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翌日,嚴安才發現,自己千算萬算還是躲不過天算,內心惶惶不安。


    昨日傍晚,他派管家帶著銀錢,去被自家兒子逼死的農家女家族中,想再次用銀錢收買,卻被婉言拒絕了。


    無論管家如何勸,村長和族長,以及那女子的叔叔,都是一臉肉疼加惶恐,不肯與管家多說一句。


    哪知,昨晚的惶恐,在今日變成了事實。


    原本一大早,便著人送自家嫡子嚴永旺離開浦虹縣,前往其祖父家中。


    結果,剛到城門,便被守城士兵攔下了,手裏還拿著嚴永旺的畫像,多餘的話都沒有講,便將嚴永旺緝拿至縣衙。


    跟隨的小廝驚恐的跌跌撞撞的跑迴嚴家,稟報嚴安夫婦。


    劉氏當場就暈了。


    嚴安也大吃一驚,完全沒想到縣府的動作這麽快。


    一咬牙,硬著頭皮帶著長隨也往縣衙趕過去。


    剛到縣衙,便聽到衙門裏衙役震耳的“威武”的喝叫聲,和殺威棒“砰砰砰”敲擊地麵的聲音。


    縣令大人已經升堂審案了。


    嚴安腳下一個趔趄,在身旁長隨的攙扶下,才擠過圍了左三層右三層看熱鬧的人群,站在了公堂門口。


    抬眼便看見肅穆的公堂上,頭頂著“明鏡高懸”匾額的、年輕的縣太爺葉風,端坐在公案之後,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兩班。


    葉縣令手中的驚堂木“啪”的一聲脆響.“堂下何人?”


    “縣令大人,草民是嚴家二少爺嚴永旺,大人,是不是抓錯人了啊?”


    被衙役壓著跪在堂下的嚴永旺,哆哆嗦嗦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和家世,期望縣令大人,得知,能網開一麵。


    “啪”,葉縣令厲聲道:“本大人是否抓錯人,不是你能置喙的。本大人問什麽,你等便答什麽。”


    隨即看向堂下跪著的另一人,問道:“你呢?報上名來。”


    一名跪倒在地、瘦弱的、衣著破爛的少年,連連叩首:“迴大老爺,小人何大牛,是長水村的村民。”


    “何大牛,你今日敲擊登聞鼓,所為何事?”葉風一臉肅穆的問道。


    何大牛忙應答:“迴大老爺,小人今日要狀告浦虹縣富商嚴家二少爺嚴永旺,強搶民女,逼死了我妹妹。這是狀紙。”


    “閉嘴,胡說。”被壓著跪在一旁的嚴永旺出言反駁道。


    “該閉嘴的是你,再擾亂公堂,賞三十板子。”葉縣令帶著威壓厲聲喝道。


    嚴永旺一個哆嗦,不甘的閉上了嘴。


    門外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


    “什麽?嚴家,那可是浦虹縣首富啊。這小子也敢告?”


    “哼,有何不敢?嚴家二少爺平日裏便是欺男霸女的,隻不過都被嚴家出銀子壓下去了。民不告官不揪。這次是遇上硬茬不怕死的了。”


    “可不是,你沒聽那小子說了,逼死了人家妹妹了?一條人命啊。”


    “嗬嗬,人命?人命在官家和銀錢麵前,算個吊。”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們葉縣令可是公正無私之人,是個好官。你外麵來的吧?”


    “好官?哎,談何容易啊?”


    師爺徐英琪上前,將何大牛顫顫巍巍的手上的狀紙接過去,呈給葉縣令。


    葉縣令仔細查看一番,一拍驚堂木,道:“嚴永旺,你可知罪?”


    嚴永旺再混,也不敢輕易認罪,連聲叩首喊道:“冤枉,大人冤枉啊。”


    嚴安站在外邊,心驚的,更擔心兒子經不住事兒,認下罪名,闖進公堂,大聲道:“大人,冤枉,小兒冤枉啊。”


    葉縣令眉頭一皺,故意喝道:“你是何人?膽敢私闖公堂,擾亂審案,見本官不跪。”


    嚴安身子一抖,忙跪下叩首道:“稟報大人,草民嚴安,是浦虹縣的商人,是堂下嚴永旺的父親。大人恕罪,草民就是太擔憂小兒了,這才闖了公堂。”


    商人,再有錢,看似挺風光,沒有功名,見官還需跪地磕頭行禮,自稱草民。


    這也是,嚴安一直供著嚴永旺在書院讀書的原因。不求多出息,以期考上秀才,都能光宗耀祖,嚴家的社會地位也能升一升。


    葉風不是不認識嚴安,就是想煞一煞他的傲氣。


    自家兒女教養成這個樣子,還不自知。


    嚴安的到來,讓滿懷期待的忐忑不安的何大牛,心猛地揪起來。


    年前,就是嚴家管家出麵,給族裏,給二叔家,一些銀兩,才使得自家可憐的妹妹的冤屈,無法申訴。


    而他自己,也被二叔賣到臨縣挖礦。


    若不是,此番有人找上了門,幫他離開,他根本逃不出來。


    那人問他,想不想給妹妹報仇,讓嚴永旺伏法?


    想,怎麽不想?他何大牛毫不猶豫的便應了。


    爹娘沒了,妹妹走了,他被族裏和二叔家壓迫,賣到礦上,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他有何好怕的。既然有人幫他,他便一定要抓住機會,哪怕給妹妹報了仇,自己身死,都不足惜。


    但是,嚴家在浦虹縣的勢力,還是讓何大牛害怕,他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沒有背景的小人物而已啊。


    葉風輕哼一聲,道:“原來是嚴家主啊,來的正好,不用單獨再去請了。


    想來,你方才已經聽到了,這位少年何大牛,狀告你兒子嚴永旺強搶民女、逼死他妹妹何小花。


    你喊冤,有何證據?”


    嚴安一下語塞,冤枉,是隨口喊的,冤嗎?哎,當然冤了。不冤,兒子怎麽保得住?


    “大人,小兒的確有些紈絝,但也是知禮的,還是浦陽書院的學子,不會亂來的。


    小兒與何小花的確有過一麵之緣,便是在自家酒樓的後院。那農家女長的清秀,小兒便打了招唿。


    隻是女子羞澀,不願搭理小兒,放下菜後,兄妹倆便匆匆離開了,並無糾葛和見麵。


    怎麽能說,小兒逼死了那女子呢?”


    何大牛氣的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流著淚,反駁道:


    “不是,大人,不是,他說謊,說謊。我妹妹就是被他兒子劫走的,出了城,往村子去的路上,劫走的。死在他家裏的。”


    嚴永旺聽到自家父親的說辭,心也安了不少,腦袋也清醒了,忙開口道:“沒有,我沒有。你汙蔑我。沒有證據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完仙後,我被天雷劈穿越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珺並收藏修完仙後,我被天雷劈穿越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