紅痣灼灼,在眼底軟綿綿晃著。


    謝與緩慢收攏了手指,隔著一層薄薄的真絲麵料,體溫親密無間的傳遞。


    他壓著眉眼,暗沉如墨,個高骨架大,連手掌也格外寬大,能掐住細韌腰肢,也能輕輕鬆鬆抓握住掙紮的雙手手腕。


    謝與神色還是慵懶平靜的,甚至於透著幾分漠然。


    他嗅著那輕輕淺淺的甜香,聲線低冷,不緊不慢喊著她的名字。


    “鬱驚畫,你想好了?”


    鬱驚畫眼睫輕顫,悄咪咪咽了口口水。


    真絲睡衣輕薄無比,根本掩不住一些觸感分明。


    耳廓連帶臉頰都粉潤潤的,撩起的眼瞳暈開淺淺驚慌,還沒做什麽,就盈了一汪水意。


    “謝、謝先生……”她聲調很低,顫悠悠的軟,“我有些怕疼,求您輕點兒……”


    謝與冷眸看她,漫不經心的想。


    何止是怕疼。


    這身雪白軟膩的肌膚,碰一碰就是淺淺紅印,嬌氣得不得了。


    偏偏。


    他有些想哄著。


    -


    鬱驚畫是因為超雌基因病被丟棄的。


    但她覺得自己運氣好,碰到了心善的鬱家,即便從小體弱也被好好養大了,也就是小時候打針治病吃了些苦,哭得多了些。


    ——長大後,她是第一次哭那麽兇、那麽久。


    抽抽噎噎得眼眶都快哭腫了,謝與抱她洗完了,自己才匆匆衝了澡。


    從浴室出來時,他隻穿了條家居褲,冷白流暢的上身還有淺紅的撓痕。


    半蹲在床邊,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聲音很沉,“怎麽還在哭?”


    鬱驚畫快委屈死了,伸出小手軟綿綿的去推他,沒什麽力道,反而被謝與不輕不重地抓住。


    從男人攥握的指縫間,隱約能看到肌膚上遍布嫣紅的痕跡。


    “我、我就要哭……”她委屈巴巴,鼻音很重的嘀咕。


    謝與看著她格外生動的表情,倏而很輕的笑了笑,冷硬肅穆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幾乎能稱為溫柔的神情。


    鬱驚畫第一次看見,連哭都頓了頓,眼睫濕噠噠的打綹黏成一團,笨拙的眨動幾秒後,含著哭腔小聲道,“謝先生,你笑起來好好看。”


    謝與的笑意很短暫,聞言眉梢輕動,低應了一聲。


    冷白修長的手指撩起她柔軟順滑的發,卷在指尖。


    “很遲了,睡吧。”


    鬱驚畫確實又累又困,眼角還掛著淚,躺在軟床之上,很快就沉沉睡著了。


    精疲力盡的身體連姿勢都不變一下,脊背微躬,即使睡著了,秀氣的眉也輕蹙著,眼尾通紅,看著格外可憐。


    謝與很輕的將她眼角的濕潤擦去。


    又整理好被子,確保鬱驚畫不會受涼,凝眸看了許久,才站起身離開房間。


    謝欒半夜例行巡查,見到莊園主樓亮著燈,不放心的過來看了眼。


    看到站在客廳露台上的背影時,有些驚訝,“家主,您是失眠了嗎?”


    他下意識走上前,皺眉憂心忡忡道,“已經淩晨四點了,家主,需要給您明天請假……”


    謝與轉過身來,唇邊咬著一支燃到一半的煙。


    眉眼還是疏離涼薄的,卻因著脖頸上一道分明的抓痕,看著莫名多了幾分放蕩。


    謝欒猛地住了聲。


    煙霧朦朧繚繞,掩住了謝與的大部分神情,他聲音低磁,因為咬著煙有些輕微的含糊,“不用。”


    謝與煙癮最重的時候,是剛迴國接手謝家那會兒,日日夜夜殫精竭慮,晚上幾乎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點一支煙冷靜平複思緒,便成了一種習慣。


    等他徹底掌握謝家後,就不太碰了——可見了鬱驚畫兩天,他點了兩支煙。


    謝與將煙拿了下來,夾在指間。


    淡聲吩咐,“找設計師來,給她把衣帽間填滿。”


    墨綠的睡裙已經濕漉漉皺巴巴的了。


    謝與剛剛去給鬱驚畫找睡衣換上,發現客臥的衣帽間裏空空蕩蕩,大約是來時匆忙,隻來得及簡單收拾了常穿的衣服。


    謝欒連忙點頭。


    煙快燃到盡頭了,謝與屈指掐滅,偏頭想了想,“明早不用整理我的臥室,等……等她醒了之後再去。”


    謝欒心中猛地一跳,幾乎壓不住自己震驚的神情。


    不僅破戒了。


    還讓人睡在自己的臥室?


