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大廈依舊聳立。人們依舊慌張。生活依舊前進。林賓依舊在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大街到公園，到河邊，走到哪裏，總是可以想起那裏的往昔........
隻可惜，迴不去的往昔，再也活不過來的故人.........
蘇秦說，“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
林賓想，當初若是有人尚存那麽一絲善念，哪有如今的血雨腥風，孑然一身........
似乎完全沒有了大仇得報的快感，有的還是那無盡的迷茫。
人生至此，值得嗎？
迴不去了！是啊，迴不去了，迴不去那個善良，樂觀的自己！迴不去那平淡如水，心無掛礙的生活了.........
林賓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迴不去，那就做徹底........
於是，拿出了電話，直接打給了張家浩，沒有廢話，“想要黃飛開口是吧？那就簡單點，給我十分鍾！前提是一切都要聽我的！”
.........
黃飛當然要開口。黃飛一手組建的這個巨大的販毒網絡，到底是多大的毒瘤。誰都說不準。但是這樣的毒瘤是一定要清除掉的。隻有清除掉了，才不會傷害更多人.........
周局長接到了張家浩的申請，不由得沉吟，“什麽都要聽他的？”
“是的，他是這麽說的！”
“他有沒有說他用什麽辦法讓黃飛開口？”
“沒有！”
周局長繼續沉吟了下，“黃飛這樣的悍匪，知道橫豎都是個死！徹底交待和不開口是一個結局！我們審了這麽久，他都沒有開口！林賓哪裏來的自信，十分鍾就能讓他開口！”
“黃飛是悍匪，可是林賓是異類！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如讓林賓試試！他這個人，你不覺得有些邪性嗎？說不定真的就能給我們驚喜，就十分鍾而已..........”
周局長深吸了一口氣，“好！答應他！！！”
...........
醫院是武警醫院，特殊病房，戒備森嚴！
張家浩在門口恭候多時，表情凝重，“我剛得到消息，國立證券的楊重跳樓了！”
林賓木然迴答，“是嗎？”
張家浩點點頭，“我們的人正準備去帶他迴來問話，畢竟毒販子們賺的錢要洗白。你也知道，黃子健的很多投資都是通過楊重操盤的........我的人去那裏，他剛好從樓頂跳下來.........和楚澤一樣.........”
林賓依舊表情木然，薄薄的嘴唇呡得緊緊的，不說話。
“我的人也看見了你，看見你吐了一口吐沫，朝著楊重的屍體..........”
林賓還是不語。
張家浩無比的凝重，“林賓.........你不得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嗎？”
林賓終於說話，“什麽解釋？”
“是你幹的嗎？”
“你的人看見他從天而降，又看見我朝著楊重的屍體吐吐沫，這還不夠證明不是我的清白嗎？”
張家浩搖搖頭，“我知道你很聰明！絕對不會以身試法！”
林賓輕輕一笑，“我試過的！你知道的.........”
綁架黃子健就是以身試法！
“那是沒有辦法！且目的正義...\/......”
“楚澤死了這麽久，有辦法讓他瞑目嗎？我的目的雖然算不上為了正義，也是為了公道吧？”
張家浩不語，看向遠處的山，“我是擔心你走得太遠.........”
林賓苦笑，“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走得已經夠遠了，且迴不來了.\/........”
張家浩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你有很光明的未來的，你不應該這麽.........”
林賓也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我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幹.........”
說完，越過了張家浩，同時，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穩住就好，..，...”
而後，朝著醫院內部走去。
林賓落寞的步伐走在走廊裏，迎麵的周局長在凝視著他。
林賓一身便裝，黑色的休閑夾克，牛仔褲，看似年輕的麵孔，總是隱隱透著暮氣。
周局不由得歎口氣，看向別處，對於這個屬下，他總是有一種駕馭不了的感覺，哪怕他是領導，似乎跟他說話，更多的時候是他占據了主動。
每一個當領導的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下屬。也意味著這樣的公務員，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升遷。
但是周局長也很清楚的知道，那些打壓他的領導們一定要小心了。
周局長是老公安，他當然不會相信那個姓鄧的協警的鬼話，隻是覺得懷疑隔壁有問題，就恰好發現了製毒工廠。
那樣的話，豈不是在笑話海州兩萬名警察的專業？
周局長很清楚和協警在一起的林賓，才是這個驚天大案的破獲者。至於為什麽林賓要把這樁潑天的功勞讓給一個不起眼的協警，他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的事情就直接問，“製毒工廠是你發現的吧？”
林賓木然的搖頭，“是小鄧發現的，我隻是協助！”
倒不是說刻意照顧小鄧，因為發現沙船的秘密牽涉到的是黃子健。而黃子健到現在還沒有被發現。真的是陰差陽錯。
因為截至目前為止，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黃子健參與其中，所以也沒有辦法發出通緝令，他又是美籍身份。沒有辦法展開大規模的搜捕活動，
現在黃飛被抓，所有有關係的幾乎都被抓了。那個唯獨剩下個蔡震華，估計現在風聲鶴唳，自行消失了，哪裏還敢管黃子健。
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到內網上去搜查下這個人下落，所以周局張家浩們屬於燈下黑，根本就沒有想到黃子健被關在拘留所！
把功勞讓給小鄧。可以省下很多的麻煩。林賓不需要太多解釋。畢竟這裏麵牽扯的事情實在太多，太駭人.........
