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那季邊果然和我們料想的一樣將事情推到了別人身上,謊稱不知情,別說,裝的挺像。”宣潤邊夾菜邊說道,這露昶萬景客棧的飯菜結合了露昶當地特色,做的確實美味,他昨日吃了一次便還想再吃。等事情了了便帶著秦睦過來嚐一嚐,他肯定會喜歡。


    湛槿初笑著道:“他肯定認為我中了毒已經染上了癔症,我們過兩天再把各地許多富貴家多多少少都有人突然犯了癔症的假消息一傳,他們的行動就該更快了。”


    賀南泓給湛槿初布完菜才自己吃了起來,“先別急,看看他們會怎樣解決這事。我們剛去演了一場戲,而後就突然爆出多人染上癔症,反而會引起他們懷疑。”


    “也對,那便先看看情況。”宣潤點了點頭,“對了,今日西北大營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準備就緒了。”


    湛槿初也為賀南泓夾了一些他喜歡的菜放在他碗裏,聞言接著道:“父皇的人也傳了消息,那些運送火藥和兵器的撫溪人也都在控製範圍之中,隻待他們行動就包圍拿下。”


    把事情都說完,膳桌上便安靜了下來。宣潤坐在湛槿初和賀南泓的對麵,看著兩人互相為對方夾菜的恩愛樣,默默低下了頭吃著自己碗裏的飯,頓覺不香。


    “有一個疑點,他們囤積這麽多火藥和兵器,但兵力卻極少,囤這麽多隻是想要炸毀西北軍營嗎?還是,在我們沒發現的地方,還藏有兵力。畢竟魯直那邊都能藏住那麽多兵馬,更何況是這。”見兩人都用完午膳,賀南泓才說出這疑團。


    湛槿初神色凝重,他想了想,確實如此。如果隻靠這些撫溪人,很難對西北軍營產生影響。火藥和兵器得結合使用,這兵器又得兩人控製,人數就相當於又減了一半,這樣他們人手怎麽會夠?


    “我帶人到周邊幾城查一查,看看是不是還藏了兵馬在其他地方。”宣潤沉思默想後看向兩人道,“你倆不方便到處逛,畢竟現在燁白是難以到處活動的狀態。而我不同,在他們眼裏我也是一個大商人,出門到處考察也是應該的。而且我隻是你們的一個友人,不像景煜一般需要時刻在你身邊。”


    “好,那便把這事交給你了,林斯和柳三都可以調配。”湛槿初也認為交給宣潤最好的選擇。


    午後,宣潤再次戴上麵具出了客棧,帶著喬裝的侍衛出了露昶。


    他們沒走出多長的路,便已經發現後麵有人跟隨。宣潤坐在馬車上,淡定地扇著扇子,他早就囑咐過帶出來的侍衛,一路正常走便是,不必理會後麵的那些阿貓阿狗。


    白日裏,宣潤便帶著幾個侍衛在各個店鋪不慌不忙地逛著,看見好看的、適合秦睦的東西,他便一一買下。後麵又為他們幾人的父母親友都買了些,趁現在還有空閑,置辦一些特產也不錯。


    夜裏,他便和隱在暗處的暗衛和林斯他們一起到處查看,一點一點地搜尋著撫溪人的蹤跡。


    這邊,賀南泓和湛槿初也沒閑著。同樣是夜晚,他們又去了之前齊願景被困住的那個神秘村落。雖說是夏日,但這裏由於樹木過於高大繁密,牢牢地把整個村落籠在了樹蔭下,使之依舊陰冷潮濕。


    由於齊願景的消失,和風齋的人便設置了幾重防護欄,在蒙上黑布,村子裏麵越發伸手不見五指。


    湛槿初和賀南泓原以為這個時辰過來人都會睡下了,沒想到裏麵卻還十分喧鬧。兩人對視一眼後,賀南泓直接抱起他從樹上往裏進,到了那小院子外麵,喧鬧聲越來越大,幾人便隱在黑暗裏,聽著裏麵的吵鬧聲。


    劈裏啪啦!碰!


    過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裏麵的喧鬧依舊未停,各種聲音隨之而來,吵鬧聲越演越烈,肉搏的聲、痛唿聲、罵聲開始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亂。


    “讓我們迴去!說了昨晚便讓我們走,如今做了一批又一批,到現在還沒個什麽時候讓我們迴家的準信。工錢也不結,飯菜也不合口味,當初說的好好的,沒想到竟是個騙人的作坊!”一個男子言辭激烈地吼道。


    隨著應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群情激憤,都憤憤不平。對麵的撫溪人兇神惡煞,手裏都拿了棍棒,“都迴去睡覺!”


