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兩人湊近了後,眾人一眼便看見了湛槿初嘴角的紅印。


    太後咳了兩聲,隱晦地叮囑道:“你倆年輕氣盛的,還是得注意身體才行。”說著打趣的眼神還不忘往湛槿初嘴唇上瞟。


    湛槿初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手不自覺摸上了自己的唇。而後耳根紅了,臉上也升起了紅霞。他腦海裏閃過剛才在屋裏換衣時的場景,這人將他的衣裳一件件剝落,又將這紅衣一件件給他穿上。那滿是繭子的大手劃過他的腰背及胸膛,他莫名感到一陣陣戰栗。


    等好不容易穿好了,他的腰也被那雙大手握住,鋪天蓋地的吻向他襲來。再然後,他的唇便被人咬住不放......


    賀南泓把人往身後一遮,大有維護之意,臉上的坦蕩和理所當然仿佛在向眾人炫耀。


    賀惟然看著自己這“討人嫌”的兒子,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這人老子和祖母、兄弟都在呢,就不能矜持一點。這去換衣裳的時候還將人欺負了一通,這都是什麽事啊!


    他給了賀南泓一個眼神,讓他收斂一些,別顯得那麽迫不及待。


    賀南泓微微收斂了一下,眼裏的笑意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湛槿初被他這一遮心裏的羞意並沒有平複,反而更甚了。他伸手戳了戳前麵那人寬闊的後背,撒氣似的擰了一下他的小指。


    眾人看著這倆人的小動作,善意地笑了起來。


    恭王府熱鬧的氣氛直至深夜才慢慢迴歸平靜,把眾人的屋子都一一安排妥當後,湛槿初和賀南泓才迴了房。


    “都怪你,硯澤得用這事笑話我多久。”湛槿初一進屋便嗔怪道。


    “他羨慕還來不及,哪有空笑話你。”賀南泓一針見血點出了秦睦的心境,他雖然眼裏全是湛槿初,但在場之人的小心思和小動作都沒逃過他的餘光。


    湛槿初也看到了秦睦和宣潤的小動作,說實話,他也為這兩人著急。


    湛槿初想要再說什麽,卻被林文和安九送來了熱水的聲音打斷了。


    湛槿初想把紅衣褪下,卻被賀南泓製止了。賀南泓擰了巾帕一點一點輕輕擦拭著湛槿初那白皙的臉,自己卻粗魯地快速洗了一番。給人把腳也擦拭好後,賀南泓示意安九和林文把水端出去。


    待林文他們退出去後,賀南泓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欲望,笑著將人橫抱起來往床榻走去。湛槿初伸手攬住他的脖頸,眼裏盛滿了笑意。


    賀南泓將人壓在身下,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和自己一樣一身紅衣之人,“初兒,你真好看。”說罷,湛槿初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便被他堵進了口中。


    微風悄悄從尚未完全關閉的窗戶外吹進了屋,林文特意為兩位主子換上的紅燭燃燒著,火光在空蕩的屋裏搖曳。紅衣被人一件件輕放在了床尾的置衣處,床幔中的人漸漸合二為一,天,漸漸熱了起來......


    ————


    楊明佑又一次在黑暗中醒來,他睜著眼睛,身上依舊沒什麽力氣,手腳似乎不太能聽自己使喚了。他心裏門清,這是被人下了藥。但他沒辦法,如今苟活於世也全靠這些鶴月的人,隻要還活著,他就能翻身。楊明佑眼中的陰鷙在黑暗中格外滲人,他盯著那屋子的門,似乎要將門戳上兩個洞,好看清外麵的景象。


    他已經不知道在這過了多少天了,自他來便沒有再出過這個屋子。每天的菜飯都是不定時的,而且時好時壞。但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把那些貧賤的人才會去用的菜一口一口塞進嘴裏咽下去果腹。


    “來人!來人!”楊明佑張口向外麵喊道,由於許久未說話,聲音嘶啞難聽。


    外麵的守衛聽到了楊明佑的唿喚,置之不理,一聲不吭。


    楊明佑掙紮著爬起來,摔了床頭放的給他喝水的碗,“聽到了嗎?!來人!我要見你們主子!”


    守衛嘲諷地看了一眼屋門,就他,還想見他們主子,真是癡心妄想。


    “我有要事要與你們主子商議,關於兵馬!”楊明佑陰狠地盯著屋門,他聽到了外麵的嘲諷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記住了!