周局長搖搖頭，“我在意的是結局。黃飛已經被抓住了。這最重要。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大的功勞讓出去，但是既然你堅持，我一也不追問！我隻是想知道你憑什麽覺得可以十分鍾讓黃飛開口？”
林賓笑笑，“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給我十分鍾又不影響什麽！”
周局長有些不快，“連我都不可以說？”
林賓點點頭，歎了一口氣，“反正這個案子最終的論功行賞大會上，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我們做什麽，都是在你的領導下取得的成績不是？髒活累活我們來幹就是了！”
周局冷哼一聲，卻又不好說什麽。國情如此，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林賓辭職..........
林賓渾不在意周局的態度。已經這個逼樣子了，反正是要走的人，倒不如自在一些。
看看病房門口的荷槍實彈的護衛，“讓他們走吧！”
周局長朝他們努努嘴，他們識趣的離開。
林賓走了過去，推門而入。黃飛隻是骨頭斷了好多處，並沒有內傷，老皺的臉上氣色還不算太差。
看到了林賓走進來，渾濁的小眼睛裏，瞬間充滿了殺意。
林賓倒是很平靜，雖然他也是恨不得殺了這個老畜生，但是他難逃一死，無論是小武還是大名子的仇，必然是會得報的，所以，平和了許多！
無視黃飛殺人的目光，徑直走了過去，拔掉了他的吊針，直接把病床拉開，就往外推。
黃飛有些懵，搞不懂這個生硬的警察，到底要幹什麽。
門口的周局長，看到林賓把黃飛推了出來，也是一驚，“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要推他去下麵的小花園！”
“什麽意思？”
“小花園裏陽光明朗，空氣新鮮！可以讓病人心情愉悅！心情愉悅了，說不定就交待了........”
周局長冷哼，“你跟我開玩笑？他犯下的事情槍斃他十次都夠了！他要說跑了你負得起這個責？”
林賓泰然自若，“他是我親手摧殘的。骨頭至少斷了五根，他要是能跑我自殺！”
“他的手下呢？你別忘記了，他的手下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我都知道還有漏網之魚的！”
林賓一臉鎮定，“你的手下呢？他的手下要是敢來，不正好一網打盡？你不會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周局長到底是過來人，盯著林賓的眼睛，“你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審問的過程吧？所以才要到下麵的花園？”
這正是林賓的意圖。病房裏至少有五處監控，還不說暗裏的。林賓當然不想讓人知道，他是怎麽審黃飛的。
讓黃飛這樣的老畜生開口，比登天還難！正常的手段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可是非常手段，又見不得光！
周局長搖搖頭，“這不可能！這是違反紀律的！你很清楚，現在不是兩個警察在場，還得全程錄像的口供，法院是不會采納的！”
正好張家浩走了過來，林賓朝他努努嘴，“他和我一起，他攝像！符合規定了吧！”
周局長當然信得過張家浩，點點頭，“可以！”
林賓也點點頭，推著病床開始走向了電梯。
聆聽了周局幾句簡單的交待之後，張家浩也跟了過來。
一同走進了電梯。
守著黃飛不好說什麽。沉默的電梯！
醫院的小花園裏真的是陽光明媚，空氣新鮮，乃至鳥語花香！
周局的效率很高，已經清場。空無一人。
兩人推著病床，來到了花園中間。
林賓左右看了看，十米之外到處都是流動的崗哨，依舊是如臨大敵！
張家浩拿出了手機，“周局交待的！得錄像！”
林賓不動聲色，“錄吧！”
林賓相信張家浩，兩個人的默契，足以確定哪些畫麵不能錄，哪些能錄.........
