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們都走了。”


    “都走了。”


    兩個老家夥的閑談,那些小家夥自然是不樂意留下來聽的。


    其實姬儒墨倒是挺感興趣,但還是被沐玄機和沐雲安給拽走了,估計他們也挺無奈,姬儒墨這家夥怎麽會這麽沒眼力見兒。


    “說起來,你應該挺後悔把我留下來的吧。”


    “應該是你後悔要留下來吧。”


    “是有些後悔了。”


    老人歎了一口氣,隨後抬起頭看向了即將落下的夕陽。


    “有些懷念真的太陽了。”


    他也是見過真的太陽的人,他也知道現在這個太陽是假的,但……


    懷念就代表無法迴去。


    他知道以前的那個世界迴不來了,所以才會懷念。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你後悔把我留下嗎?”


    “沒什麽好後悔的。”


    “是嗎?其實如果沒有我,或許葉家……”


    “打住,葉家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老人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看得出,那人非常不想聽那下半句。


    “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開口閉口就是葉家。”


    “是嗎?”


    老人又歎了口氣,他已經習慣了這樣活著,習慣了一切為葉家著想,習慣了葉家的自私與排外,反正是習慣了……


    “說起來,若是沒有你,葉家或許真的會是另一副光景。”


    “果然你也這樣覺得吧。”


    在過去的不知道多少歲月中,葉家出了許多像葉芷這樣力圖改變葉家現狀的人,不過這些人大都被迫害成了葉家的忠犬,其中就包括……


    “說起來,葉臨博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吧。”


    “好像是吧,讓他侄子強娶他心上人沒錯吧。”


    其中就包括對葉臨博的迫害。


    其實他原本也像葉芷一樣,希冀可以改變葉家,但……


    他失敗了,一敗塗地。


    他將心愛的姑娘帶迴葉家,希望葉家可以接納這門親事,但……


    他的這種行為已經算得上是對葉家規則的一種挑釁了,因為在那個年代,葉家嫡係是不允許迎娶外人的,他們隻被允許娶那些血緣隔了幾代的旁支,以保證血脈純正。


    更何況葉臨博的資質太好了,葉家高層都寄希望於他可以娶葉家旁支的姑娘,進而生一個天資更好的孩子出來。


    於是,當時的葉家老祖明麵上說接納外人,可不過是第二天就安排葉臨博心愛的姑娘嫁給了他的侄子。


    那姑娘不堪受辱,直接在新婚之夜自盡了。


    從那之後,葉臨博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從反抗葉家腐朽規則的鬥士,變成了一個葉家規則的擁護者。


    或許是那場變故讓他感覺葉家的強大不可抗拒吧。


    而葉臨博不是第一個犧牲品,也不是最後一個,無數試圖反抗葉家規則的葉家人都遭受了迫害,然後變成了葉家規則的擁護者。


    而葉芷可能是僅有的一個反抗成功的。


    “說起來,你為什麽會幫助葉芷那丫頭呢?”


    老人有些疑惑,明明這人已經見過了那麽多反抗者都選擇袖手旁觀,為什麽會選擇幫助葉芷呢?


    “因為她長得好看。”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老人聞言愣了半晌,眼裏的不解一丁點都沒有消散,反而還變得更多了。


    “你不信?”


    “不信,但……你似乎沒必要跟我扯謊。”


    老人確實不相信他的說法,但他也知道,這人沒必要在他麵前說謊,所以他才會感覺疑惑。


    單純就因為葉芷長得好看?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


    “什麽?”


    “我第三次見到你的時候,和你說的。”


    “第三次?”


    老人沉思了一會兒,兩人第三次見麵是什麽時候來著……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這個人似乎問過他為什麽不娶妻。


    他的迴答是年少時不想被葉家那些人束縛,一直在到處遊曆,年紀大了以後一直在為了葉家勞心勞力,沒時間考慮這些。


    那時候他好像也反問了一句來著。


    這人的迴答……


    “你更喜歡看漂亮的姑娘在一塊兒?”


    他記得好像是這麽個不正經的迴答來著。


    那時候這個迴答給他的震撼無異於葉家突然被人攻破。


    他真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有這種變態的想法。


    所以……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的?”


    “從洛家那些老古董把小青瑤送到我這來。”


    第一次見洛青瑤的時候,這樣一個惡趣味的念頭便已經在這個變態的腦袋裏產生了。


    “那幾年到處給小青瑤物色漂亮的姑娘,聽說葉家有個小姑娘國色天香,我就已經惦記上了。”


    “……”


    老人此刻的眼神已經變了,從最初的古井無波,到後麵的疑惑不解,再到現在的……看變態一樣的嫌棄。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家夥是個變態,但也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會這麽變態。


    “你那是什麽表情?你設計葉臨博讓他侄子娶他心上人就不變態了?”


    “這有什麽變態的?這叫城府心計,這叫謀略!”


    “你這叫ntr!要是放在當年,我高低砍了你!”


    “嗯踢兒?你這老家夥說什麽鳥語呢?”


    “你這老家夥別頂著七老八十的外貌說我一個年輕小夥子老啊!”


    “年輕小夥子?你怕是比我還老幾十萬歲吧!”


    “哪有那麽誇張!”


    ……


    ……


    兩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就這麽坐在校場吵了起來,幸好周圍的小輩都已經走了,不然高低得給他們一些來自變態和顯眼包的震撼。


    “唉,咱們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吵吵鬧鬧的。”


    老人吵著吵著突然安靜下來,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因為我們還年輕啊。”


    “你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這老家夥。”


    “怎麽?還想吵?”


    “歇會兒吧還是。”


    “那就各迴各家?”


    恰好此時夕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了,於是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


    “天黑了你看的到路吧。”


    “放心,摔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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