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湛抬頭,“怎麽了?”


    天澤:“你先出來。”


    蔣湛給裴夏撚好被角,起身走出臥室,把門關著留下一條縫,可以隨時看到裏麵,她萬一醒了。


    天澤看蔣湛眼底微紅,問道,“是不是和姓陳的有關?要是裴夏姐被他們欺負了,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蔣湛紅著眼睛,“是我。”


    天澤愣住。


    蔣湛:“我跟她說辭職,她就生氣了,然後吵幾句。”


    天澤:“因為今天的事?”


    蔣湛:“不想讓她每天那麽累。”


    天澤歎了口氣。


    蔣湛:“你迴去睡覺吧,一會打針,應該就沒事了,我看著就行。”


    天澤:“好吧,有事再打電話。”走之前,他在蔣湛肩上拍了兩次,轉身離開。


    醫生拿著液體和輸液器迴來,往臥室走,蔣湛忙跟著進去。


    針管紮進白皙手背上,立刻出現迴血,蔣湛剛要開口,醫生把葡萄糖瓶拿高掛在臨時搬來的衣架上,血立刻流迴血管裏。


    醫生轉過身,“可以了,一會輸完,先拔針,再按一會,貼上藥棉就可以。”


    蔣湛:“我知道了,我送您出去。”


    醫生邊走邊說,“明天睡醒應該就沒事了,準備點補氣血的東西吃,不要吃生冷。”


    蔣湛點頭應下。


    醫生離開,蔣湛關上門,馬上迴臥室,他怕裴夏突然醒了,會碰到針頭。


    房間裏,裴夏靜靜躺在床上,連唿吸聲都很小,太安靜了,蔣湛心裏止不住地難受。


    他也躺到床上,把裴夏輕輕圈在懷裏,小心翼翼地像是怕碰碎稀世珍寶。


    裴夏已經陷入深度睡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寧靜地像是初生的嬰兒。


    她感覺自己做著一個很長很沉的夢,卻不記得夢裏發生過什麽,隻感覺自己特別累,累得不想說話,耳邊卻有個人不停在吵她,煩死人。


    早晨六點半,手機鬧鍾鈴響,裴夏像往常一樣,閉著眼睛,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


    手機沒找到,鬧鈴卻被人關掉,她的手被人握住,重新拉迴被子裏,下一秒,臉上感受熟悉的觸感,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醒了?”


    睫毛微顫,裴夏緩緩睜開眼睛,近在咫尺,某人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某人眼底泛紅,眼下是淡青色,裴夏看著眉心蹙起,腦子裏快速閃迴昨晚兩人吵架的畫麵,重新閉上眼睛。


    蔣湛看到她的表情,頓時緊張,“還暈嗎?我去叫醫生。”


    裴夏手在被子拉住蔣湛的睡衣,“不用去。”


    蔣湛眼底是心疼和愧疚,頓了幾秒,低下頭,湊到裴夏耳邊,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看你工作太忙太累,我心裏不舒服,以後我不會再提讓你辭職的事,你想做什麽都行。別生氣,我錯了。”說完,把臉蹭到裴夏臉上,使勁貼貼,像隻求關注的小狗崽。


    裴夏眼睛瞬間紅了,她不是生氣,但昨晚的事,對她是一個提醒,如果蔣湛知道她要出國離開一年,真不知道會難受成什麽樣。她突然間就迷茫了,她一直這麽要強,到底是為兩個人的未來,還是自己內心自卑,害怕總有一天,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蔣湛側著臉偷偷看她,看到她濃密的睫毛已經被眼淚打濕,他的喉嚨立刻酸痛,連忙把人抱緊,哄道,“我真的錯了,以後都不會跟你吵架。我都恨死自己了,你那麽累,身體也不舒服,我還和跟你吵,對不起。你別哭,我看不了你掉眼淚。”


    有多久沒哭過,裴夏自己都忘了,好像自從和蔣湛在一起,他總是哄著她,這次他也沒錯,太愛一個人,容易關心生亂。


    他們在一起,裴夏明顯感受到蔣湛對她的感情有多強烈,越是這樣,她越害怕習慣之後再失去。


    蔣湛還在耐心哄她,“昨晚你都沒吃飯,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昨晚醫生來給你掛了一瓶葡萄糖,紮針的時候,我一直看著,心疼死我了,我以後都不會讓你生病,我會好好照顧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聽到這,裴夏沒忍住輕聲笑了。


    蔣湛聽到了,繼續說道,“你再胖點吧,抱起來才舒服。”


    裴夏:“你怎麽不胖點,我也抱著舒服?”


    蔣湛馬上道,“行,那我多吃點,胖點,你摸著手感也好。”


    裴夏想起劉德華電影‘瘦身男女’,如果蔣湛胖了,“哈哈哈!”腦補完,忍不住大笑起來。


    蔣湛低下頭,莫名其妙地看她,裴夏正好抬起頭看他,看到蔣湛那樣子,再腦補一下,眼前這個俊美青年,變成一副滿肚肥油的樣子,怕是連他好看的雙眼皮褶都會撐平吧。裴夏笑點很低,雙手抓住蔣湛的睡衣,笑得掉眼淚。


    蔣湛一時不知道該跟著她一起笑,還是問她沒事吧,一會哭一會笑,怪嚇人的,他抬手在裴夏背上來迴順氣,真怕她笑嗆了。


    裴夏笑一陣,壞情緒去大半,主動往蔣湛身上靠著,“我沒生氣,我就是心情不好,昨天見客戶太不順了,心裏煩,所以昨晚才沒耐心和你好好說話。我也向你道歉。”


    蔣湛心裏震蕩,她怎麽這麽好啊,這麽懂事,這麽善解人意,還這麽好看……看著裴夏貼在他胸口的側臉。


    他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好看,五官精致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尤其她的眼睛,總是溫潤明亮,看人的時候,能把人心看化似的。他承認初見是見色起意,但現在,他真的好愛她。


    看了許久,裴夏轉過臉,兩個人視線相交,不用多言,蔣湛俯下身,裴夏閉上眼,唇瓣貼合,舌尖探入,吻的過分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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