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訂了婚,準備過個一年再結,一旦結了婚,就會被催生孩子,很煩人的”。


    陳衡君聳了下肩膀,眼睛不經意的往路誌銘的方向看了一下,問,“您跟路總呢,好事要將近了吧?”


    後麵這句話顧紹雪沒聽清楚,隻因她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人也模糊,聲音也模糊,緊接著便開始眩暈。


    陳衡君見她眉頭蹙起,眼睛緊閉,心裏一緊,趕忙往前一步扶住她,“顧小姐,您怎麽了?”


    京墨眼見著路誌銘進到了隔壁店鋪後沒了影子,急的想去喊他,但還得守著顧紹雪,忽看到蘇鈺和顧紹旭從他身後的花店走了出來,不等他開口,隻聽得顧紹雪道,“啊,我沒事,剛才突然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憋了一下”。


    京墨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雪,你看我買了。。。”


    顧紹旭捧了一盆仙人掌走過來,見到陳衡君,問,“這位是?”


    “您好,我是陳衡君”,陳衡君搶先一步自我介紹,“是路總的助理”。


    顧紹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視線從她臉部向下移,隻見得她無名指上的鴿血紅寶石鑽戒比手上拎得一盆桃花更惹眼。


    陳衡君知道這個正審視她的人是顧家的大小姐,顧紹旭,站在她旁邊也在看她的人是蘇鈺,相比於顧紹雪的鮮為人知,他們兩個稱得上是嶽州城的‘名人’,就這會兒的功夫,就有很多人正在拍他們。


    她更知道這位顧家大小姐是不屑於跟她說話的,假裝看了一眼手機,對顧紹雪道,“顧小姐,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找我了”。


    “嗯,衡君姐再見”,顧紹雪眉眼一彎,衝她擺了擺手。


    “看清楚,我才是你姐,別看見個比你年齡大的就喊姐”,顧紹旭說完又剜了蘇鈺一眼,“還有你,剛才看人家看的眼睛都冒綠光了,沒見過妖精是吧?”


    陳衡君的背影微不可見的滯了一下,此時的她也隻往前走了幾步而已。


    蘇鈺也沒惱,他知道顧紹旭是故意讓她聽到的,方式雖欠妥,但她的話卻不無道理,這個陳衡君他見過,很精明,但這種精明也是她的職業所需,至於生活中是怎樣一個人,別說顧紹雪不了解,或許連路誌銘都不知道,顧紹旭既是讓顧紹雪離她遠一點,也是在警告陳衡君,讓她離顧紹雪遠一點。


    但他猜到顧紹雪涉世不深,或者應當是不諳世事,肯定沒懂顧紹旭的意思,待陳衡君走遠後,他神情略嚴肅的對顧紹雪叮囑道,“以後不要跟阿銘公司裏的人走的太近”。


    顧紹雪不是不懂,隻是‘懂’的角度和他們不同。


    她以為顧紹旭是吃醋才說的那番話,以為蘇鈺跟他家人一樣,不希望她跟外麵的人有接觸,加上身體有點不舒服,便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蘇鈺倒是被她的乖巧怔了一下,隻當她是心思單純,沒作他想。


    這時候,路誌銘走了過來,“我又挑了一盆蘭草花,你可以臨畫用”。


    顧紹雪沒有迴應他說的蘭草花,卻道,“阿銘哥,我有點餓了,我們走吧”。


    “我也不想逛了,腿都酸了”,顧紹旭在一旁附和道。


    京墨和一南已經懂事的替各自的老板去收花草了,路誌銘在顧紹雪麵前蹲下身子,“上來,我背你出去”。


    “哎,是我腿酸,不是小雪腿酸”。


    聞言,蘇鈺微微弓了下背,道,“我不聾,不用說那麽大聲”。


    顧紹旭逞笑一聲,像隻小猴子一樣跳到了蘇鈺背上,蘇鈺動作嫻熟的接住她,習慣性的說了一句,“你該減肥了”。


    顧紹旭緊了緊摟著他脖子的胳膊,“就不減”。


    路誌銘倒是希望顧紹雪能吃胖一點,她本來就瘦,被腸胃炎折騰了一下,這兩天眼見的又瘦了一圈。


    “小雪,等下跟我迴住處,你想吃什麽?我讓人送菜過去”,路誌銘問從趴到他身上以後就沒有再說話的顧紹雪。


    沒人應。


    “你女朋友睡著了,把她口罩摘了吧,別影響了唿吸”,剛才賣給他們風鈴花的老板衝他喊了一聲。


    旁邊的顧紹旭聽到,立馬從蘇鈺背上下來,去摘顧紹雪的口罩。


    “別摘,把鼻翼那裏鬆一點就好了”,路誌銘小聲提醒她,“這周圍有很多人拍照”。


    “好”。


    “等下我帶小雪去我的住處,就不和你們一起了”,頓了一下,路誌銘又道,“我跟顧伯打過招唿了”。


    “你們出來的時候,帶她的藥了嗎?”顧紹旭問。


    “嗯,帶著呢”。


    “好”。


    路誌銘早就打算好了今天陪她一整天的。


    隻是當下他正在想一件事:


