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皇位之上,明德帝淡淡地看著下麵爭吵得不可開交的臣子,拋出一句:“眾愛卿,你們如今是都覺得朕老了,分辨不清是非了是嗎?


    “臣,臣不敢!”聽到明德帝的話,滿朝文武當即麵朝皇位,瞬間跪倒在地,話語未盡也不敢耽誤。


    “不敢,哼,你們怎麽不敢。平定侯一生戎馬,保衛我大荊疆土,沒有他,爾等豈還能站在這大殿之上!”明德帝拔高聲音繼續說道。


    “他們一家在那荒涼的南境一守便是二十年,少有迴京,你們一個個的滿口說著為大荊肝倒塗地,有誰可真正做到這一步?嗯!?”語氣越來越重,怒氣顯露。


    眾臣手握笏板,下拜的頭愈發低,不敢再抬頭麵聖。或多或少,在場的一些老臣都迴憶起了二十年前的十六國大戰。


    那是天祿二十八年春,受撫溪國的挑唆,十五國聯合一起試圖搶奪大荊境內一處金脈,他們的計劃是先滅掉大荊從而瓜分金脈也“分食”大荊。那三年,大荊傾盡舉國之力。到了天祿三十年秋,幾乎陷入絕境。平定侯帶著一眾將士,誓死不降,浴血奮戰,打退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小國,讓他們從此俯首稱臣。到了已成定局時,皇上派了左相與其他幾位大臣帶了太醫院一眾太醫到南境去慰問和醫治受傷將士,據當時他們迴來時的匯報,南境當時屍橫遍野、滿目瘡痍,入目皆是鮮紅。


    南境本就荒涼,枯草叢生,大片的草已被火燒完,煙霧繚繞。裸露的地麵幾乎被浸染成了黑色。加之最後一戰,將士們的鮮血又灑在地麵,枯黃染黑紅,一種難以壓抑的悲壯爬上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頭。也是這一戰,平定侯幾乎丟了性命,從此腿部落下病根。


    湛槿初一雙十分好看的瑞鳳眼微轉,掃了掃這些麵色各異的大臣,心裏嗤笑:終究是富貴日子過得時間長了,一個個都起了不安定的心。


    “如今朕想昭平定侯與其三子迴京,是以馬上中秋佳節,能讓其一家過個團圓日子。在你們的嘴裏,到變成朕要逼平定侯告老還鄉了?!朕在你們眼裏,就是個蒙昧無知的昏君嗎?”明德帝一拍龍椅,聲音中顯然已帶怒氣。


    一眾大臣紛紛惶恐抬頭:“皇上息怒,微臣絕無此意啊”。


    “罷了罷了,這麽多人也沒吵出個章程來,都起來吧,朕沒有杯酒釋兵權的喜好,也做不來卸磨殺驢。”明德帝抬手扶額,餘怒未消。


    “請皇上恕罪”。滿朝文武不敢再多言。


    “初兒,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父皇息怒,兒臣覺得,平定侯與三位將軍已許久未迴京,平定侯府便隻留老夫人和一位少爺、一位小姐,實屬空蕩孤獨,如今若迴京,中秋佳節便能闔家團圓一同歡樂,是件極好的喜事。再者,父皇同平定侯一直情誼深厚,除夕時還曾聽父皇念叨著想見平定侯,如今他老人家迴京便能與父皇相見,也是件大好事。”湛槿初身著金黃朝服,穩當上前一步,作揖後娓娓道來,語調柔和,清泉滴落。


    明德帝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兒子,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頭容直、立容德(1)在這一時之間盡顯。看著其修長挺拔的身姿和俊美柔和的臉龐,剛才的怒氣也盡數消散了。到底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屬實最懂自己,明德帝越看越歡喜。


    “那若朕把迎平定侯一家歸京事宜都交給你,可能做好?”雖說是問句,但明顯是已十分確定湛槿初能做好。


    “兒臣定不負父皇厚望”。湛槿初長揖後朗聲道。


    “好,那就如此吧,退朝”。明德帝露出笑容。


    “退朝!”老內侍福喜公公喊道。


    “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稽首。


    “五弟果然慧心妙舌,就幾句話便讓父皇熄了怒,到是令為兄佩服。”隨著人流出了大殿,二皇子湛槿寧走到湛槿初跟前,語氣中透出一絲惱意。本來這安排迎接的事宜是應該到自己能查探到消息的禮部頭上的,到是讓湛槿初搶了先,心裏自然惱火得很。


    “二皇兄說笑了,我這就是實話實說罷了,實屬不知怎麽的就消了父皇怒火”。湛槿初依舊溫文爾雅,跟湛槿寧推諉著。


    “嗬,那你這實話還真是說到父皇心裏去了,不為兄自愧不如啊。”湛槿寧看著湛槿初溫潤的笑臉,心裏啐了一聲,真會裝。


    “走啦走啦,五皇兄,我們去鴻雁樓吃東西吧,我聽說最近有新菜品,叫什麽芙蓉什麽魚,可好吃了,我們快走!!”七皇子湛槿軒從一邊路上跑了過來,“二皇兄也在呀,一起嗎?”