張家浩忍不住想問，但是還是沒有問，隻是點點頭。
病床上的黃飛卻發出了桀桀怪笑，笑得很滲人！
似乎像是在看兩個人的笑話一樣。滲人的笑話！
林賓走入了他的視線範圍內，“你笑什麽？”
黃飛惡狠狠的盯著他，“我笑你個吊毛不知死活！”、
林賓絲毫沒有動怒，“你接著笑，好好笑！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黃飛一愣，冷哼一聲，“你大概是有些傻！知道不知道消息已經送出去了！你死定了！你個撲街！”
林賓居然點點頭，“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黃子健也死定了吧！”
黃飛麵容一緊，眼神突然鋒芒一露，“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這個毒梟的兒子，當然是販毒！！！”
“胡說八道，我的事情我怎麽會讓我兒子參與？”
林賓不動聲色，“也是，虎毒不食子！你他媽的害死了千萬萬的人，唯獨把兒子保護得很好！給他外籍！給他錢！撐死了也就是個洗錢的罪名，罪不至死？”
黃飛冷哼一聲。這就是實情！
林賓突然話鋒一冷，“你害死了那麽多人！多少家庭因為你的罪孽支離破碎，多少兒子因為你家破人亡，還得背上個癮君子的後代的名頭，從此未來一片灰暗！而你的兒子每天花天酒地，嫩模明星，揮金如土，生活美好得一塌糊塗！這他媽的公平嗎？”
黃飛看著有如野獸一般的林賓，聯想到了他最後得知兒子的消息，是因為吸毒被抓了起來，開始感覺到了不安，“你........幹了些什麽？”
林賓冷哼一聲，“我幹了些什麽？我就是那個把你兒子送進看守所的警察！”
黃飛渾身一震，錯愕的看著林賓，“你個死撲街仔.........”
“你罵早了！我還是那個讓你兒子消失的警察！”
黃飛開始掙紮，似乎想要動手，可是牽扯到了傷口，又讓他疼痛難忍，滿是皺紋的臉開始扭曲，開始變形，臉色也變得蒼白，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
林賓無比的輕鬆，“你現在明白了吧！你自己可以想象下，你的沙船製毒工廠為什麽會暴露？你就可以想象下你兒子從消失到看守所這段時間經曆了些什麽？”
黃飛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可是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林賓卻鬼魅一笑，“明白了吧？是我綁架了你兒子，嚴刑逼供之下，才知道了你的製毒工廠的地點！”
黃飛暴怒的狂喝，“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供出我，他受過特訓的.........”
林賓冷哼一聲，拿出了手機，放在了黃飛的耳朵邊上，裏麵正是黃子健最後那一刻，說的那一句白話，“撒選..........”
黃飛牙呲欲裂，痛不欲生，無比惡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林賓。
林賓卻毫不動容，“笑啊！你剛才不是笑得很開心？笑得很囂張嗎？繼續笑啊........”
一旁的張家浩這才明白過來，果然是黃子健交待的。不然的話，誰會懷疑到那黃河邊上的一條采砂船呢？？
林賓看看手機，順手就把這個錄音給刪除掉了，而後一臉的狠厲，“想吧！你兒子受過特訓！依舊交待了！好好想，他都經曆了怎麽樣的折磨？骨肉連心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是不是？？？？”
連番追問，有如連珠炮一樣的轟大在黃飛的心頭.......但是除了殺人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林賓，他什麽都幹不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無可奈何的痛苦.........
林賓卻似乎還沒有盡興，“折磨你兒子算什麽？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的線索之後！我還把你兒子注射了毒品，然後扔在我的轄區內一處人跡稀少的地方，然後讓人報警！我帶著個輔警過去抓了你兒子，給他驗血驗尿，吸毒的名義先拘留十五天.........”
一旁的張家浩也是一愣，燈下黑的他，似乎有些傻眼。一直在追逃的黃子健，居然在看守所？他還一直以為還在那條船上。
林賓突然得意的一笑，“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兒子關在哪裏嗎？就在你那條船旁邊的那條船上啊..........”
林賓笑得更大聲，“冥冥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你兒子失蹤的那段時間，你是不是要瘋了？打死你都想不到你兒子和你近在咫尺吧？？？？”
林賓得意的笑聲，突然又變得無比的落寞，到收斂，搖頭，“真他麽的是搞笑啊..........我又何曾想到，我折磨他那麽久想要的答案，也是近在咫尺..........”
張家浩也是連連搖頭，也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殘酷，也太奇妙.......
林賓深吸了一口氣，“你兒子很聰明，古玩店的手法玩得真的是天衣無縫！怎麽都找不到證據盯死他！我就在想，真正的壞人為什麽其實把你兒子扔在河堤下的時候，我讓人順手放了一百多克毒品在你兒子身上.........”
哪怕是動彈不了的黃飛也瘋了，還能動彈的雙手，朝著林賓瘋狂的揮舞著，似乎要活活打死他，狂吼著，“你這個死撲街，你他麽的陷害我兒子........我要舉報你！我要投訴你，我要告你.......”
林賓有些悲憫的看著病床上的黃飛，“舉報，投訴，告我？你這個人渣毒魔一輩子都在踐踏法律，怎麽到了末了，又渴望得到法律的幫助，又開始相信法律了？？？”
黃飛被林賓的諷刺，懟得啞口無言！
林賓歎了一口氣，“其實你這個時候開始想要法律的幫助還早！我接著給你講，當時我出警的時候還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告訴你兒子他身上有那麽多的毒品！隻是告訴他吸毒！他說找律師我沒搭理他。隻是強調要拘留他幾天，讓他打電話去找人送東西！我本來想著他會找他爸，誰知道他打電話的人是蔡震華，就這樣，蔡震華又暴露了........”
