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楊明佑有口難言,“我確實在那住過,但是被擄去的。在那裏的日子我是被下了藥的,完全出不了那屋子。屋子裏前幾日還什麽都沒有,連燭火都沒有!”楊明佑緊緊盯著那些證據,隻覺得百口莫辯,“還有這些與那些堂主的來往信件,我都毀了的!這些,這些都是給他們的,我若是首領又何須尋他們,應該是直接便知曉他們的蹤跡。”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幾人說道:“我雖買了兇殺人,但卻未想過每一次他們都一口答應,仿佛早就在等我開口。甚至與我說,因為相信我,能先做了在收取銀錢。七年前,便是他們先找上我,正好我也想......想動手,便用了他們的人。因為那次做得很幹淨,他們也來無影去無蹤,我便覺得是個可以長期合作的對象。於是有何事我不便出手的,便雇他們的人。”他把與鶴月的聯係一一交代了出來,試圖讓賀南泓放過他。


    湛槿初幾人越發覺得其中有問題,既然楊明佑都敢承認是他買兇的殺人了,那為何卻不承認鶴月是他創設的?看著楊明佑這貪生怕死的樣子,又聽了他的這些話,讓他們越發覺得裏麵有詐。


    他們去查探時,一切證據似乎都很理所當然的讓他們查到了,沒有受到任何阻撓。他們隻當是因為楊明佑已經被捉拿歸案,沒了首領的鶴月自然潰不成軍,輕易便讓他們查到了證據。如今想來,確實不太對勁。若真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又為何總也尋不到總堂設在何處。那些被捉住的鶴月之人,也不過是些蝦兵蟹將,武力值與之前刺殺他們的那些完全不能比。


    看來,他們是被人擺了一道。真正的鶴月首領,是想用楊明佑頂罪,金蟬脫殼。是他們因為私仇對此事過於迫切了,那人也許就是用了這一點,讓他們陷在了早已布置好的假證據中,確實是他們輕敵了。


    想明白了此事,他們便不再在這地牢裏待了,示意獄卒將人看好後,一行人便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陽光照射在人的身上,卻始終無法讓幾人暖和起來。


    “繼續查嗎?我們再到那座宅院看看。”宣潤為難地問道,因為他知道,此時去也根本查不到什麽東西了,一切都是布置好了想讓他們查到的東西,就算再去百遍千遍,已經是一樣的結果。


    湛槿初歎了口氣,“不用了,我們太大意了。一切,又迴到了原點重新開始。”他朝兩人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卻十分苦澀,讓人看了也無端難受起來。


    賀南泓將他攬入懷裏,撫著他的背安慰道:“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們該習慣。若是我們正因為此事兒萎靡不振,那真中了那人下懷。”


    “是啊,我們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如此明顯的嫁禍都未能察覺,確實是印證了楊明佑口中的“年輕人”一說。”湛槿初自嘲地說道,說完還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


    從那日開始,鶴月似乎從京城徹底消失了,很久都沒了動靜,讓湛槿初等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被楊明佑用他那精湛的演技騙了。


    時光一觸即逝,轉眼便到了三月中。


    八抬大轎,十裏紅妝。京城邾城街一時間熱鬧非凡,迎親的隊伍中間緩緩走過,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伴隨著敲鑼打鼓及喜慶的嗩呐的聲音,孩童們脆生生的祝福著新人百年好合。


    新郎官騎在馬上,意氣風發。俊臉上洋溢著笑意,讓圍觀的年輕姑娘們臉紅不已,羨慕著即將嫁給這俊美將軍的女子。


    賀南泓等人便做了陪行,騎馬跟在賀南辰的後麵,一眾排開,全是人中龍鳳,俊逸非凡。邾城街上人潮湧動,就連那久不出門的閨閣女子、耄耋老人,都紛紛趕來圍觀,好不熱鬧。


    “二哥今天確實俊俏。”湛槿初驅馬靠近賀南泓,看著前麵那連後背都洋溢著高興的賀南辰打趣道。


    “如果在前麵的是我,定然會比他還高興。”賀南泓突然湊近了湛槿初的耳朵,低聲說道。那嗓音悠悠入耳,便如醇香的老酒,讓人心醉。


    湛槿初耳根子一紅,當即收起臉上的笑意,驅馬遠離了他一些,目不斜視看向前麵的路。


    看見他們倆的互動,圍觀的百姓起哄聲越來越大,“快看,恭王殿下和泓將軍也太甜了!”年輕的女子們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著,眼睛發亮,激動地臉都紅了。


