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這天晚上,湛槿初剛入睡,林文便叩響了屋門。


    “何事?”湛槿初披上衣服讓林文進來。


    “主子,大理寺地牢走水了!”林文急忙說道。


    湛槿初眼裏閃過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麵容凝重,眉頭緊鎖,這背後之人果然膽大包天,竟能直接縱火。


    “可有傷亡?”湛槿初迅速起身換上衣裳,邊換邊問道。


    “目前已知死了三個囚犯,一位獄卒;傷了眾多,還未排查出源頭。”林文嚴肅地迴道。


    “跟我出宮,去大理寺。”湛槿初穿戴好,帶著林文往宮門而去。


    宮門這個時辰早已經落鎖,但事情緊急,需要主持大局之人。更何況重要囚犯還關押在大理寺,若是有人趁亂把人帶出便是一大過錯,守門的侍衛一見湛槿初當即就開了門,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


    湛槿初站在宮門外看向大理寺,那邊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其上空濃煙滾滾,烈火映紅了天空,在黑夜中劃了一片紅。湛槿初眉頭緊皺,沒有乘已經套好的馬車,直接帶著侍衛騎了馬一路飛奔到了大理寺。


    宣潤和秦睦已經在大理寺外主持大局,兩人也同樣是得到消息後起身趕過來的,衣裳都沒能穿全。


    “往那邊去些人,那邊有兩口井,迅速接力救火!”宣潤冷靜地指揮著,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襯得他格外英俊。


    “火勢怎麽如此大,不是說隻是地牢起火了嗎?”湛槿初下馬後把韁繩往侍衛手裏一扔,自己大步走向宣潤。


    宣潤看向他,“有人往外圍灑了助燃的木油,目前還未找到此人蹤影。”


    湛槿初看著這把黑夜都照的通明的熊熊烈火,心裏煩躁,他們在大理寺布下的局被一場大火完全打亂,終究是棋差一招。這背後之人也許早就料到他們想甕中捉鱉,於是一直蟄伏於暗中,隻待一擊。


    “我們還是嫩了些,想的還不夠全。”湛槿初看著宣潤和秦睦自嘲地笑了笑。


    “棋差一招,無妨,之後再報複迴去就行。既然能如此自如出入大理寺地牢,便說明本身就是大理寺的人。既然他背後之人已經讓他暴露,那他現如今已經是一個棄子,他也許自己也知道,所以,隻要我們能找到他,就有機會從他那得到消息。”宣潤淡定地說道。


    湛槿初搖了搖頭,“就怕這人現在已經葬身火海了,背後之人不會讓他有命活著。”


    秦睦站在一側,看著兩人周身氣壓越來越低,開口打斷了兩人的沉思:“死了也好找啊,除去能信任的弟兄和囚犯,剩下的不就是那人。死人也能說話,他既能在大理寺藏這麽久,行蹤不可能誰都察覺不到,順著這條線便能查。再說了,也許真沒死,那就更好了。”


    兩人聽完收起了看向火海的的眼神轉向秦睦,“你說得對,是這個理。頂多費些時間罷了,我們如今所耗費的時間也不少了,多幾日也無妨。”宣潤笑了,他們確實是因為這大火擾亂了思緒,致使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我們的人出來了嗎?這場大火,是想燒死假康道還是救他?”湛槿初問道。


    宣潤指了指暗處:“出來了,還未來得及問。如今看來,應該是想直接燒死。如果想救,兩人不會還能在這。”


    “可惜了,少了接近背後之人的機會。”湛槿初眼裏有著惋惜,“但也沒辦法,若是兩人被帶走,很快就會被發現不對,到時候他倆也就危險了。”


    “是啊。”秦睦讚同。


    說話中,火勢漸漸被穩定了下來,但大理寺還是被燒了一大半,滿目瘡痍。


    賀南泓從侯府趕來,他收到消息的時辰晚了些,緊趕慢趕才在這個時辰趕來。


    他翻身下馬到了幾人身邊,抱住了湛槿初,“我來晚了。”


    “不晚,正好等安置完帶我迴去,今晚我想迴侯府住。”湛槿初依戀地在賀南泓懷裏蹭了蹭,心裏的煩躁在此刻得到了安撫。


    “主子,火勢穩住了,燒了東樓和東邊地牢所有屋子,殃及到了南北樓,燒毀了一部分。”李陽從大理寺中跑了出來匯報道。


    宣潤點了點頭,“傷亡情況可有增加?”