黃飛雙唇緊閉，不再發言！
林賓繼續，“蔡震華是誰，以及在你們這個罪惡的組織裏是什麽角色，我也懶得管！問題是現在你兒子身上那兩百克毒品，加上和你的關係，說是持有鬼都不信吧！那麽重點來了，販運毒品兩百克，槍斃一點都不過份吧！”
黃飛渾濁的雙眼裏，冰寒得無以複加！多年的殘忍犯罪生涯，視人命如草芥的他的眸子裏，似乎看林賓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可是林賓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侃侃而談，“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可是又能怎麽樣？我就是在陷害你兒子，就是故意要你絕後！你能把我怎麽樣？？？”
黃飛深唿吸一口，“你個死撲街，你不是警察，你不配........”
林賓似乎悵然若失，“是啊！我確實不配做個警察！可是，我配做個人..........”
旋即看向了外場那邊遊弋的周局長，“你看，你的老對手絕對配做個警察！一輩子兢兢業業，兩袖清風，嫉惡如仇！可是呢？他的老婆孩子，被你殺了！你逃亡了一輩子，他一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裏.........”
林賓若有所思，“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我這樣做對嗎？我不惜玷汙我身上的警服，帽子上的國徽！違背我善良的本性，對嗎？？？？”
........
林賓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想起小武，想起大名子，還有千千萬萬被你毒害人們！我得出的結論，我是對的！就算我的手段，我的方法是知法犯法！那又怎麽樣？我可以報仇，我可以對得起朋友！我可以挽救無數人被毒害！我的付出和迴報不成比例！我賺大了！我有什麽好後悔，好糾結的！”
旁邊的張家浩卻突然插言道，“你當然配得上這身警服，也對得起頭頂的國徽！你在打擊罪惡！你隻是違反了職業守則........”
林賓笑了笑，“是啊！我打擊了罪惡！屠龍者必然得有惡龍手段！慶幸的是，我並沒有傷及無辜！黃子建雖然不無辜，但是我們並沒有真憑實據來定他的罪，可是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王八蛋逃走！所以，我就故意在他身上放了一百多克毒品，陷害他.........”
說完，林賓目光炯炯的看著黃飛，“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是我陷害你兒子的，我陷害你兒子被槍斃！明白嗎？”
黃飛徹底暴怒了，雙手反過來，撐在病床上，試圖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明顯是徒勞的，傷口的疼痛，化作豆大的汗珠，開始滾落在他滿是溝壑的老臉上，那些溝壑填滿了憤怒與悲憤........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家夥一手建立的販毒網絡，幾乎覆蓋了華北，導致了無數人成癮，無數人犯罪，無數人的命運開始改寫。
黃飛的這副慘狀，難免會讓人動惻隱之心.......
可他是個十足的惡魔！！
林賓毫不留情的繼續道，“看你這麽憤怒的樣子，大概是舐犢情深！求我啊！畢竟是我一手幹的！也隻有我可以證明你兒子的清白！不想你兒子死，就求我啊！讓你跪下來求我，可能是有些勉強你了，給我作個揖啊.\/........”
眼神冰冷到極點的黃飛，渾身顫栗著，頹然繼續癱倒在病床上........
碧空依舊如洗，微風在蕩漾，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
張家浩看著林賓，似乎是似曾相識，又是有些陌生！他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複雜，複雜到方方麵麵，讓人無從決絕。讓人無從選擇。。。。。。。
黃飛終於說話了，一字一頓，字字如刀，近乎咬牙切齒，“你就是想要我交待唄？”
林賓點點頭，“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配做一個警察！我隻是來告訴你真相！告訴你一個事實，就是說你兒子的生死，現在掌控在我手裏！你若是配合，我會主動交待你兒子是我陷害的事實！你若是不交待！那你們父子倆就一起上黃泉，你老黃家就絕後吧！”
黃飛欲哭無淚，“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需要你相信嗎？你沒看見我剛才說話的時候，這個張警官在錄像嗎？就是說我已經做了自我供述了！證據就在他手裏的手機裏！所以，你兒子的生死也控製在他手裏！！！”
說完，掏出手機看了看，“十分鍾到了！我該走了，接下來靠你了.........”
說完，拍拍張家浩的肩膀，錯身，走遠.........
..........
想要走遠的林賓，被周局攔住了去路。他滿臉怒容，“林賓！你做的什麽事？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你是在犯法！”
林賓一愣，“犯法？犯什麽法？”
“張家浩按照我的命令，手機一直跟我在通話中，我都聽見了！你居然綁架了黃子健，還刑訊逼供他，還栽贓陷害他.........你從哪裏弄來的一百多克毒品？？？？”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大街到公園，到河邊，走到哪裏，總是可以想起那裏的往昔........
