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自從去年被安九下了藥後,這李傅言從一開始的不行,到後麵逐漸下肢無力,到了現在吃喝拉撒隻能在這床上解決。李夫人從一開始的悉心照看到後麵漸漸接受現實失去耐心,所以李傅言在李府裏近況便越來越差,脾氣也就更暴躁了。


    李靜狀似不經意間路過那密道的入口,腳輕輕踩了下,果然是空的。揚起笑臉,看向那目眥欲裂的李傅言,輕笑一聲道:“哥哥這是作甚,你再不滿也不該砸了這些碗筷,你可知道現在這家裏給你湊出一套碗筷有多困難,沒人願意給你再準備一份呢。”她就站在原地,眼睛瞟向四周可能開啟密道的地方,口中諷刺著李傅言如今的處境。


    “你去死!去死!李靜,你不得好死!”李傅言聽後愈加暴躁,手不停地砸著床,上身試圖支起來。


    李靜不為所動,她依舊一臉淡然地找著機關。李傅言本來就是個嬌養慣了的公子哥,即使癱了也有丫鬟小廝伺候著,不用靠自己的的力量去完成這些事情,如今這情況想要靠自己直起身來簡直天方夜譚。


    “來人!來人,把這瘋女人趕出去!趕出去!”李傅言聲音已經喊得嘶啞,但卻沒得到任何迴應。


    外麵的丫鬟和小廝聽到裏麵少爺的嘶喊聲也毫不在意,現如今是靜小姐當家,既然靜小姐吩咐了聽到任何聲音都別進來他們就得聽話。況且大少爺對他們非打即罵,他們早就不滿伺候他了。


    “哥,你消停些省省力氣吧,嗓子都喊啞了,我聽著都心疼。”李靜還是未能找到機關入口,他緩步走到了李傅言床前,冷眼俯視著他。


    李傅言伸出手想要給李靜一巴掌,奈何他怎麽也夠不到李靜,幾番掙紮後,他泄了力倒下,臉上的憤怒和屈辱直插李靜身上。


    “哥哥愛看就多看看,不知道你這病又會變什麽樣,萬一以後就見不到了,你說是吧。我便在你跟前多走動走動,你好好看看。”李靜捏著紅指甲魅惑一笑,千嬌百媚盡顯無疑。


    李傅言現在可無心欣賞著女人的美貌,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他壓在身下會不斷求饒的妹妹了,他現在看見這張臉就煩躁,想撕破她的偽裝。


    李靜不懼李傅言的眼神,在他窗邊走來走去,走得十分緩慢,看似是在故意氣李傅言,其實她的眼睛一顆也沒停歇,四處觀察著。


    “哎呦!這破地,竟將我絆倒了。”見明顯的地方尋不到,李靜幹脆嬌弱一摔,趴在地上往床下和博古架下麵看。眼神瞟向李傅言床頭正下方時,一個凸起讓她眼裏閃過喜悅,找到了。


    “該,李靜,老天開眼,就該摔死你。”李傅言可不知道李靜的心理活動,他隻知道這女人摔了,從摔倒的聲音看摔得不輕,他麵露嘲諷,眼睛些瞟著地上那抹紅衣笑道。


    尋到了地方,李靜據不想和這人多待了,在這多待一刻她都覺得惡心極了,她迅速起了身,往床上看了過去,“哥哥放心,我可是要看著你先去死的人。”


    說完,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將灰塵輕輕拍去,搖曳著身子往外走,“哦,對了,哥哥今日把這碗都砸了,看來是吃得太飽了,我便替你做主,晚膳就不必用了。用多了的話又得人伺候著如廁,哥哥真是體恤下人。”她頭也沒迴,朱唇輕啟,麵無表情地向後說道。


    話音剛落,伴隨著李傅言的咒罵聲,李靜打開門出了屋,輕瞟向站在外麵的丫鬟和小廝道:“好好照看著你們大少爺,既然他把碗都砸了,定然是不餓,後日在給他定製個新的碗。”


    丫鬟小廝在這李府待的久了,自然知曉小姐的意思,這是要餓大少爺一天半。幾人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福了福身子道:“是。”


    李靜不再留,攏了攏身上了外衫往外走去。那背影嫋嫋婷婷,讓人移不開眼。


    而後的一日,李府中總有一人聲聲吼叫,從憤怒到哀求再到聲音漸弱。


    ————


    湛槿初收到李靜的來信後便讓安九再去了一趟李府,確定了具體位置後並沒有打草驚蛇直接進去,畢竟現在正是關鍵時期,萬體裏麵隱藏的就是他們所猜測的撫溪人,他們的人一旦進去便會陷入被動。


