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西域之戰給幾乎所有活下來的散修參戰者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那些活下來的人半數都將在這種陰影中苟活半生,這是給予幸存者的恩賜,也是……詛咒。


    至於當初在西域到底發生了什麽……


    據某個拜入姬家的幸存者所說……


    西域大戰開始的第一天,他們才知道自己負責守衛的城鎮已經算是大後方的據點了,運氣夠好的話,戰火應給燒不到他們這裏。


    一開始,和他一起留守在這座城的五個散修都鬆了一口氣。


    對,和他一起的隻有五個人,老吳,小孫,石頭,孟哥,阿浪。


    其實最開始,他們這座城裏聚集了接近兩百個散修,但就在大戰開始之前,有東西偷襲了這座城,光是那一次偷襲就讓他們損失了足足一百二十多人。


    一百二十多人啊,一夜之間就被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屠戮殆盡了,剩下的人幾乎也全部棄城而逃了。


    直到第二天白天,四個人來到了這裏,那是四個姑娘,都是大家族的弟子,看她們的樣子沒有一絲絲戰爭的緊迫感,仿佛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但一聽說這城裏的散修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殺了大半,頓時皺起了眉頭。


    其中一人不過是掐了幾個手印,整座城便被一座陣法籠罩了起來。


    隨後他們這些散修才見到了昨晚屠殺他們的東西,應該說屠殺他們的人。


    對方跟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身上的氣息卻截然不同,就好像……對方是從墓穴中爬出來的厲鬼一樣,冰冷。


    也是因為這種特殊的氣息,這些7東西被他們稱為陰人。


    城中陰人一共是十二個,境界波動大約是第五境這邊。


    他們似乎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小城中被發現。


    不過就算是被發現了,陰人們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原本就打算殺光這座城裏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群殺得城中散修丟盔棄甲的人,卻在陣法中寸步難行,不過幾息的工夫便沒了氣息。


    那幾位姑娘處理完陰人之後便不再逗留,徑直趕往了另一座城,似乎是猜測其他城裏也有陰人。


    不過她們缺給那座城留下了一道陣法,也正是因為這道陣法,他們幾個才能從西域苟活下來。


    其實那一天開始,他們便將之後的每一天都當成了此生的最後一天,因為在那種兵荒馬亂的地方,你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誰先來。


    不過幸運的是,自從那一天之後,陰人便沒再來過這座城。


    他們反正是將這一切歸功於那個陣法了,直到過了一個月,又見到了當初那位布下陣法姑娘才知道,那陣法隻維持了三天。


    原本她們是打算三天後迴到那座城的,隻是出了些意外,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因為那座城遠離前線,他們也沒見證什麽大型戰役。


    也就是一場在那座城附近發生的大戰他們有些印象。


    那是大戰開始之後的第一個月。


    那座城附近突然傳來了劇烈的能量波動,他們非常清楚,那是大戰產生的能量波動。


    那時候他們還商討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參戰,但……


    所有人都選擇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於是他們便像懦夫一樣站在城牆上旁觀了整場戰鬥,還美其名曰守城。


    戰鬥剛開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道巨大的身影便突然出現,那巨大的身影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與陰人一樣,隻是它強大地讓人膽寒。


    而就是這樣恐怖的東西,如果隻有一隻也就罷了,那一戰足足出現了十隻這種怪物。


    當他們縮在城中被嚇得瑟瑟發抖,覺得命數已盡的時候,一道巨大劍光從天而降,硬生生貫穿了其中一隻怪物。


    那種劍意,哪怕是現在他都記憶猶新。


    劍光之後,便是一隻三翅青雀憑空出現,與另一隻怪物纏鬥在一起。


    然後便是第二道劍光,雖然還是劍光,但其中的劍意與第一道截然不同,而且也更弱一些,並沒有直接斬殺一隻怪物。


    但沒過多久,一道利箭不知從何處射出,洞穿了那怪物的頭顱。


    而那隻三翅青雀似乎也有些不敵第二隻怪物,後來還是一道不知道秘法還是靈寶引發的爆炸終結了它。


    至於第四隻怪物則是被一道槍芒徑直貫穿頭顱,僅僅一擊便倒地不起。


    第五隻怪物則是被一道陣法困在其中,久久不曾走出來。


    到了第六隻……


    應該說第六隻到第十隻,足足五隻怪物被九道龍影給拖住了。


    那麽恐怖的怪物,竟然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拖住五個?


    至於為什麽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會知道這九龍皆出於一人之手……


    因為他曾見過這招,他曾見過那人以九龍之影逆斬白帝城天階令使。


    伴隨著另外五隻怪物被斬殺,剩下的五隻也不過負隅頑抗,不多時便相繼倒下。


    這一戰是他們見證到的稱得上最恐怖的一戰。


    根據拜入姬家那人的說法,他雖人在西域,卻不曾去到前線,也不曾參與什麽戰鬥,甚至都沒能旁觀到太多的戰鬥。


    不過每每當他迴憶起那段時光,他都會覺得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而這種壓抑感或許會與他相伴一生。


    也有人問他當初為什麽會選擇就在西域。


    不過當他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卻總是露出一抹苦笑。


    一邊苦笑還一邊說: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留在那裏,但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逃不掉的。”


    或許其中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但他如果不願意提起,旁人也沒辦法知曉。


    也有人問他,閑暇之時會不會如見見當初共患難的戰友。


    聽到這種問題,他也會露出一抹苦笑。


    “有時候也會想吧,但……我們剛從西域出來不到三月,現在就懷念未免有些太早了吧。”


    “……”


    得到這種迴答的時候,提問的那人估計也會暗罵自己不懂提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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