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hpa樓下,蔣湛從車裏出來,戴上帽子和口罩,從側門走進大樓。


    裴夏三天沒來上班,各家媒體蹲不到人,紛紛打了退堂鼓。


    紀嶺正是在上班路上,被檢查組帶走的,消息封鎖,各方麵勢力看似風平浪靜,背地裏早已暗潮洶湧。


    蔣業榮同意任成龍全家到深城,上午打來電話,任家十幾口已經安頓下來。


    裴夏辦公室裏,蔣湛捧著她的保溫杯喝水。


    裴夏看他,故意問,“你們公司沒水喝?”


    蔣湛笑,“我就想用你的杯子喝。”


    裴夏:“幼稚。”


    蔣湛問,“水裏麵泡了什麽?真甜。”


    裴夏想了下,“……白水。”


    蔣湛:“那就是你甜,用過的杯子都甜。”裴夏故意冷聲:“嗬,又冷又土。”


    蔣湛看她,眼冒星星,“那你還笑。”


    裴夏憋笑,“我沒有。”


    蔣湛又喝一口水,“你就是笑了,我都看見了。”


    裴夏抿著唇,壓下去笑意,“喝夠沒?夠了就走,先去買菜,然後迴去做飯。”


    往常兩人做飯,都是酒店客房服務員買完,再送進房間。


    今天,裴夏帶著蔣湛在酒店附近的居民區找到一處菜市場。


    下班時間已過,市場裏的人很少,各家攤位上的東西,也所剩不多。


    蔣湛還是第一次逛這種市場,興趣滿滿,拉著裴夏一家一家逛,邊逛邊說,“你想吃什麽?這個是什麽?沒見過”


    裴夏迴頭看,蔣湛指著一種蛋包肉卷,“這個啊,想吃嗎?”


    蔣湛點頭,“可以!”


    裴夏笑著衝老板喊道,“麻煩您,包起來這個。”


    繼續往前走,蔣湛拎著肉卷,一晃一晃,一隻手拉著裴夏,“你想吃什麽菜?”


    裴夏四下打量還能買到什麽菜,隨口說道,“我想吃什麽,你會做嗎?”


    蔣湛迴過頭,自信心爆棚,“要不然,今天我做飯!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裴夏瞥他一眼,“算了吧,改天時間充分,你再練手,今天我做,我餓了,等不了你。”


    蔣湛不服氣,為了挽尊,湊上來就是要親。


    裴夏頭一歪躲開,接著眼神兇狠看他一眼,自顧自地往前走了。


    蔣湛連忙跟上去,“錯了,我錯了,姐姐拉著我嘛。”


    菜市場不大,走完一圈,不過十幾分鍾,加上買菜,總共半小時,兩人可謂速戰速決。


    蔣湛提著紅紅綠綠的袋子,穿著定製大衣,身高腿長,身形優越。


    裴夏跟在後麵,看著隻想笑,想象有一天蔣湛成了煮夫,每天都去菜場買菜,應該是最時尚最帥的那個吧。


    ……


    六菜一湯一果盤擺在餐桌上,蔣湛看得眼裏都是驚訝,“寶貝,你也太厲害了!”


    裴夏拿著紙巾擦手,“十幾歲就自己做飯吃,現在三十歲了,怎麽說也熬成二廚水平了吧。”


    蔣湛盯著菜,忽然說,“稍等一下。”


    裴夏,“怎麽了?”


    蔣湛抬頭看她,眼底亮晶晶的,“喝點,我去挑一瓶酒。”


    酒櫃前,蔣湛掃過一排排酒架,最後抽出一支麥卡倫藍鑽30年,又拿兩隻水晶杯迴來了,倒好兩杯,一杯放在裴夏麵前。


    裴夏目光落在酒瓶上,“五萬塊的酒?配兩百塊的菜?太浪費了吧?”