    從收到鬱驚畫要住進來的消息時,謝欒就已經很驚訝了,沒想到,剛進來第一天,她就直接入住主臥、打破了他們家主這麽長久的禁欲自持。


    那位看著嬌嬌軟軟的鬱小姐,手段竟然如此不凡。


    謝欒想著,將頭壓得更低,低聲應好。


    “嗯,去休息吧。”謝與能猜到謝欒在想什麽,但並不在意,隨口囑咐一句,便邁步往樓上走去。


    進主臥時,恆溫係統調控著室內的溫度和濕度,鬱驚畫還維持著那個姿勢睡著,卷翹長睫垂落,安靜又乖巧。


    謝與並不習慣和人一起睡,這會兒上來本也隻是打算看看鬱驚畫睡得如何,自己另找個房間休息。


    可低眸看著那小小一張素白臉蛋,仿佛還能想起她剛剛不停落淚的脆弱模樣,委屈極了,又乖順無比,恰好踩在了男人骨子裏的掌控欲上。


    謝與抬手摸了摸她的側臉,軟白微涼,像是熟悉了他的氣息,被驚醒時眼皮困噠噠地掀開又閉上,小貓般慢吞吞蹭了蹭。


    含糊咕噥,“謝先生……?”


    謝與漫不經心垂眸,指腹下滑,壓在她脖頸間的脈絡上,感受著鼓動著的鮮活生命。


    一個完全由他掌控的、乖巧又溫順的存在。


    -


    鬱驚畫醒來的時候,主臥已經沒有人了。


    她撐著床坐起身,忍不住嘶了一聲,低頭看著手臂上深深淺淺的紅。


    渾身都不舒服。


    起身下床時,腳尖剛碰到地,整個人就差點兒踉蹌著坐到地上。


    細瘦踝骨上,一個清晰齒痕明顯。


    鬱驚畫鼓了鼓臉,嬌生慣養久了便格外怕疼,顫顫巍巍站起身去衛生間的一段路,眼眶都委屈地染了紅。


    再撩開淺色輕紗睡裙,對著鏡子照了照身上。


    鬱驚畫皺巴著素白小臉,有些憂鬱的歎了口氣。


    都說謝九爺久居高位卻始終禁欲自持,是因為不行。


    ——哪兒是不行,分明是太行了些。


    讓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是不痛的。


    鬱驚畫簡單洗漱了一番,剛走到床邊,就聽門哢噠輕響,被從外推開了。


    男人站在門口,身形高大挺拔,深灰色的家居服柔軟,仿佛連人也添了幾分柔和。


    眉眼神色是慣常的疏離淡淡,目光垂落在她潤白腳上,嗓音低磁,“怎麽不穿鞋?”


    鬱驚畫小聲道,“在隔壁,沒穿來……”


    她語調軟軟的,臉上還殘留著濕潤水意,小臉瑩潤白淨,看過來的視線澄透又無辜。


    謝與撩起眼皮,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


    “不穿拖鞋,昨晚光腳爬上了我的床?”


    他明明知道,卻還要明知故問。


    鬱驚畫眼睫輕顫,耳廓潤紅一片,小小聲嘀咕,“不然謝先生帶我迴家是為什麽?”


    她很有自知之明,謝與這種男人,她琢磨不透也把握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對自己感興趣的這段時間裏,乖一點,討好他。


    等到謝與厭倦了,他那麽大方,肯定也不會虧待她。


    謝與看她,小姑娘像是哭怕了,這會兒垂頭坐在床邊,指尖不自覺勾著睡裙,有些緊張的樣子,連嫣紅柔軟的唇都抿了起來。


    瑩潤肌膚上還漾著紅。


    漂亮又嬌氣。


    他最初不是為了那個目的,可人都這樣了,如今再說什麽,好像又格外假惺惺。


    於是謝與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


    沒過一分鍾,手中拎著一雙拖鞋走了進來。


    鬱驚畫還以為他走了,眼眸瞪圓了些,下意識伸手想接,“謝謝……”


    伸出的細瘦腕骨上,繞著糜麗的紅。


    謝與眸光沉沉,往後避開她的手,淡聲命令,“坐好。”


    而後左腿微屈,半蹲在她麵前。


    拖鞋啪嘰一下落了地。


    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驚得鬱驚畫條件反射性後縮了一下。


    沒掙動。


    謝與斂眉垂眸,指腹輕輕摩挲過齒痕,不緊不慢問道,“疼嗎?”


    鬱驚畫被摸得有些癢,她對旁人的觸碰很敏感,偏偏謝與攥著不放,指腹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揉撚摁,讓她眼尾染了紅,話語都磕巴了一下,“有點、有點疼。”


    謝與低應一聲。


    手掌往下,半包住踩在地上半天、有些冰涼的小腳。


    鬱驚畫慌忙坐直身體,努力往後迴縮著,“等等,謝先生,我踩了地,不幹淨……”


    謝與置若罔聞。


    他的掌心是與冷淡外在截然相反的火熱,緩慢移動著,一點一點捂熱了嬌嫩肌膚。


    “你哭起來很好看。”


    拖鞋被從地上拿起。


    謝與眼眸半垂,聲線低沉冷磁,神態從容坦蕩。


    他握著鬱驚畫的腳踝,將拖鞋給她穿上,然後很淺的揚了揚唇。


    “很好看,我也很喜歡。”


    “這兒有點疼……以後,也會疼的。”


    漆黑眼瞳漾開詭譎陰影,謝與壓著那齒痕,又淡聲重複了一遍。


    “寶貝,以後也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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