隻可惜，迴不去的往昔，再也活不過來的故人.........
蘇秦說，“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
林賓想，當初若是有人尚存那麽一絲善念，哪有如今的血雨腥風，孑然一身........
似乎完全沒有了大仇得報的快感，有的還是那無盡的迷茫。
人生至此，值得嗎？
迴不去了！是啊，迴不去了，迴不去那個善良，樂觀的自己！迴不去那平淡如水，心無掛礙的生活了.........
林賓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迴不去，那就做徹底........
於是，拿出了電話，直接打給了張家浩，沒有廢話，“想要黃飛開口是吧？那就簡單點，給我十分鍾！前提是一切都要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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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飛當然要開口。黃飛一手組建的這個巨大的販毒網絡，到底是多大的毒瘤。誰都說不準。但是這樣的毒瘤是一定要清除掉的。隻有清除掉了，才不會傷害更多人.........
周局長接到了張家浩的申請，不由得沉吟，“什麽都要聽他的？”
“是的，他是這麽說的！”
“他有沒有說他用什麽辦法讓黃飛開口？”
“沒有！”
周局長繼續沉吟了下，“黃飛這樣的悍匪，知道橫豎都是個死！徹底交待和不開口是一個結局！我們審了這麽久，他都沒有開口！林賓哪裏來的自信，十分鍾就能讓他開口！”
“黃飛是悍匪，可是林賓是異類！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不如讓林賓試試！他這個人，你不覺得有些邪性嗎？說不定真的就能給我們驚喜，就十分鍾而已..........”
周局長深吸了一口氣，“好！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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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是武警醫院，特殊病房，戒備森嚴！
張家浩在門口恭候多時，表情凝重，“我剛得到消息，國立證券的楊重跳樓了！”
林賓木然迴答，“是嗎？”
張家浩點點頭，“我們的人正準備去帶他迴來問話，畢竟毒販子們賺的錢要洗白。你也知道，黃子健的很多投資都是通過楊重操盤的........我的人去那裏，他剛好從樓頂跳下來.........和楚澤一樣.........”
林賓依舊表情木然，薄薄的嘴唇呡得緊緊的，不說話。
“我的人也看見了你，看見你吐了一口吐沫，朝著楊重的屍體..........”
林賓還是不語。
張家浩無比的凝重，“林賓.........你不得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嗎？”
林賓終於說話，“什麽解釋？”
“是你幹的嗎？”
“你的人看見他從天而降，又看見我朝著楊重的屍體吐吐沫，這還不夠證明不是我的清白嗎？”
張家浩搖搖頭，“我知道你很聰明！絕對不會以身試法！”
林賓輕輕一笑，“我試過的！你知道的.........”
綁架黃子健就是以身試法！
“那是沒有辦法！且目的正義...\/......”
“楚澤死了這麽久，有辦法讓他瞑目嗎？我的目的雖然算不上為了正義，也是為了公道吧？”
張家浩不語，看向遠處的山，“我是擔心你走得太遠.........”
林賓苦笑，“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走得已經夠遠了，且迴不來了.\/........”
張家浩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其實你有很光明的未來的，你不應該這麽.........”
林賓也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我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可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幹.........”
說完，越過了張家浩，同時，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穩住就好，..，...”
而後，朝著醫院內部走去。
林賓落寞的步伐走在走廊裏，迎麵的周局長在凝視著他。
林賓一身便裝，黑色的休閑夾克，牛仔褲，看似年輕的麵孔，總是隱隱透著暮氣。
周局不由得歎口氣，看向別處，對於這個屬下，他總是有一種駕馭不了的感覺，哪怕他是領導，似乎跟他說話，更多的時候是他占據了主動。
每一個當領導的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下屬。也意味著這樣的公務員，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升遷。
但是周局長也很清楚的知道，那些打壓他的領導們一定要小心了。
周局長是老公安，他當然不會相信那個姓鄧的協警的鬼話，隻是覺得懷疑隔壁有問題，就恰好發現了製毒工廠。
那樣的話，豈不是在笑話海州兩萬名警察的專業？
周局長很清楚和協警在一起的林賓，才是這個驚天大案的破獲者。至於為什麽林賓要把這樁潑天的功勞讓給一個不起眼的協警，他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的事情就直接問，“製毒工廠是你發現的吧？”
林賓木然的搖頭，“是小鄧發現的，我隻是協助！”
倒不是說刻意照顧小鄧，因為發現沙船的秘密牽涉到的是黃子健。而黃子健到現在還沒有被發現。真的是陰差陽錯。
因為截至目前為止，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黃子健參與其中，所以也沒有辦法發出通緝令，他又是美籍身份。沒有辦法展開大規模的搜捕活動，
現在黃飛被抓，所有有關係的幾乎都被抓了。那個唯獨剩下個蔡震華，估計現在風聲鶴唳，自行消失了，哪裏還敢管黃子健。
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到內網上去搜查下這個人下落，所以周局張家浩們屬於燈下黑，根本就沒有想到黃子健被關在拘留所！
把功勞讓給小鄧。可以省下很多的麻煩。林賓不需要太多解釋。畢竟這裏麵牽扯的事情實在太多，太駭人.........