    “不了,母妃頭風犯了,我去看看她,你們去吧。”二皇子說完,看了一眼被湛槿軒一隻手臂壓著卻依舊站得筆直的湛槿初,看湛槿初又給自己迴了個笑臉,一時間更煩了,甩袖便往臨風宮方向去了。


    “走吧走吧,我可不想跟二皇兄吃飯,他煩死了。”湛槿軒邊嘀咕邊拉著湛槿初往宮門方向去。


    “你是怕他說你不好好溫書吧?今日的功課可曾做完?”湛槿初好笑地看著他七弟,“又被太傅訓了吧,每次被訓都要去鴻雁樓,你到是也吃不厭。”


    “好哥哥別念了,我這才被訓完,張太傅可兇了,我不得吃點好東西安慰一下自己嗎?”湛槿軒腦海裏浮現出張太傅拿著戒尺朝他走來的樣子,更想吃美食壓壓驚了。


    “好好好,走,這就走。”湛槿初無奈地搖頭。


    第二節


    南境


    正值正午,烈日和賀家旗一起高高掛著。熱浪滾滾,沒有一絲風,沉悶的天氣似乎快要迎來一場大雨。軍營裏熱熱鬧鬧的吃著飯,士兵們邊吃邊聊著上午剛來的聖旨。


    “聽說京都要給咱侯爺和將軍們都喊迴去,這是啥,要讓咱換主帥?我王二可不幹!”


    “我也不幹,我就服侯爺和將軍,管他天王老子,誰來也不行。”光膀漢子重重地摔了碗。


    “噓,小聲點,別給帳裏聽見了,大人們應該都在商議著了,小心泓將軍加練。”眾人齊刷刷看了一眼最裏麵的營帳,放低了聲音。開玩笑,泓將軍的加練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一練得躺三天。


    大營內,清一色膀大腰粗的大老爺們兒,除了昭書上的其中三個主角安穩的吃著飯菜,其餘人都麵色凝重。


    “皇上究竟是什麽意思,要把侯爺和將軍都召迴去,然後一起削權?”都尉楊文第一個開口道 。


    “要真是這樣,侯爺、將軍,咱可不能迴去啊!”都尉付勘急忙開口。


    “是啊,誰知道這京都打的什麽主意,可不能就這麽迴去,先派人去打探清楚。”都尉蔡嚴接著說。


    “行了,吃飯,平常吃飯你們可一個比一個積極,今兒個不就來了道聖旨嗎,我們都還沒說什麽,到是你們先急上了。”平定侯一手抬碗一手夾菜,眼神都沒從菜裏分一些出來給正在著急上火的下屬們身上。


    “這哪吃得下去啊?京都這下馬威都來了!”蔡嚴更急了。


    “燁白送來的廚子做的菜可真是一絕啊,這同樣的菜,他這廚子做出來就美味的不行。”賀南辰迅速扒拉著碗裏的飯,邊嚼邊說,說完還不忘又夾了塊紅燒肉。


    “確實,槿初該是和泓兒一般年歲吧,這做事甚是穩妥。”平定侯快準狠的夾了最後一塊蒜泥白肉。


    “比我小上一歲,中秋後便快到他生辰。”賀南泓平時冷淡的臉在說起湛槿初時不自覺溫和了下來。


    “哎呀呀呀,你們到是說說迴京的事啊,別隻顧著吃啊,世子也快巡邊迴來了,到時候讓他們也一起來說個主意。”楊文看著一直吃個不停的父子三人,一拍大腿說道。


    “先吃飯,待午後大哥巡邊迴來再議。”賀南泓抬眼看向急成一團的幾人,冷冷的開口。


    午後不多時,軍營外由遠及近響起了陣陣馬蹄聲,是賀南衍與一眾侍衛巡邊歸來。


    賀南衍一掀營帳門簾,帶著親衛洛白進去了。“父親,二弟三弟,如今是什麽情況,一進軍營便聽到京都讓我們迴去。”


    “嗯。”賀南泓應了一聲。


    “景煜,你快詳細說說,到底出什麽事了,是祖母與四弟、小妹出什麽事了嗎?”賀南衍對這惜字如金的弟弟實在沒辦法。


    “這是槿初給我來的信,早聖旨一日來的,你們看看。”賀南泓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賀南衍。


    賀南衍接過信,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燁白又給你來信了,這個月第三封了吧?我看看寫了什麽。”


    賀南辰:“大哥,念吧,你不迴來咱弟都舍不得拿出來給我和父親看。”


    “景煜親啟。不知你最近可好,新找去的廚子做的飯菜可合胃口......”


    “大哥,你到是讀重點啊!”急性子賀南辰試圖搶過信件,被賀南泓隔開了。開玩笑,被他搶壞了怎麽辦,賀南泓心想。


    “朝堂爭辯,父皇力排眾議讓侯爺和幾位哥哥迴京,就隻是想讓你們都歸家和老夫人、南陽、南雁好好過個團圓中秋,並無二意。父皇與我會一直謹記侯爺和幾位哥哥守衛大荊之功。一別已八載,望早日再相見。燁白親筆。”賀南泓迅速掃了一眼下麵的,又把第二張拿了上來念到。


    “合著兩頁的信就隻有這是重要的事?”平定候感歎了一聲。


    “既然燁白說了,那便迴去吧,我是信他的。”賀南辰看著小心翼翼把信收迴了的賀南泓,看向父親和大哥說。


    “嗯,皇上是重情重義之人,我並沒有懷疑過迴去有什麽不妥。去收拾一下,明日啟程迴京。”平定侯開口敲定。


    入夜,一場大雨掩蓋了軍營內此起彼伏的打唿聲,賀南泓坐在行軍床上,細細地又看了一遍湛槿初來的信。然後把信放進了一個滿是信件的箱子裏。一封一封整整齊齊的放著,數量十分可觀,每一摞都能看到信封上和剛剛放進的一封一樣的字跡、一樣的內容:景煜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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