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哪裏?”


    夜半時分,星光閃爍,鳳凰城內依舊燈火通明。


    酒樓雅間中,煥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卻是一塊淺紅色的布料。


    “是李老板讓你來的吧,你現在可以走了。”


    鳳凰一族的人大都喜歡紅色,煥悅下意識將這人當成了商人請過來照顧他的人。


    畢竟他還有一些商務活動,沒辦法在他喝醉之後照看他。


    雖然他已經說過很多次自己不需要這種照顧,但商人卻每次都不依不饒地安排人過來。


    “是嗎,那我走了。”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煥悅聽到這久違聲音後,立刻清醒了過來,掙紮著坐起身來。


    入目所見正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羽羽!”


    還不等霓朔反應過來,煥悅就一把抱住了他。


    “喂!放開我啊!”


    霓朔雖然在其他人麵前都英姿颯爽的模樣,可到了煥悅麵前卻像是鄰家小妹妹一樣,不僅僅是既視感,還有體型。


    這也許是鳳凰族得天獨厚的優勢,鳳凰族中無論男女身高都十分出眾,霓朔一米八幾的個子已經很誇張了,煥悅更是接近兩米。


    “不放,讓我再抱一會兒。”


    “但你身上的酒氣很難聞。”


    聞言煥悅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現在還一身酒氣呢。


    “實在抱歉,那個……你可以等我一會兒嗎?”


    隨即放開霓朔,有些拘謹地問道。


    他們已經十多年沒有像這樣說過話了,他很怕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時候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離開,但現在……


    那個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陰影已經消失了。


    “去你家吧……我也好久沒去問候伯父伯母了。”


    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家中長輩也都是互相認識的。


    雖然在過去的十多年裏兩人的關係可能不是那麽融洽,但霓朔每年都會去拜訪煥悅的父母,隻是今年還沒去過。


    “誒?”


    “怎麽了?”


    “沒……沒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霓朔每年都會去自己家的,但……


    像這樣帶她迴家,煥悅已經不記得上次做這種事是什麽時候了。


    他從始至終都沒發覺,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你又去哪兒鬼混了,這次居然……”


    煥悅家,他剛一進門就收到了母親的一頓責備。


    畢竟她可是非常中意霓朔這個兒媳婦的,但看到自家兒子這個樣子……


    隻能說頭疼吧,尤其還在半夜帶女人迴家。


    但當她仔細看向被煥悅帶迴來的人時,她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這不是霓朔嘛,今天怎麽來了?來來來,快進來,伯母給你做好吃的。”


    “媽,羽羽又不是小孩子了。”


    聞言,霓朔還在原地陪著笑,煥悅就先一步插嘴道。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有跟霓朔有過正常的交談,但對於霓朔的性格他也算是了如指掌的。


    畢竟……算了,說起來他跟癡漢一樣,反正她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就對了。


    “去去去,你快去洗澡去,看看你那一身酒氣,也不知道用靈力驅趕驅趕。”


    “是是是。”


    煥悅應承著便朝後院走去。


    ……


    ……


    “羽羽啊,跟伯母說說最近又去哪兒玩兒了?你找到那個心上人了沒?不用在意煥悅那個臭小子,伯母和你伯父都支持你追求幸福。”


    畢竟霓朔在過去的十多年裏至少每年都來一次,有時候甚至會來好幾次,久而久之煥悅的父母都開始將她當成親女兒了。


    自家兒子終究是沒那個福氣娶這麽好的姑娘,但不影響他們認這麽個幹女兒。


    “啊……”


    霓朔之所以今年沒來探望煥悅父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真的應付不來這種事。


    “媽,你又讓羽羽為難了。”


    “哼,我讓她為難?你好意思說我讓她為難?”


    在被霓雙威脅的這些年裏,煥悅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覺悟,但他還是不想告訴父母,讓他們為自己操心。


    聽到自己親媽這樣說,煥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我還有事和羽羽說,媽你先忙著吧。”


    隨後一把將霓朔拽了出去。


    “你小子!你要敢欺負人家我跟你爸一定饒不了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見到自家兒子跟霓朔關係好轉了,煥悅母親還是有些開心的。


    畢竟霓朔那麽好的人,如果能娶迴家當然是一件好事。


    不過仔細想想自家兒子那種人渣配得上這麽好的姑娘?


    ……


    ……


    “這些年我媽沒少讓你費心吧。”


    煥悅將霓朔帶迴房間後便關上門說道,絲毫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羽羽?”


    “啊……”


    “怎麽了?”


    “沒……沒事,就是很久沒來過這裏了……”


    聽到霓朔的迴答後,煥悅愣了一下,是啊,好久沒有這樣過了。


    “話說……這些年我來的時候你都在?”


    “嗯。”


    “怎麽會?明明我都挑的……”


    說到一半,霓朔突然反應過來,煥悅是故意假裝出門,從而讓她不去在意兩人見麵時的尷尬。


    “嗯哼。”


    “所以,你就看著?你都不幫幫我?”


    “額……那個……事情有些複雜……”


    煥悅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她在暗指什麽呢。


    “我應該不缺時間聽你說完。”


    “那……”


    ……


    就這樣,兩人徹夜長談,直到天蒙蒙亮,霓朔才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反正就是霓雙想讓煥淵重生在煥悅的身體中,煥悅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也不想讓她為自己擔心,所以想盡一切辦法疏遠她。


    “笨蛋!”


    聽完一切後,霓朔看向煥悅的眼神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笨蛋笨蛋笨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或許是這些年的不安,或許是積累在心中的不解,或許……是委屈,委屈煥悅什麽都不告訴她。


    這一刻眼淚仿佛決堤了一般。


    “你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說我敢告訴你嗎?”


    煥悅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起身抱住了她,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肚子上。


    霓朔是什麽性格,他很清楚。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才不願意告訴她。


    如果不是突生變故,恐怕他到死都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你下次不許瞞著我!”


    “喂喂,羽羽,我可不想再發生這種事了。”


    “我……我也不想……”


    感受著腹部被淚水打濕的衣服,煥悅突然有了種……喜悅?慶幸?還是……


    如果霓朔真的放棄了他,如果霓朔不願意原諒他,如果……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做了一連串壞事之後卻厚顏無恥地請求受害者原諒。


    “羽羽。”


    “嗯?”


    “我愛你……”


    “你……你突然發什麽瘋……嗚!”


    聽到突如其來的告白後,霓朔隻覺得雙頰升溫,紅著臉抬起頭,似是帶著幾分嗔怒道。


    可下一刻,迴應她的卻是……


    “怎麽會有你這麽好的女孩兒啊……”


    煥悅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笑意,但眼神裏卻滿是苦澀。


    是啊,霓朔是個很好的人,可他呢……他或許隻是個自私的人吧,自私到想要獨占她。


    “壞人……”


    “你說對了,我啊……就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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