    “有,已經死了六人,傷了二十三人,死亡人員有兩名獄卒。”李陽稟道。


    “厚葬,另外,分別給兩人的家人撥一筆撫恤金,請他們節哀。”宣潤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是。”


    “對了,把傷員都安置到西樓,去請城裏所有的大夫過來替他們看傷,所有支出從大理寺賬庫扣。帶人把損壞的屋子、物品等盡數清理完,明日上交到戶部。”宣潤一一把事情吩咐下去。


    第二節


    “你們先走吧,我在這陪著他。”秦睦看了一眼正在與李陽說話的宣潤,轉身對還抱在一處的湛槿初和賀南泓說道。


    “嗯,辛苦你們了。”賀南泓衝他點了點頭,摟住湛槿初要走。


    湛槿初阻止了他,等宣潤交代完後續的事走過來後,湛槿初才開口道:“這幾日也不方便再到大理寺辦公,我們換個地方,就去我那小院。”


    宣潤點了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湛槿初見林斯帶著東西趕到了,從賀南泓懷裏出來接過東西遞給宣潤,“這幾日正是倒春寒的時候,你兩穿這麽些在這待著不行。我讓林斯去取了些我未曾穿過的冬衣和兩件大氅,你兩快些找地方穿上。你不冷秦睦也快凍僵了,別推辭。”他笑著看向在一旁凍得發抖的秦睦。


    宣潤有些懊惱,竟忽略了這個,他感激地朝湛槿初道了謝,連忙將一件大氅拿出披在秦睦身上,“那我們便去換衣裳,你們便先迴吧,這裏也不需留這麽多人。把那兩兄弟帶迴去,他倆不能暴露。”


    “嗯。”賀南泓朝兩人點了頭,帶著湛槿初上了他的馬,策馬迴了侯府。


    迴了屋子後,湛槿初卸了力窩在賀南泓懷裏,“剛才至少有五方人在暗處,他們應是都看見了我倆抱在一處。”


    “你害怕?”賀南泓親了一口日思夜想的紅唇,摩挲著湛槿初的後背問道。


    “怕什麽?沒什麽可怕的。”湛槿初往他懷裏再縮了縮,讓自己的身子緊緊貼住賀南泓。


    賀南泓享受著懷裏人的亂蹭,歎謂道:“我就是想讓他們都知道,這樣,我就能光明正大與你進出各處。”


    “明日我去跟皇祖母說一聲,我怕她怪我人人都知道此事了而最後才讓她老人家知道。”湛槿初閉著眼睛,感受著賀南泓懷裏的熱度。


    “一起。我想太後娘娘要是知道了定然第一時間要將我召進宮,倒不如我和你一起進去,到時候要是她老人家氣不過想教訓我一頓也方便。”賀南泓的手逐漸不老實,從湛槿初的背上移到了腰窩,緩緩往下而去。


    湛槿初睜眼嗔了他一眼,“胡說,皇祖母心善,才不會對你動手。你......別動那......”


    湛槿初突然身子一顫,眼睛輕輕閉了下又睜開,眼裏出現了霧氣。


    “我想......可以嗎?”賀南泓換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湛槿初,仿佛在控訴湛槿初整日忙得不見人影,他想得發昏。


    湛槿初被他的手撩的起了反應,訥訥道:“嗯,輕點。”


    得到答案的大獅子立即將小狐狸壓到了身下,溫柔地哄了一陣後開始猛烈地索取,小狐狸慢慢失去了神誌,口中輕喚著大獅子的名字,主動迎接著狂風驟雨地侵襲。


    ......(刪了)


    ————


    禦書房。


    明德帝退朝後召見了湛槿初和賀南泓,他看著相攜而來的一對璧人,神情有些模糊,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和柳後。


    “參見父皇。”


    “參見皇上。”


    兩人給明德帝行禮道。


    明德帝被他們的聲音打斷了飄遠了的思緒,看向他倆拿出了一份奏折遞給他們。


    “看看。”他淡淡地開口道。


    湛槿初雙手接過,展開和賀南泓看了起來。


    “這是禮部尚書的折子。”明德帝抬眼看向淡定的兩人,“你倆這是,準備告知世人?”


    湛槿初和賀南泓對視了一眼,笑了笑,果然被狀告了。


    “皇上,我們正有此意。槿初已經封了王,待王府修繕完畢便能搬進去。我兩要是經常見麵必然會引人懷疑,倒不如現在就讓別人知道我兩的關係,也就不必亂生猜忌。”賀南泓拱手迴道。


    “你也是這樣想?”明德帝挑眼看向一臉笑意的湛槿初。


    湛槿初點了點頭,“我們商量好了的。”


    明德帝拿迴他們遞迴的折子,長歎了一聲,“罷了,隨你們。但要記住,在外麵不可出格。昨夜那樣......不行!”明德帝婉言叮囑道。


    湛槿初聽完一時紅了臉,小聲迴了句:“好。”


    “朕這得了些消息,是關於程雲的。這人在其家鄉便是一個長袖善舞之人,私交盛廣。家中也隻剩下一個老母親,如今也隨著他去了魯直。嶽家是其所在豐聯省的提督趙習,程雲去魯直任職後一年不到便娶了這趙家嫡女。”明德帝叮囑完瑣事後便談起了正事,把放在桌案抽屜中的密信遞給了湛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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