    自顧紹雪出車禍以來,她在一天當中隨時都會睡覺,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但以前她要是想睡,都會跟他說一聲,這一次她不但沒說,還睡的很快,很沉,以至於在迴去的路上,他害怕到探了她三次鼻息。


    以至於在做飯的時候,切到了手指。


    他箭一樣衝到了樓上,不是去包紮傷口,而是去看顧紹雪。


    但見她麵色紅潤,唿吸均勻的睡在那裏,可路誌銘卻莫名的心慌,沒來由的心慌。


    京墨正在小花園裏擺放剛運迴來的花花草草,接到了路誌銘的電話。


    “你進來洗下手做飯吧,我把要做的菜發你手機上”。


    京墨是個全能型保鏢,除了不能懷孕生孩子,其他的基本都會。


    掛完電話,路誌銘用創可貼簡單纏了下受傷的手指,便坐到床邊,靜靜地守著顧紹雪。


    一點鍾的時候,顧紹雪才幽幽轉醒。


    睡覺醒來,能看到路誌銘在身邊,是顧紹雪最開心的事之一,之二便是每當此時,他都會親吻她。


    難舍難分之時,顧紹雪似昏了頭似的,去解他的腰帶。


    路誌銘按住她的手,啞嗓道,“別鬧”。


    “我想要”。


    隻三個字,就酥麻了路誌銘渾身萬千條的神經,但他此時雖情迷卻還是保持有理智的,“等我們訂婚了才可以”。


    “什麽時候訂婚?”


    “我跟顧伯提了,他說等你21歲的時候”,他說的是事實,也是他對顧以峰的承諾。


    顧紹雪平地一聲雷,“那我要是活不到21歲呢?”


    直炸的路誌銘幾乎是從顧紹雪身上彈到了地上,站定後,他低吼了一聲,“你胡說什麽呢!”


    偷偷從雲層裏探出來的太陽透過窗棱擠進來一束光,照在路誌銘因為生氣而微微抽動的臉上,顧紹雪看到他眼睛裏起了一層水霧。


    剛才那句‘我想要’是她身體的本能反應,也是她不想讓路誌銘有遺憾,亦或是她也不想讓自己有遺憾。


    在花市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比在港城時要嚴重一倍還多的眩暈,後來趴到路誌銘的背上以後,她不是睡著了,而是昏過去了,她也隱隱覺得對於她車禍後的康複,周圍的人都在瞞著些什麽,這讓她有了很不好的猜想。


    之前路誌銘說在她21歲的時候兩人結婚,剛才又說21歲的時候訂婚,她可以理解是父母不願意讓她那麽早就嫁人,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一定是21歲,而不是22歲或者23歲,21歲是什麽節點嗎?這讓她有了更加不好的猜想。


    路誌銘見她半是委屈半是繾綣的看著自己,心軟隻在一瞬間,他輕輕的把顧紹雪撈起來攏在懷裏,用極力壓製卻壓製不住的顫抖聲音道,“對不起,以後我會跟你保持距離,不招惹你了,隻求你不要再嚇我”。


    他們都是肉體凡胎,這半個多月,靠的全是咬牙的忍耐,才沒有突破最後那一步,遵守對顧以峰的承諾隻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在路誌銘心裏,顧紹雪能好起來,才是他最想要的,其他的都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本來顧紹雪還想問,‘阿銘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不然為什麽每次她開玩笑說到關於‘死’的字眼時,他都會表現出超越正常人反應的驚慌失措和小心翼翼。


    隻是此時,她卻不想問了,因為顧以峰經常對她說的那句‘沒有為什麽’對她影響太深了,如果路誌銘真的知道什麽,那顧以峰也會交代他不讓他說的。


    所以她覺得有些問題還是需要自己去探尋。


    轉而問,“飯好了嗎?”


    “好了,你去簡單洗漱下,我們下樓去吃”,路誌銘用下巴蹭了下她的臉頰,似是在安撫她,也似是在安撫自己被嚇怕的心。


    京墨半個小時前就給他發了消息,說是飯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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