周局長搖搖頭，“我在意的是結局。黃飛已經被抓住了。這最重要。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大的功勞讓出去，但是既然你堅持，我一也不追問！我隻是想知道你憑什麽覺得可以十分鍾讓黃飛開口？”
林賓笑笑，“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給我十分鍾又不影響什麽！”
周局長有些不快，“連我都不可以說？”
林賓點點頭，歎了一口氣，“反正這個案子最終的論功行賞大會上，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我們做什麽，都是在你的領導下取得的成績不是？髒活累活我們來幹就是了！”
周局冷哼一聲，卻又不好說什麽。國情如此，在這一刻，他真的覺得林賓辭職..........
林賓渾不在意周局的態度。已經這個逼樣子了，反正是要走的人，倒不如自在一些。
看看病房門口的荷槍實彈的護衛，“讓他們走吧！”
周局長朝他們努努嘴，他們識趣的離開。
林賓走了過去，推門而入。黃飛隻是骨頭斷了好多處，並沒有內傷，老皺的臉上氣色還不算太差。
看到了林賓走進來，渾濁的小眼睛裏，瞬間充滿了殺意。
林賓倒是很平靜，雖然他也是恨不得殺了這個老畜生，但是他難逃一死，無論是小武還是大名子的仇，必然是會得報的，所以，平和了許多！
無視黃飛殺人的目光，徑直走了過去，拔掉了他的吊針，直接把病床拉開，就往外推。
黃飛有些懵，搞不懂這個生硬的警察，到底要幹什麽。
門口的周局長，看到林賓把黃飛推了出來，也是一驚，“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要推他去下麵的小花園！”
“什麽意思？”
“小花園裏陽光明朗，空氣新鮮！可以讓病人心情愉悅！心情愉悅了，說不定就交待了........”
周局長冷哼，“你跟我開玩笑？他犯下的事情槍斃他十次都夠了！他要說跑了你負得起這個責？”
林賓泰然自若，“他是我親手摧殘的。骨頭至少斷了五根，他要是能跑我自殺！”
“他的手下呢？你別忘記了，他的手下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我都知道還有漏網之魚的！”
林賓一臉鎮定，“你的手下呢？他的手下要是敢來，不正好一網打盡？你不會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周局長到底是過來人，盯著林賓的眼睛，“你是不想讓人知道你審問的過程吧？所以才要到下麵的花園？”
這正是林賓的意圖。病房裏至少有五處監控，還不說暗裏的。林賓當然不想讓人知道，他是怎麽審黃飛的。
讓黃飛這樣的老畜生開口，比登天還難！正常的手段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可是非常手段，又見不得光！
周局長搖搖頭，“這不可能！這是違反紀律的！你很清楚，現在不是兩個警察在場，還得全程錄像的口供，法院是不會采納的！”
正好張家浩走了過來，林賓朝他努努嘴，“他和我一起，他攝像！符合規定了吧！”
周局長當然信得過張家浩，點點頭，“可以！”
林賓也點點頭，推著病床開始走向了電梯。
聆聽了周局幾句簡單的交待之後，張家浩也跟了過來。
一同走進了電梯。
守著黃飛不好說什麽。沉默的電梯！
醫院的小花園裏真的是陽光明媚，空氣新鮮，乃至鳥語花香！
周局的效率很高，已經清場。空無一人。
兩人推著病床，來到了花園中間。
林賓左右看了看，十米之外到處都是流動的崗哨，依舊是如臨大敵！
張家浩拿出了手機，“周局交待的！得錄像！”
林賓不動聲色，“錄吧！”
林賓相信張家浩，兩個人的默契，足以確定哪些畫麵不能錄，哪些能錄.........