    守衛聽到這話,便出聲道:“大人最好想好了,我們首領一來你就得好好說了。畢竟他可不是像我們一樣好說話之人。”


    不多時,那個妖異的男子便來了,他一個眼神,守門的人當即就把屋門敞開。


    “右相大人最近可好?我這實在忙碌,沒辦法親自招待您,您見諒!”男子看著趴在床上的楊明佑,笑了笑朝外麵吩咐道,“你們怎麽照看的右相大人,快,去把人扶起來坐好了。”


    第二節


    守衛進了屋將人扶好靠在床頭後又退了出去,其間不敢看男子一眼。


    “我要見你主子。”楊明佑冷冷地開口道。


    男子笑了,嘴角那抹邪笑一直持續,他把玩著身上的玉佩。


    “我說,我要見你的主子!”等了許久不見迴應,楊明佑有些撐不住了,他的身子軟得很,這麽靠著,他十分難受。


    “右相大人,想說什麽與我說便可,我主子,可不是想見就見的。至今見過他的,你猜,他們都去哪兒了?”男子走到了床榻前,重新取了一個碗倒了些水遞給了楊明佑。


    楊明佑斜眼看著他,胸膛上下起伏地頻率越來越快,臉色陰沉,殺人般的眼神盯著那男子。


    “您可別這麽看我。”男子突然湊近到了楊明佑,離他的臉隻有一拳時定住了,“用這眼神看過我的人,都在我肚子裏呢。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讓楊明佑心裏莫名慌亂。這些人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其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變態,這人說的,保不齊是真的。


    他收迴了眼神,喃喃道:“趙習他們來了嗎?”


    “那倆啊?被抓了。聽說已經在押迴京城的路上了。看來,你指望不上他們了。”男子冷哼一聲道。


    “怎麽會?他們不是......”楊明佑心裏更慌了,他們手裏不是還有兵馬嗎?怎麽會被抓?


    男子又笑了,“恭王殿下的人早在抓你之前便已經將那兩人控製住了,他們也許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抗之舉便已經被抓了。就連他們的親屬,也都一起押解迴京,等待發落了。”


    楊明佑聽完內心大悲,隻感覺眼前瞬間被蒙了一層紗,有一人一拳打在了他心口之上。原來,連反抗都來不及,那那些兵馬該如何?


    他腦中的思緒不停地翻滾,試圖想出最完美的方法。


    “不是說有關於兵馬之事與我說嗎?怎麽,反悔了?若是不說,我便走了,你,好自為之。”男子突然收起笑意,沉下臉說道。


    楊明佑被他突然的舉動和這陰森的表情嚇到了,他愣愣地看著男子,張了張口。


    男子卻沒那耐心再陪他耗,轉身便往外走。


    “迴來!迴來!”楊明佑急了,立馬開口喊住那男子。


    “說!”男子沒有轉身,但背影卻讓人感到陰冷得可怕。


    “放了我,給我備一輛馬車,足夠的幹糧。送我出去的那一刻,我便說。”楊明佑壓製住心裏的慌亂,冷靜地開口道。


    男子揮袖走了,沒說一個字。楊明佑看著那又被關起的屋子,心裏徒生悲哀。想他在朝堂上縱橫一生,沒想到卻栽在了幾個小輩手裏。到了現在,竟被一個殺手組織關了起來。這一生,真是令他自己也唏噓不已。


    他又在這黑屋子裏用了五次飯,在他以為那人不會再理他之時,門開了。


    “走吧。”守衛看著渾身無力趴在桌案上的楊明佑,淡淡地開口道。


    楊明佑眼睛一亮,看來,是要將他放走了!


    他掙紮著直起了身子,但腿依舊不聽使喚。一個守衛進來往他嘴裏灌了一瓶藥,不多時,他便漸漸恢複了力氣。


    他走出屋子時便被套了頭套,有人揪著他的袖子往外走。他有心記憶這走的路形,但發現實在太複雜,他完全記不住,隻覺得一直在繞圈子。


    再次重見光明時,他眼眶紅了。他看著這院子,還有門口的馬車,心裏有些激動。


    “右相大人,我們誠意已經有了,那您的呢?”妖異男子突然從楊明佑背後出來,拍了拍楊明佑的肩。


    楊明佑聽到了宅院外的吵鬧聲,十分熟悉。應該是離一處集市很近。他心思轉了一轉又一轉,緩緩用衣裳把頭包裹起來,隻餘下一雙眼睛留在外麵。


    他突然朝外麵大喊了一聲,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之後他便邊往外走邊笑著道:“我當然說話算話,我確實有兵馬,可以號令的東西我也放在那屋子裏了,定會讓你們滿意。”


    說完,他便爬上了馬車。他相信在這鬧市口他們不會要了他的命,畢竟現在京城定是已經戒嚴,他們也不敢暴露。


    他駕著馬車緩緩進了人堆,男子看著他遠去的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楊明佑十分艱難地駕馬往他之前偷偷備下的宅院去,,哪裏人多他便往哪裏走,這樣的話便不會引起巡邏侍衛的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這所宅院早已被發現,他出來的瞬間便已經被宣潤的人盯上,一直跟在他身後,想要看看他接下來會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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