    蔣湛端著酒杯,輕輕碰一下裴夏的杯子,“你的手藝心意都是無價的。這裏沒有更好的酒,隻能委屈你了。”


    裴夏端起酒杯,淺抿一下,“肉麻。”


    蔣湛勾唇淡笑,“剛認識的時候不好意思說這些,後來我又太害羞,不敢說。”


    裴夏,“現在不害羞了?”


    蔣湛垂下視線,眼尾微揚,“現在擔心說得太少,你感受不到我有多喜歡你。”說完,他抬眼看向裴夏,眼底燙人。


    裴夏被他哄得頭腦發暈,移開視線,“這酒好喝。”


    蔣湛,“你是我見過的女人裏麵,第一個說酒好喝的。”


    裴夏逗他,“你認識很多女人?”


    蔣湛一愣,馬上解釋,“很少,我給你數啊,你,小嬸,兩個堂妹,表姐,還有……”


    蔣湛認真地數,裴夏配合他,專注地聽。


    深秋的夜晚,室外溫度十攝氏度,房間裏開著恆溫新風,二十二度。


    兩人穿著同款睡衣,麵對麵坐著吃菜,喝酒,聊天。


    ……


    秦州某私密別墅區。


    紀棠換好衣服,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目不斜視,徑直往外走。


    “去哪?”


    沙發上,紀睿站起來,快走幾步追上去,拉住紀棠手臂。


    紀棠扭過身,一臉驚訝,“你沒睡覺啊?”


    紀睿眯起眸子,打量紀棠,“這麽冷的天,你光著腿不冷?”


    紀棠低頭看,“我穿著靴子呢,不冷。”


    然後,她抬起頭,笑盈盈地看紀睿,“三哥,我出去一趟,你不用等我了。”說完,就是要走。


    紀睿不鬆手,稍用力,紀棠差點摔倒,“不許去。”


    紀棠嚇了一跳,生氣道,“三哥,你說話不算數?說好了,我幫你逃出來,你不管我去醫院看他。”


    紀睿拉著她往沙發區走,“你也不看看幾點了?十點,醫院會讓你探病嗎?蔣家保鏢會讓你進去?”


    紀棠噘嘴,任紀睿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紀睿鬆了手,側臉看她,一副天要下雨,妹要嫁人,攔也攔不住的表情,心裏歎口氣,說道,“明天早晨,我陪你一起去,我至少要保證你的安全。”


    紀棠立馬抬起頭,好看的鳳眼勾起,嘴角揚起,“真的嗎!”


    紀睿:“嗯。”


    紀棠撒嬌,挽住紀睿,“三哥對我真好!你真是好哥哥。”


    紀睿哼一聲,“幾天前,不知道是誰,為了外人不打算認我。”


    紀棠眨了眨眼,“三哥,那你能不能……”


    不等她說完,紀睿當即打斷,“別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想都別想!走了,上樓睡覺,開一路車,快累死了。”說完,起身上樓。


    紀棠大聲說:“哥,你考慮一下嘛!”


    紀睿:“死了這條心吧!”


    紀棠撅起小嘴,心裏氣哼哼,說句對不起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三哥真小氣。


    早晨,手機鬧鍾響,裴夏伸手按掉,腦袋疼,渾身酸。


    昨晚他們喝得微醺,氣氛剛剛好。她認真地看蔣湛,要和他說件事。


    她甚至想好,如果蔣湛生氣,她就問他能不能陪她一起出國,有些話,她隻有喝完酒,才敢說出口,才敢做個恃寵而驕,得寸進尺的人。


    結果就是,她‘想得美’,完全等不到她把話說完,某人已經衝動地抱著她,躺倒在沙發上。


    心裏想著事沒辦好,裴夏有種錯失良機的感覺,下意識地說出聲,“怎麽會這樣……”


    聲音不大,但身側的蔣湛還是聽到了,他忽的轉過身,像是立刻點了開機鍵,眼都沒睜,把裴夏帶進懷裏,低聲撒嬌,“你怎麽不抱我……”


    裴夏眼一翻,頭頂飄過三個字,‘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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