    “睡什麽覺!老子要迴去!”男子怒目圓睜,將手裏拿著的一個匣子砸了過去。


    第二節


    領頭的撫溪人偏頭躲開了,但眼底卻陰森一片,“再說一遍,迴去睡覺!”他是今年才到這裏,沒想到卻發生了這麽多次爭吵打鬧。上麵交代的事情完不成,導致他受到了許多責罰。現在又再次出現這情況,他心底的怒火已經快克製不住了。


    “兄弟們,上!他們不跟我們談,我們也不稀罕。把他們都打倒了我們便能出去了!老子真是受夠了這裏!”說著,他便拿起手裏的木鋸往前衝,後麵的人也跟著拿上東西隨他而去。


    咻!一支短箭直插進了帶頭那男子的喉嚨,他還沒來的及反應便已經倒下死去。緊接著,又一支短箭射出,離領頭的男子最近的人也被射中倒下。後麵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恐懼地看向對麵那射箭的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讓你們嚐嚐這滋味好不好。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來這,便是做狗的,這輩子都別想出去。若是聽話,吃食就少不了你們,要是再像今日這般,那他倆,就是你們的下場,看清楚了嗎?”領頭的撫溪男子笑了起來,他看向對麵這些呆若木雞的大荊人,心裏嗤之以鼻,都是些慫貨。


    一些膽小的早已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聽完他的話,當即就把手裏的東西扔下,往後退了退。


    前麵的人想要往前再走,被後麵的人拉住了衝他們使了使眼色,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喧鬧在死了兩個人之後便停了下來,等工匠們都灰溜溜迴屋了後,幾個撫溪人便把兩具屍體往林子裏帶,挖了坑埋了進去。不是他們心好,隻是因為天熱,他們在這裏麵白日潮濕悶熱,人若是留著容易發生疫病。


    湛槿初和賀南泓幾人看著裏麵發生的事,眼底寒芒閃過。這些撫溪人膽敢在大荊這樣殺人如麻,真是找死。


    安九剛看到他們射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便想直接往裏衝,被林文拉住了。


    “不能暴露。”湛槿初看向滿臉怒容的安九,輕聲道。


    “先離遠一點再商量對策。”賀南泓瞥了一眼院裏,先帶著湛槿初往外走。


    遠離了校園一段路程,安九便再也克製不住,“這些狗*娘養的怎麽敢這樣!”


    “這些人兇惡殘暴,不知道已經死在他們手上多少大荊人。我們此時出去不僅僅是暴露了我們,更會讓他們喪心病狂地亂殺人。他們的兵器你也看到了,我們能躲開,但那些百姓卻無法。所以,我們的從長計議。”湛槿初出聲安撫著眾人的情緒,見到了那殘忍的一幕,大家心裏的怒氣隻會多不會少賀南泓眼神落在安九身上,安九瞬間安靜了下來。


    賀南泓的眼神帶著威懾落在安九身上,“冒進和衝動解決不了問題。這一點,我已經與你說過多次。”


    安九瞬間安靜下來,他低下了頭,向賀南泓鞠了一躬,“屬下知錯。”


    “好了,安九,這事大家都有怒火,但你要記住,隻靠蠻力對付他們是不行的,我們並不是那些話本裏武功蓋世的大俠,隻有智取才適合我們當下的情況。”湛槿初拉了拉賀南泓,讓他收了冷意,轉頭對安九認真說道。


    “屬下明白。”安九心裏暗暗後悔自己剛剛的衝動,也慶幸恭王殿下在主子身邊,否則,他又得被罰了。


    賀南泓收了威懾,看向幾人道:“工匠中有幾人是腦中有想法的,我們可以先悄悄與他們聯係上,裏應外合。”


    “那個在後麵阻止前麵一人往前去的小哥便是一人,今晚撫溪人定會徹夜監視他們,我們沒有靠近的機會,待明日我們再來。”湛槿初指出了一個工匠,他當時清楚地見那小哥朝前麵的幾人使眼色。


    林文也開口補充道:“還有前麵擋住後麵那人往前的大哥,他雖然默不作聲但卻在第一時間將後麵那個衝動的人擋住了。”


    安九尷尬地摸了摸頭,他的注意力全被怒火帶走了,隻想著誅殺那些撫溪人,其餘的都沒仔細看。


    “先迴。”賀南泓一一迴想了一遍這幾個人的模樣,然後便帶了湛槿初出了村落。


    他們走後沒多時,季邊便趁著夜色而來,聽著那村裏領頭的人迴報而此事,眼裏一片寒涼。


    “再有下次,不用再留。”季邊陰狠地說道,說完,他盯著地上的血跡問道:“死的是?”


    “死了的是上月從城裏找來的普通工匠。”領頭的迴道。


    季邊冷笑了一聲:“那便好,隻要那幾個不死就行。對了,過幾日我便會再送一個過來。記住,這一個,得好生對待,不可傷了。”他說的便是施磊提起的臨縣有名的木匠。


    “是。”領頭的人恭敬的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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