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你知道那種欠人東西的感覺嗎,我現在就覺得欠了蔣湛的,他對我這麽好。我還要仗著這份好,欺負他。說實話,我心裏沒底,萬一他不願意跟我走,我該怎麽辦……”


    “夏寶,自信點,也對少爺有點信心啊!”


    ……


    裴夏其實在腦子裏偷偷預設過很多次跟蔣湛攤牌的場麵。


    她想象蔣湛會有什麽反應,她又該給出什麽迴應,連語言,動作,她都設計排練過。


    她和蔣湛幾個月相處下來,裴夏自認為是了解蔣湛的。


    在外人麵前,蔣湛是年輕有為,做事老道的豪門少爺。


    但在她前麵,蔣湛就是有一張俊美俏臉的大男孩,會因為她交了新朋友,小心眼,吃飛醋,卻為她一句想見他,不遠千裏,從秦州趕去羊城。


    她因為工作累倒的時候,蔣湛會和她吵架,讓她辭職,然後又在背後默默幫她解決問題。


    她出事昏睡了三天,那傻子就不吃不喝陪她,她醒了他也活了過來。


    其實他特別好哄,就像孩子似的,一句誇獎,一聲‘老公’,他就心滿意足,能高興很久。


    但是事情的發展,蔣湛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所有預想。


    快六點的時候,她已經燉好湯,菜的食材也都準備好,她拿起手機,站在窗邊給蔣湛打電話,問他還有多久迴來,她準備做飯。


    但蔣湛關機…她心裏狠狠收緊,就當她準備再打給天澤,或者出去找人的時候,透過玻璃窗,她看到廣場噴水池邊的灰色跑車。


    心裏開始發慌,不安,她站在那等了一會,又拿手機撥出一次號碼,收到同樣的迴答時,她拿起外套和手機,去廣場找人。


    當裴夏氣喘不勻地站在車前,她分明看到蔣湛的臉色很差。


    可看到她的一瞬間,蔣湛又揚起笑臉,像往常的每一天那樣,對著她笑。


    蔣湛很快從車上下來,笑著走到她麵前,低聲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裴夏眼底亮晶晶的,穿著平底鞋,跟蔣湛說話時要仰起頭,定定地看了男人四五秒,她好看的眉眼微彎,主動伸出手臂抱上去,然後抬手指了指遠處,“我們房間的窗口,正對著這裏。”


    蔣湛抿唇,說道,“我故意關機的。”


    裴夏點頭,語氣溫軟,“我知道,給你打電話了,不過,你也是故意把車停在這兒吧,怕我找不到你著急。”


    蔣湛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來,把裴夏摟進懷裏,“那你著急沒有?”


    裴夏搖頭,“沒有。”


    蔣湛低下頭,下巴在她頭發的蹭了蹭,“這麽相信我?”


    裴夏:“嗯。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是。”


    蔣湛蹙了下眉,胸口被填得滿滿的,低聲氣道,“你膽子真不小,敢瞞我這麽久。”


    裴夏突然喉嚨酸楚,“誰讓你對我好了,都是你慣得。”


    聞言,蔣湛輕笑,“你怎麽不說,你天生膽子大?你說說你幹了多少讓我操心的事,現在一個人就敢出國,你會法語嗎?還打算偷偷摸摸地走?怕不怕我打斷你的腿。”


    裴夏視線有些模糊,“你可以不管我。”


    蔣湛咬緊牙關,憤憤道,“你一個人語言不通,很可能會迷路,會被人騙錢騙色。你想讓我在國內整天想著這些事,時時刻刻擔心你?”


    裴夏把臉埋進男人胸口,吸了吸鼻子,“我有那麽笨嗎?”


    蔣湛沉默幾秒,歎了口氣,“你是看我這幾天高興,就變著花樣來折磨我。”


    裴夏:“我沒有,我隻是擔心你跟我翻臉,我擔心自己配不上你,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將來,我還在你身邊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你選的人不虧。你這麽好,有那麽多人喜歡你,他們什麽都有,金錢,身份,地位……而我什麽都沒有,我隻能再努力點。 ”


    蔣湛歎息道:“老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裴夏全身微微顫抖,唿吸都停滯下來,耳邊是蔣湛溫柔好聽的聲音,他繼續說著,“你都叫我老公了,怎麽?現在想撇下老公不管,一個人去國外瀟灑?你想得美,我不準你這麽幹。”


    裴夏仰起小臉,仿佛鼓足勇氣,“你可以不可以陪我一起出國。你現在不用著急迴答,我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我隻能……”


    蔣湛直勾勾盯著她,氣得胸口起伏,他說了這麽多,敢情她沒懂?還問他能不能接受?可不可以陪她一起去?就她這腦子,別說出國,出秦州都費勁,被人賣了都不知道怎麽迴事,真是氣死他,這女人是光長年齡,沒長腦子吧?


    裴夏垂下頭,原本抱著蔣湛的手也慢慢鬆開,“那你考慮一下吧,我不著急。我去做飯了,你記得一會上去吃飯。”


    蔣湛氣笑了,“幾個意思?我要是不接受,你打算怎麽辦?吃散夥飯?”


    裴夏立刻睫毛顫抖,眼尾有淚湧出來,她抬手快速擦掉,嘴唇抖著出聲,“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你說想怎麽辦吧,嗚嗚!我難受死了……”


    蔣湛看著差點心疼死,又氣又想笑,連忙伸手把人重新拉進懷裏,“你傻不傻啊,我說了那麽多,你還問?還問!我會讓你一個人去嗎?我能受得了每天見不到你?那我得急死!你是真行,氣人有一套。前幾天童嚴說我見老了,肯定是被你氣的。”


    裴夏哭得更大聲,邊哭邊說,“他胡說,他一定是嫉妒你,你明明很帥,我就愛你的臉。”


    蔣湛頓時笑了,“隻愛我的臉啊?沒有別的了?”


    裴夏頓了頓,補充道,“喜歡睡你,算不算。”


    蔣湛笑著把人揉進懷裏,低頭親吻她的耳垂脖頸,喃喃道,“老婆,我也愛你。”


    裴夏扭過臉,大眼睛哭過之後,更加溫潤明亮,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蔣湛愣愣地看了一眼,俯身吻住那雙好看的眼睛,“別哭,老公陪你去,你想去哪,老公都陪著你。”


    裴夏哭得更兇,自打記事起,她就沒這麽哭過,哭得像是一個走失很久小孩,終於被家裏大人找到接迴了家。


    她哭得太兇,最後堪稱慘不忍睹,坐進車裏,蔣湛帶著她開車迴到停車位,下車又讓蔣湛抱著她,大衣蓋在身上,才上樓迴到房間。


    蔣湛把她放在沙發上,順勢也坐在一旁,喘了口氣,笑道,“你說咱倆到底誰磨人,說實話?”


    裴夏扒開蓋在身上大衣,蹭地起身去洗手間照鏡子,“啊!我怎麽成這樣了!”


    蔣湛:“你再哭一會,可能就要脫水了。”


    裴夏:“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你餓了吧?湯已經燉好了,炒菜很快的。”


    蔣湛仰靠沙發上,費力大聲說,“不著急。”說完之後,他閉上眼睛,嗓子裏是一陣陣灼燒


    剛才兩人在外麵,他就覺得冷,現在迴來了,怎麽也不暖和?


    蔣湛換了姿勢靠著,稍微動了一下,他又覺得渾身都疼,睜開眼睛,他想了想,皺著眉,喊起來,“老婆……快來…我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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