張家浩忍不住想問，但是還是沒有問，隻是點點頭。
病床上的黃飛卻發出了桀桀怪笑，笑得很滲人！
似乎像是在看兩個人的笑話一樣。滲人的笑話！
林賓走入了他的視線範圍內，“你笑什麽？”
黃飛惡狠狠的盯著他，“我笑你個吊毛不知死活！”、
林賓絲毫沒有動怒，“你接著笑，好好笑！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黃飛一愣，冷哼一聲，“你大概是有些傻！知道不知道消息已經送出去了！你死定了！你個撲街！”
林賓居然點點頭，“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黃子健也死定了吧！”
黃飛麵容一緊，眼神突然鋒芒一露，“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這個毒梟的兒子，當然是販毒！！！”
“胡說八道，我的事情我怎麽會讓我兒子參與？”
林賓不動聲色，“也是，虎毒不食子！你他媽的害死了千萬萬的人，唯獨把兒子保護得很好！給他外籍！給他錢！撐死了也就是個洗錢的罪名，罪不至死？”
黃飛冷哼一聲。這就是實情！
林賓突然話鋒一冷，“你害死了那麽多人！多少家庭因為你的罪孽支離破碎，多少兒子因為你家破人亡，還得背上個癮君子的後代的名頭，從此未來一片灰暗！而你的兒子每天花天酒地，嫩模明星，揮金如土，生活美好得一塌糊塗！這他媽的公平嗎？”
黃飛看著有如野獸一般的林賓，聯想到了他最後得知兒子的消息，是因為吸毒被抓了起來，開始感覺到了不安，“你........幹了些什麽？”
林賓冷哼一聲，“我幹了些什麽？我就是那個把你兒子送進看守所的警察！”
黃飛渾身一震，錯愕的看著林賓，“你個死撲街仔.........”
“你罵早了！我還是那個讓你兒子消失的警察！”
黃飛開始掙紮，似乎想要動手，可是牽扯到了傷口，又讓他疼痛難忍，滿是皺紋的臉開始扭曲，開始變形，臉色也變得蒼白，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憤怒！
林賓無比的輕鬆，“你現在明白了吧！你自己可以想象下，你的沙船製毒工廠為什麽會暴露？你就可以想象下你兒子從消失到看守所這段時間經曆了些什麽？”
黃飛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可是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
林賓卻鬼魅一笑，“明白了吧？是我綁架了你兒子，嚴刑逼供之下，才知道了你的製毒工廠的地點！”
黃飛暴怒的狂喝，“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供出我，他受過特訓的.........”
林賓冷哼一聲，拿出了手機，放在了黃飛的耳朵邊上，裏麵正是黃子健最後那一刻，說的那一句白話，“撒選..........”
黃飛牙呲欲裂，痛不欲生，無比惡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林賓。
林賓卻毫不動容，“笑啊！你剛才不是笑得很開心？笑得很囂張嗎？繼續笑啊........”
一旁的張家浩這才明白過來，果然是黃子健交待的。不然的話，誰會懷疑到那黃河邊上的一條采砂船呢？？
林賓看看手機，順手就把這個錄音給刪除掉了，而後一臉的狠厲，“想吧！你兒子受過特訓！依舊交待了！好好想，他都經曆了怎麽樣的折磨？骨肉連心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是不是？？？？”
連番追問，有如連珠炮一樣的轟大在黃飛的心頭.......但是除了殺人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林賓，他什麽都幹不了，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無可奈何的痛苦.........
林賓卻似乎還沒有盡興，“折磨你兒子算什麽？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的線索之後！我還把你兒子注射了毒品，然後扔在我的轄區內一處人跡稀少的地方，然後讓人報警！我帶著個輔警過去抓了你兒子，給他驗血驗尿，吸毒的名義先拘留十五天.........”
一旁的張家浩也是一愣，燈下黑的他，似乎有些傻眼。一直在追逃的黃子健，居然在看守所？他還一直以為還在那條船上。
林賓突然得意的一笑，“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兒子關在哪裏嗎？就在你那條船旁邊的那條船上啊..........”
林賓笑得更大聲，“冥冥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你兒子失蹤的那段時間，你是不是要瘋了？打死你都想不到你兒子和你近在咫尺吧？？？？”
林賓得意的笑聲，突然又變得無比的落寞，到收斂，搖頭，“真他麽的是搞笑啊..........我又何曾想到，我折磨他那麽久想要的答案，也是近在咫尺..........”
張家浩也是連連搖頭，也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殘酷，也太奇妙.......
林賓深吸了一口氣，“你兒子很聰明，古玩店的手法玩得真的是天衣無縫！怎麽都找不到證據盯死他！我就在想，真正的壞人為什麽其實把你兒子扔在河堤下的時候，我讓人順手放了一百多克毒品在你兒子身上.........”
哪怕是動彈不了的黃飛也瘋了，還能動彈的雙手，朝著林賓瘋狂的揮舞著，似乎要活活打死他，狂吼著，“你這個死撲街，你他麽的陷害我兒子........我要舉報你！我要投訴你，我要告你.......”
林賓有些悲憫的看著病床上的黃飛，“舉報，投訴，告我？你這個人渣毒魔一輩子都在踐踏法律，怎麽到了末了，又渴望得到法律的幫助，又開始相信法律了？？？”
黃飛被林賓的諷刺，懟得啞口無言！
林賓歎了一口氣，“其實你這個時候開始想要法律的幫助還早！我接著給你講，當時我出警的時候還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告訴你兒子他身上有那麽多的毒品！隻是告訴他吸毒！他說找律師我沒搭理他。隻是強調要拘留他幾天，讓他打電話去找人送東西！我本來想著他會找他爸，誰知道他打電話的人是蔡震華，就這樣，蔡震華又暴露了........”
