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沒想到竟然是錢姑姑,她出現在這裏的話就表示是陛下親自下的令,啊……張生隻感到一陣惡寒,上次因為和陛下爭執野人案被暴打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不去行不行?”


    “抗旨可是要殺頭的哦,就算看在你師父的麵子上,毒打一段也是逃不掉的呢。”


    “錢姑姑。”張生立刻嬉皮笑臉地行禮,這位錢姑姑和趙姑姑一直對張生照顧有加,張生還找櫃台要了兩份不便宜的首飾,記在自己賬上,上了馬車就悄悄放在錢姑姑的手心。


    “一份給您,一份您手裏轉交給趙姑姑。”


    錢姑姑捂住小嘴,悄無聲息地放進自己的衣兜裏。


    張生見錢姑姑心情大好,於是旁敲側擊地想問陛下怎麽又要傳喚自己。


    “莫要過問,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對於錢姑姑模棱兩可的迴答,張生倒是不驚訝,皇帝身邊做事兒的,口風要嚴實。


    進了皇宮就改為步行,錢姑姑在前麵領路,張生緊隨其後,路過瑞春園時,張生心中又開始了心悸,這是那隻混蛋麒麟在作祟!


    張生帶著恨意看了一眼瑞春園的方向,心中全是不雅的詞匯。


    到了金碧輝煌的禦書房,武靈禾一如既往伏在龍案上看著比小山還高的一垛折子,時不時她還會寫上幾句批語。


    張生在旁邊站立靜候,武靈禾隻是偶爾地瞄一眼局促不安的張生,每看一次都會有些感慨。


    過了許久,當武靈禾將最後一道折子看完,批注上自己的意見之後,吩咐了幾個小太監將奏折搬運去了內閣。


    “陛下。”張生行禮,心裏在打哆嗦由於前幾次武靈禾對他的態度還算溫和讓他忘了這個女人是實力足以媲美甚至略勝張璿茹的存在,且她還是皇帝。


    一個擁有最高權力和最高武力的女人就在你麵前,就問你害不害怕?


    “賜座。”


    錢姑姑搬來一個矮凳塞在張生的屁股下麵。


    在武靈禾的眼神示意下,錢姑姑緩緩走出門外,還攆走了伺候的宮女和小太監們。


    武靈禾開口問道:“前幾日你在鬧市幫瀾慧解決了一些小麻煩?”


    “是,微不足道小事兒不足掛齒。”


    “天家無小事,臨走時去內務府領賞。”


    張生大喜,連忙叩謝隆恩。


    “哼,跟你師父一個德行,起來吧,出了皇宮去一趟逐月樓,弘親王在等你。”


    張生一愣,怎麽還有弘親王的事兒?


    張生欲開口詢問,就見武靈禾散發出威嚴,讓他硬生生把話頭咽了迴去,陛下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張生不斷和自己說道。


    “行了,午膳時候快到了,吃完再走。”武靈禾起身,張生唯唯諾諾跟在後頭。


    皇宮內有一湖泊,中有水榭,夏日消暑的好去處。


    簡單的幾張桌子,上麵擺著的是張生從未吃過的珍饈。


    出人意外的是太子和瀾慧都在此,唯獨少了裕王殿下。


    “裕王呢?”武靈禾詢問左右女官,反倒是瀾慧公主迴答道:“裕王兄……好像最近身體抱恙,一直都在府中歇息。”


    武靈禾聽聞,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吩咐身後的女官:“去,找幾個禦醫給裕王好好瞧瞧,他若是有意欺瞞,送到宗人府打上二十大板再說。”


    陛下你也太狠了吧,那是你親侄子啊,你這二十大板下去,裕王他沒病也生出病了。


    張生縮在尾座,一邊吐槽一邊口水不爭氣地在口腔裏蔓延。


    “用膳吧。”


    武靈禾動了第一筷子,太子和瀾慧才敢去夾菜,隻有張生吃相難看,幾位皇室成員倒是吃的儒雅。


    瀾慧捂著小嘴,看得出來是被張生逗笑了。


    張生吃飽抹幹淨嘴上的油,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太子,發現太子也在看著自己,四目相對之下張生立馬錯過眼神假裝自己在欣賞湖中景色。


    用過午膳,張生便不再宮中逗留本來他想去揍一頓那隻麒麟,想想還是算了,主要是錢姑姑根本不同意他進瑞春園。


    出宮之前還不忘記去內務府領賞,不得不說還是皇家有錢,沉甸甸的錢袋子總是讓人心安。


    出了皇宮的張生直奔逐月樓。


    門口的金甲衛士見到張生都畢恭畢敬不敢囂張,有了上一次那位老哥的教訓,其餘幾人哪還敢?