    第二節


    賀南泓看著湛槿這害羞的表情,心裏不由得一笑,這麽久了,槿初還是這樣不禁逗。


    接新娘時並不困難,畢竟這新郎的兄弟們均是能文能武之人,沒有一關能難住他們。肖參領和肖夫人看著跪別自己的女兒和前來接親的女婿,心裏酸澀又高興。


    眼看著女兒要走了,肖參領才紅著眼眶開口道:“小子,別以為你職位比老子高就能欺負我女兒,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負肖泠,我定親自上門討個說法!”他努力克製讓自己冷著臉放狠話,其實心裏難受得緊。但這就得給女婿立立威,這日後自家女兒在人家才能挺直了腰板做人,不會畏手畏腳。


    “您放心,我定會一輩子對泠兒好!”賀南辰朝肖家父母深深鞠了一躬,這才帶著肖泠往外走。


    肖泠緊緊抱住懷裏那個鮮豔的蘋果,眼淚早已止不住地流下。


    賀南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輕聲安慰道:“別哭,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你想迴家,我們就迴,好不好。”


    肖泠還沒說話,喜娘便笑著道:“新郎官可真會疼人,不過呀,這嫁出去了就不能常迴來了。你們小夫妻恩愛不注意,有的是那會嚼舌根的人注意,迴來次數多了,那些人難聽的話呀也就更多了。”


    肖泠本來聽了賀南辰的話心裏一暖,但這喜娘的話一出,她瞬時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她明白這個理兒,自古以來便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縱使這話家裏人誰都不曾與自己說過,但這似乎已經變成了亙古不變的道理,壓得女子們喘不上氣。


    “風言風語多的是,在我們家不必理會那些。在人背後說閑話的那些人不過就是活的不如人好,抱著羨慕嫉妒去中傷別人罷了。那些人的話,就不該在意。”賀南辰瞥了一眼喜娘,拉了拉紅綢,安慰肖泠道。


    “嗯!”肖泠眼淚又出來了,這一次,卻是安心。


    “一拜天地!......”


    賀老夫人和賀惟然坐在高位上,滿意地看著正在拜堂的兩個孩子。


    “這家裏啊,越來越熱鬧了。”賀老夫人自今兒一起來這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眼看著又一個孫兒有了伴,她這心裏啊,高興地緊!


    “嗯,娘,這以後又多了一個能孝順您的孩子。”賀惟然順了順自己剛長長了的胡子,雖然隻有短短一小撮,但他還是很滿意。


    “可不是嘛,就等著老大的好消息了!這老二老三倒是後來居上,給咱們尋了這麽好的兩個孩子迴來,,我這心啊,想想就開心。”賀老太太看著肖泠被喜娘送迴了洞房,那嫋嫋身姿,看得她都心動,更別提那個已經看呆了的孫兒了。


    賀老太太笑著打趣道:“行了,快招唿招唿賓客,阿泠那有祖母呢,不會委屈她的。快去,你是新郎官,可不能在這呆愣愣地看著不動。”


    圍觀的賓客全都哄笑了起來,讓賀南辰也鬧了個大紅臉,他笑著對老太太道:“那孫兒便將孫媳婦拜托給您照看一二了。”


    “各位,請隨我到前院,今日還請大家吃好喝好,就是還得手下留情,讓我這新郎官能留點意識迴去陪媳婦兒!”賀南辰笑著抬手引著大家去往前廳,話裏均是對這親事的喜悅。


    “好好!”


    “行!”


    賓客們也紛紛笑著應道,這樣的喜氣,他們可得多沾一些,家裏未婚的小輩需要。


    側廳裏,賀南泓及宣潤、秦睦已經把解酒藥吃了下去。這將要麵對的可是一場硬仗,他們得盡量幫賀南辰將別人敬的酒給擋了。


    “初兒,你也吃一粒。”賀南泓怕湛槿初待會兒受不住酒力,把解酒藥遞到了他嘴唇前。


    湛槿初其實根本不用吃,畢竟以他的酒量,就算外麵的人都醉倒了他都還能再喝。但看著已經遞到嘴邊的藥,知曉這人心疼自己,他便含笑張了嘴,就著賀南泓的手吃了下去。賀南泓又遞了茶到他嘴邊,一整套伺候得極為順溜。


    “行了你倆,再這樣之後你倆成親我們可就不幫景煜擋酒了,讓他醉著跟你洞房。”秦睦惡狠狠地瞪了這倆人一眼,真是讓他羨慕嫉妒恨。


    湛槿初朝賀南泓笑了笑,看向秦睦道:“好,走吧。二哥這會兒應該都喝上了,再不去,他都以為我們逃了呢。”


    幾人都莫名想起之前賀南辰懇求他們幫忙擋酒的樣子,倒真叫人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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