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深城也有兩個月,裴夏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開車離開深城市區。


    下午三點多,跨海大橋上的車並不多,大多數是從港島迴來的車。


    裴夏很喜歡一個人開車的感覺,輕鬆,自在,自由。


    車窗打開,冬季的海風竟是溫熱的。


    大約二十分鍾後,裴夏看到前方的通關口。


    蔣家的車都是深港雙車牌,可以直接通過。


    裴夏跟著車流,緩緩停車,看了眼其他車都下車打開了後備箱,等待檢查,她也馬上下車照做。


    通關檢查是非常嚴格的,一輛黑色私家車因為不符合通行條件,被兩位穿著製服工作人員請到一邊。


    身穿黑咖棕三色格子大衣的男人從黑色私家車後排下來,身高腿長,模特身材,臉上戴著墨鏡,薄唇緊抿。


    駕駛位的司機滿頭大汗地跟安檢人員說話,片刻後,他一臉沮喪地朝男人過去,臉帶歉意和擔憂。


    “趙總,實在抱歉,我開錯車了,這輛車隻有深城牌照,不能通關去港島,要不然……我找輛車先送您過去,然後我迴去換車,再去接您?”


    司機五十歲左右,今天是他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沒想到就搞出這樣的麻煩,萬一老板計較,他又失業了。想到這些,司機頓時滿臉愁容。


    沒想到,趙頌年神色不變,薄唇動了動,“可以。”


    司機眼帶驚詫,忙不迭說道,“那您在這稍等一下,我去找車!”


    得到老板應允,司機轉頭往通關的車流掃了一圈,然後朝著裴夏的車跑了過去。


    裴夏剛坐進車裏,啟動車子,跟著排隊的車,一點一點往前走。


    副駕的車窗突然被人敲響,裴夏先是一愣,看到對方西裝領帶白手套的打扮,五十左右的樣子,麵相老實。


    稍微放下戒心,降下車窗,裴夏語氣溫和,“您有事嗎?”


    司機抬手抹掉臉上的汗,一臉懇切地開了口,“小姐,冒昧打擾您,我今天第一天上班,送老板去港島,可是出來的時候開錯車了,我們沒辦法通關,下午老板有個重要的簽約,能不能坐您的車過去,我給您付錢。”


    說著話,司機雙手在上衣和褲子的口袋裏摸錢包,“我的錢包在車上,我給您去拿錢!”


    裴夏正猶豫怎麽拒絕,後車催促她往前走,一個勁的按喇叭。


    一時間,司機急的手忙腳亂,想轉身去拿錢,又擔心裴夏走了。


    他剛才觀察了幾輛車,不是車裏坐滿人,就是車主看起來不好說話。


    司機立刻雙手合十,懇求道,“拜托,拜托,小姐,要不然我又要失業了。”


    聽到這句,裴夏瞬間心軟了,“那好吧。”


    片刻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副駕門口,男人俯身上車坐好,語氣低沉且淡漠地說句,“打擾。”算是打招唿。


    裴夏點了點頭,轉過頭繼續開車。


    深城港島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身份神秘,身價不菲的人有很多,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很多人都跑到這裏尋找機會。


    這段時間,裴夏見識到不少,副駕的男人很明顯是這一類,初來乍到,司機還是新招的。


    但這位老板貌似還不錯,上車前,還安慰了司機兩句,讓他安全開車迴去,也沒有責備。


    順利通關後,裴夏開著車往前走,她沒有目的地,打算隨意逛逛就迴去。


    十分鍾後,副駕的男人眼神往左側瞟了一眼,忽然出聲,“如果你暫時沒有目的地,可以先送我。”


    “啊?”


    裴夏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趙頌年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深邃而又冷漠空洞的眼睛,“我趕時間,方便的話,我們換一下位置,我來開車,這裏我比較熟悉。”


    男人的年齡有三十歲左右,說話時,語氣沉穩冷靜,一雙眼睛看似有神,實則十分空洞,盯人看得時候,讓人有點不舒服。


    裴夏確實是沒事閑逛的,但她也不想送一個陌生男人去工作……


    她不帶猶豫地拒絕,“我就送你到前麵,你可以打計程車走。”


    趙頌年重新戴上墨鏡,轉過頭,“謝謝。”


    十分鍾後,通過兩個紅綠燈路口,趙頌年突然出聲,“在前麵停車吧。”


    裴夏嗯一聲,打方向盤,把車靠邊停下,然後打開車鎖。


    趙頌年沒有著急下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本支票,在第一頁上麵寫下一串數字,撕下來放在中控台上,又一句,“謝謝。”


    裴夏低頭看了眼,隨即拿起來,“不用……”


    她話說一半,趙頌年已經開門下車,並且很快走到前麵的計程車前,坐了進去。


    計程車很快駛出停車區。


    裴夏手指捏著那張薄薄的紙,足足愣了四五秒,然後噗嗤一聲笑起來,這是什麽人啊!


    “個十百千……一千塊啊。”


    她數了數支票上麵的零,看到上麵醒目的紅色印章,【趙頌年】。


    ……


    蔣湛給裴夏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守在公寓大堂的保鏢遲遲等不到裴夏迴來,隻好給蔣湛打了電話。


    接到電話,裴夏已經在迴深城的路上,她在港島漫無目的逛了一圈,大部分時間都在堵車。找到兩個著名景點,已經過了開放時間,她打算找時間再來一次。


    蔣湛聽到她一個人開車去了島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好幾秒沒出聲。


    裴夏等了會兒,沒聽到蔣湛說話,遲疑問道,“你要忙了嗎?那我掛了。”


    蔣湛悶聲悶氣地開了口,“幹嘛一個人跑過去。”


    裴夏實話實說,“隨意走,就走過來了。”


    蔣湛又道,“怎麽不讓人跟著,萬一有事怎麽辦?”


    裴夏笑,“能有什麽事?我現在要迴去了。”


    蔣湛立刻問,“到哪了?我去接你。”


    裴夏:“不用,我自己可以。現在才五點,你已經忙完了嗎?”


    蔣湛低低地開口,還是那句,“我去接你。”


    裴夏蹙起眉,“你晚上不是還有飯局嗎?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迴去,你忙你的……”


    “誒……”


    聽筒裏傳出男人沉沉的歎氣聲。


    裴夏頓了下,妥協道,“你叫他們來接我,你好好工作。”


    蔣湛猶豫了幾秒,“把定位給我,我讓人去接你,你就在原地等,不要亂跑。”


    裴夏心軟又無奈,“好,知道了。你去忙吧,我都這麽大的人,又不會丟。”


    掛了電話,裴夏把通關出口的定位發過去,然後,她開車原路返迴,到通關口等著。


    在秦州的時候,她經常開車出差,到了一個地方,經常會開車在附近逛逛。


    下午跑了這一圈,裴夏煩悶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還助人為樂,做了好事。


    等在通關口的停車區,半小時左右,駕駛位的車窗被人敲響,裴夏扭頭看,是蔣家的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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