    “主子,可若是不確定一下這密道通往哪裏,到時候若是他們利用這密道逃遁或是運送物資可怎麽辦?”安九不解地問道。


    “既然我們已經知曉這這個密道,盯著便是,若真是用這密道做這些,那我們便直接能堵死他們的路。畢竟我們知曉他們運往哪,兩頭圍堵便好。但若真的是裏麵藏有大量撫溪人,我們不熟悉裏麵的構造,很有可能陷入被動,所以萬萬不能冒險。”湛槿初緩緩解釋道。


    第二節


    “對了,主子,那李傅言如今真成了個癱子,真不知道他怎麽作成這樣的。”安九一進那屋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騷臭、腥臭以及酸臭混合在一處,真是不敢恭維。他在暗處看了許久,那李傅言不知是餓的還是疼的,一直嗚咽著,嘴裏的咒罵聲一直沒停過,直到昏睡過去才消停了。


    湛槿初驚奇道:“嗯?這不是你去下的藥嗎?”


    安九解釋道:“屬下下的藥與下給那張英俊如出一轍,是導致那處喪失......額,活力?然後便一直是風寒症狀,直到彌留去世。但這李傅言卻沒有風寒之症,而是下身完全癱瘓,這個中緣由屬下不知。”


    阿四在旁邊安安靜靜站著,聽了安九的描述,便開口道:“那藥各人用有不同的呈現,這人肯定之後吃了不少名貴藥調養,可能正好用對了一味藥解了那風寒的症狀,卻又因用錯了藥導致下身癱瘓。”


    宣潤撲哧一聲笑了,“報應。”


    湛槿初也是沒想到這李傅言如此倒黴,眼裏噙含笑意。他往旁邊的賀南泓臉上看去,見賀南泓還是那樣的一直板著臉,但那雙眸中也蓄起的笑意卻暴露了這人此時的心情。賀南泓見湛槿初看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


    五日後,和風齋便開始了他們準備多年的計劃。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他們剛要開始行動,便從四麵八方來了許多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李超暗道不好,即刻與同行的撫溪小頭領商討後,直接下令發起了對西北大營的炮轟。圍上來的人也被他們暫時用弓箭射退了些,但還是一直把他們包圍在裏麵,防止他們出去報信。


    “往炮轟的方向跑出去,迅速迴城稟報主子!”李超心中莫名慌亂,但他是此行的首領,不能露怯,他壓下心中的慌亂忙吩咐手下道。


    而外圍的兵馬早已得到消息,得讓他們把這消息傳遞出去,所以當兩個撫溪人冒著炮轟和弓箭的亂射逃出去後,他們隻是意思意思準幹了一段路程。


    施磊和季邊坐守和風齋,在聽到遠方的炮轟聲後,嘴角皆揚起了笑意。隻是這笑意還未持續多久便被趕來報信的人打斷。聽完前線的情況,施磊的眼底皆是陰鷙,看來他們被算計了。但是,嗬嗬嗬,他們也無法再阻止大軍的進攻!


    施磊不慌不忙的讓季邊收拾好東西,又叫來了一個手下,讓他去往那製作匣子的村落,讓他們在那裏的人將那村落裏的大荊人全部殺了,不留活口。


    “天要變了,我們,也該撤了......”施磊看向那炮轟的地方亮起的紅霞和升起的濃煙,嘴角出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神秘村落,宣潤帶了人到時,裏麵的撫溪人已經是在做困獸之鬥。他們所持的武器全都被工匠們所搶,此時那些武器正對著他們,隻要有人射出第一箭,那這些人就立刻去見閻王。


    “別髒了你們幹活的手,交給我們就行,大家可以迴家了!”宣潤見這場景,當即開口道。


    顯然,大家眼眶都紅了。他們中有些人已經在這待了將近三年,這三年來每一個日日夜夜他們都想著迴家,今天,這個遙不可及的夢就要實現了。帶頭的王東最先把弓弩遞給宣潤身邊的侍衛,衝他們鞠了一躬後,向後喊道:“兄弟們,我們快走,別耽誤了管業們辦差。這些人,就交給管業們處置了。”


    眾人紛紛響應,之後宣潤便讓人將他們都送了出去。而後把地上的人都打暈了綁上,提起一隻手拖著走了。那傳信的人從和風齋趕來時,剛好遇見這一幕,他還沒來的及逃跑,便被宣潤直接一箭定在了原地。


    將人帶上後,宣潤他們便趕迴了萬景客棧。


    “主子,施磊和季邊想逃,我們的人跟上去了,他們進了李府。”柳三的人趕迴來稟報道。


    “走,我們去看看,那條密道,究竟藏著什麽秘密。”湛槿初早就換了一身方便活動的衣裳,如今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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