黃飛雙唇緊閉，不再發言！
林賓繼續，“蔡震華是誰，以及在你們這個罪惡的組織裏是什麽角色，我也懶得管！問題是現在你兒子身上那兩百克毒品，加上和你的關係，說是持有鬼都不信吧！那麽重點來了，販運毒品兩百克，槍斃一點都不過份吧！”
黃飛渾濁的雙眼裏，冰寒得無以複加！多年的殘忍犯罪生涯，視人命如草芥的他的眸子裏，似乎看林賓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可是林賓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侃侃而談，“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可是又能怎麽樣？我就是在陷害你兒子，就是故意要你絕後！你能把我怎麽樣？？？”
黃飛深唿吸一口，“你個死撲街，你不是警察，你不配........”
林賓似乎悵然若失，“是啊！我確實不配做個警察！可是，我配做個人..........”
旋即看向了外場那邊遊弋的周局長，“你看，你的老對手絕對配做個警察！一輩子兢兢業業，兩袖清風，嫉惡如仇！可是呢？他的老婆孩子，被你殺了！你逃亡了一輩子，他一輩子都活在你的陰影裏.........”
林賓若有所思，“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我這樣做對嗎？我不惜玷汙我身上的警服，帽子上的國徽！違背我善良的本性，對嗎？？？？”
........
林賓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想起小武，想起大名子，還有千千萬萬被你毒害人們！我得出的結論，我是對的！就算我的手段，我的方法是知法犯法！那又怎麽樣？我可以報仇，我可以對得起朋友！我可以挽救無數人被毒害！我的付出和迴報不成比例！我賺大了！我有什麽好後悔，好糾結的！”
旁邊的張家浩卻突然插言道，“你當然配得上這身警服，也對得起頭頂的國徽！你在打擊罪惡！你隻是違反了職業守則........”
林賓笑了笑，“是啊！我打擊了罪惡！屠龍者必然得有惡龍手段！慶幸的是，我並沒有傷及無辜！黃子建雖然不無辜，但是我們並沒有真憑實據來定他的罪，可是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王八蛋逃走！所以，我就故意在他身上放了一百多克毒品，陷害他.........”
說完，林賓目光炯炯的看著黃飛，“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是我陷害你兒子的，我陷害你兒子被槍斃！明白嗎？”
黃飛徹底暴怒了，雙手反過來，撐在病床上，試圖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明顯是徒勞的，傷口的疼痛，化作豆大的汗珠，開始滾落在他滿是溝壑的老臉上，那些溝壑填滿了憤怒與悲憤........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家夥一手建立的販毒網絡，幾乎覆蓋了華北，導致了無數人成癮，無數人犯罪，無數人的命運開始改寫。
黃飛的這副慘狀，難免會讓人動惻隱之心.......
可他是個十足的惡魔！！
林賓毫不留情的繼續道，“看你這麽憤怒的樣子，大概是舐犢情深！求我啊！畢竟是我一手幹的！也隻有我可以證明你兒子的清白！不想你兒子死，就求我啊！讓你跪下來求我，可能是有些勉強你了，給我作個揖啊.\/........”
眼神冰冷到極點的黃飛，渾身顫栗著，頹然繼續癱倒在病床上........
碧空依舊如洗，微風在蕩漾，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
張家浩看著林賓，似乎是似曾相識，又是有些陌生！他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複雜，複雜到方方麵麵，讓人無從決絕。讓人無從選擇。。。。。。。
黃飛終於說話了，一字一頓，字字如刀，近乎咬牙切齒，“你就是想要我交待唄？”
林賓點點頭，“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配做一個警察！我隻是來告訴你真相！告訴你一個事實，就是說你兒子的生死，現在掌控在我手裏！你若是配合，我會主動交待你兒子是我陷害的事實！你若是不交待！那你們父子倆就一起上黃泉，你老黃家就絕後吧！”
黃飛欲哭無淚，“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需要你相信嗎？你沒看見我剛才說話的時候，這個張警官在錄像嗎？就是說我已經做了自我供述了！證據就在他手裏的手機裏！所以，你兒子的生死也控製在他手裏！！！”
說完，掏出手機看了看，“十分鍾到了！我該走了，接下來靠你了.........”
說完，拍拍張家浩的肩膀，錯身，走遠.........
..........
想要走遠的林賓，被周局攔住了去路。他滿臉怒容，“林賓！你做的什麽事？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你是在犯法！”
林賓一愣，“犯法？犯什麽法？”
“張家浩按照我的命令，手機一直跟我在通話中，我都聽見了！你居然綁架了黃子健，還刑訊逼供他，還栽贓陷害他.........你從哪裏弄來的一百多克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