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丫的爹隻能一邊幹活一邊給自己治病撐著。


    這一撐多年的積蓄都被看病掏空了,到了最後反而拖累了田二丫。


    還好田二丫是個機靈要強的女娃。


    她無師自通學會了廚藝,十歲就跟著鄰居上街擺攤子賣燒餅。


    長得稍大一點就借了銀子支了小吃攤。


    這兩三年因她小吃做的好,家裏日子才漸漸鬆快些。


    隻是不管她怎麽努力,父親的病始終是無底洞。


    現在突然出現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姐姐,不但給銀子,還說可以包治她爹的病。


    田二丫激動的心情怎麽都蓋不住。


    旁邊的春翠和阿滿紛紛勸了,這才讓田二丫停了哭。


    魏無薑對裴千重含笑道:“出門一趟,東西不少買,還撿了個小丫頭。”


    裴千重眼中帶著清淺笑意:“正好你身邊缺個好廚藝的給你做好吃的。”


    魏無薑柔柔道:“怎麽的就說是專給我的?說得我好像成天隻想著吃。”


    她很少撒嬌。如今淺笑宛然,撒嬌起來明眸流轉,竟比那滿城的燈籠火海更是瀲灩。


    裴千重看著,眸色漸深。


    厚重冗長的披風下,修長的手緊緊握住了一隻細嫩白皙的手。


    ……


    燈火煌煌,魚龍光轉。


    魏無清帶著阮氏在極熱鬧的大街上盡興遊玩。


    阮氏自小就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在未出閣之前頂多就是隨著家中女眷出門上香,或者去世家豪門中做客遊園罷了。


    在這西北邊城的大街上,她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了什麽是煙火生活。


    魏無清含笑看著嬌妻猶如孩子般,這個看看,那個看看。


    他修長的身影不離不棄地跟在阮氏身邊,不動聲色替她擋了人潮,為她占出最好的觀景位置。


    終於,阮氏玩累了也玩透了。小夫妻兩人便尋了個茶樓歇腳。


    阮氏臉上紅暈滿麵,額頭還冒出細密的汗水。


    魏無清拿出帕子細細為她擦了擦汗,又讓人拿了盆水為她洗手。


    阮氏看著疼愛自己的丈夫,眼眶紅了。


    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這樣莫名其妙紅了眼眶。


    似乎自從懷了熙哥兒後她就時常落淚。剛開始是新婚燕爾,夫君卻軍務繁忙,不能陪她。


    而後是夫君隨著公爹和兄弟率兵出征,她一人在魏府中養胎。


    這些日子中,她就時不時偷偷哭,好像有什麽極其擔憂的事要發生。


    可哭過後又突然發現什麽壞事都沒發生過。


    祖母慈愛、公爹和善,就算是那莫名奇妙突然削發出家的婆婆有些許為難,卻也不曾過分。


    她就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麽,難過什麽。


    她問了自己的乳母趙嬤嬤。


    趙嬤嬤道她是因為懷孕才會如此胡思亂想,得多走走才才能解除憂慮。


    現在一切都好了。


    熙哥兒平安生下來,魏家上下對她好得不得了。


    這次還借著祖母的大膽前來西北看望夫君。阮氏都不知道自己還在哭什麽。


    ……


    魏無清細心擦幹淨阮氏的手,一抬頭卻猛地發現嬌妻在哭。


    他頓時慌了神,手腳都僵住了:“娘子,你怎麽了?是哪兒不舒服?還是哪裏不高興了?”


    阮氏聽他焦急哄著,淚越來越多,最後索性哭了出來。


    幸好他們定的是包間,門一關外麵的茶客看不到裏麵的情景。


    阮氏哭著撲入魏無清的懷裏。


    這可把一向穩重的魏無清給急得滿頭是汗。


    “若若,若若,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急的連阮氏的閨名都叫出來了。


    阮氏這才抽抽噎噎停了哭泣。


    她不好意思擦著眼睛,道:“夫君,我沒事。我就是高興。”


    魏無清哪裏信她?


    他摟著阮氏,皺眉道:“這哪裏是高興?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


    他說著心疼地為阮氏抹眼淚。


    阮氏更不好意思,羞紅著臉埋入他的懷裏。


    她道:“妾也不知道怎麽了,都當娘了的人還是這麽愛哭。”


    魏無清看著她粉白的小臉哭得都紅了,粉粉嫩嫩的比擦了胭脂還好看。


    他不由萬分憐愛道:“胡說什麽?你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就和當初我們相親第一次見麵時一樣。”


    阮氏想起兩人當年議親的時候,她在母親授意下隔著屏風偷偷去瞧自己的未來夫君。


    那時候的魏無清瘦瘦高高,斯文俊秀,說話聲音不大不小,端正嫻雅。


    根本看不出他是將門之後,還道是哪家書香世家出身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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