    張生沒搭理他們,噔噔噔就上了逐月樓頂樓。


    弘親王喝著茶看著書,見張生來了便合上書頁。


    “見過王爺。”張生對這位弘親王還是略有好感的。


    “陛下和你說過了?”弘親王嘴角略帶著點笑意。


    “陛下說您在逐月樓等著我。”


    弘親王沒有立即迴答張生,而是給張生倒了一杯茶。


    弘親王嗬嗬一笑,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所說的事情你可能會比較震撼。”


    “但說無妨。”


    “我需要你去刺殺留平王和魯王。”


    哐當一聲。


    張生手裏的茶杯跌落在地板上,摔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茶水濺了張生一褲腿。


    他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我?”他的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惶恐不安。


    錯覺,一定是錯覺。


    王爺你莫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一個外鄉人,去刺殺你們皇室的兩位王爺?


    弘親王看到了張生的不安,笑著說道:“嗬嗬,別害怕,你沒聽錯。”


    留平王和魯王是崇德皇帝的親弟弟,在宗室裏也算是祖宗輩的人物,算起來這兩個老家夥已經快百歲,當今皇上見了他們兩個都得喊一聲皇叔。


    “王爺……我可以拒絕嗎?”張生的膽子沒有大到刺殺皇族的地步。


    弘親王就當沒聽見,自顧自地和張生介紹這兩個老王爺。


    “武矛和武戈,兩位皇叔在我武家算的上是祖宗輩的人物了,我父皇嗬,也就是崇德皇帝在世時,他們兩個就是親王。”


    “王爺,您確定這兩位是我能幹的掉的嗎?”張生想著對麵這位中年人是在開玩笑。


    “還有,為什麽我要去幹掉兩個快入土的老人家?”


    對於張生的提問,弘親王平靜地看了一眼京城皇族居住的一片區域,隨後說道:“有個理由我想你一定沒法拒絕。”


    張生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他看到了弘親王眼中的決絕。


    “前些日子你不是問陛下為何對青山野人案不聞不問嗎?現在我告訴你好了,我們的探子查到最後發現青山野人案幕後之人就是剛剛和你提及的那兩位老王爺。”


    “其實大部分的時間裏,我這兩位叔叔一直都在想著怎麽奪權篡位,他們打心裏不服當今陛下。”


    張生的腦袋在嗡嗡作響,他想過幕後黑手大抵就是皇室當中的人,隻是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他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地在顫抖。


    “證據確鑿?”張生問道。


    “本王沒必要騙你。”


    “京城這麽多高手,而且……”


    弘親王:“你想知道為什麽陛下不去直接抓了他們?這個問題就更簡單了,留平王和魯王好歹是皇室成員,陛下若是下令捉拿豈不是要跟天下人承認我金鳳國皇室殘害百姓?”


    張生:“陛下不是可以捏造一個罪名……”


    弘親王哼了一聲說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也不好,若是逼的太緊他們直接造反就得不償失了。”


    弘親王站起身來拍拍張生的肩膀說道:“京城的局勢太過複雜,隻有你這樣的外來人才有機會攪動這攤渾水。”


    張生苦笑:“您和陛下也太看得起我了。”


    弘親王哈哈一笑:“別忘了,你是張璿茹的弟子,這裏的是那兩個老家夥的資料,你好好看看,我們會給你創造機會,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靜待時機,還有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包括你最親近之人。”


    張生內心掙紮許久,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想到了青山附近的那些枉死的村民,被活活煉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野人怪物和血丹。


    “我幹!”


    聊了一些細節之後,張生帶著惴惴不安的心離開了逐月樓,下定了決心的他,默默地把留平王和魯王的模樣還有名字刻畫在了腦海中。


    “殺了他們!”


    張生離去,逐月樓的頂樓隻剩下弘親王,他的麵容似乎又蒼老了許多。


    左丘燕失蹤一案牽扯出來的人販子組織,加上他查到的一些蛛絲馬跡,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兩個表麵上從不問世事的老王爺。


    京城中甚至有些人都快忘了,金鳳國皇室武家還有兩個老古董在。


    “藏得夠深。”弘親王暗自說道。


    迴憶往昔,嗬,兩個老家夥終究按耐不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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