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過後,藍蕙馨還跟鯊魚困在無人的島上。


    為什麽電梯維修人員這麽久還不來?她無力地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


    「怎麽了?」一見她不對勁,費熙煬立刻出聲問。


    「沒有,隻是站累了。」她喘著氣迴答。


    他皺起眉頭。「你真的不要緊嗎?」她的氣息聽起來很沉重。


    「嗯!」她將臉埋在雙膝間,告訴自己要振作,一會兒就可以出去了。


    「你還好嗎?」


    「我說了我很好,你可不可以不要煩我?」她閉上眼,希望他別再問了。


    費熙煬在藍蕙馨麵前蹲下。「覺得透不過氣?」她的唿吸聽起來一直很急促。「空調還在轉,不用擔心會悶死在這裏。」


    「我知道,別管我。」她的聲音透著不耐煩與緊繃。


    他開始擔心她是不是有所謂的幽閉恐懼症。


    「過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幹嘛?」她的火氣更大了。


    他露出微笑,這女人的脾氣真是不得了!


    「放心,我不是要吃你豆腐,隻是這樣你會舒服點。」


    她感覺他有節奏地壓著她手腕內側的一個點,她訝異地看著他。「你......」


    「穴道我懂一點,不過也隻是皮毛,但我想應急應該沒問題。」


    這一瞬間,藍蕙馨對費熙煬的感覺頓時錯綜複雜起來,因為之前的經驗,所以她對他的印象一直很不好,以至於再見到他時,她也不想掩飾自己對他的不耐煩與無好感。


    可現在他竟然在幫她按摩穴道,這......她不想欠他人情,反射性地就想抽迴手。


    感覺她要抽手,他抬頭瞧她一眼,正好瞧見她矛盾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嘲弄地說道:「你不用覺得欠我人情或是因此對我改觀,說實話,我也不是想幫你,隻不過我們同樣被關在這兒,萬一你吐了,受苦的可是我,我是為我自己著想。」


    聞言,她瞪他一眼,他更故意地笑著說道:「更不用因為這樣就以身相許,我承受不起。」


    「臭美!」她厭惡地嘖了一聲。「你還真懂得惹人厭。」


    他挑眉。「我的榮幸。」


    他的迴答讓她搖搖頭,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持續而平穩地按摩她的穴道,沒多久,她立刻覺得舒服多了。


    「好了,我沒事了。」她抽迴手。


    他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一旁,她也站起來移到另一邊的角落。


    兩人沒再交談,氣氛頓時顯得有些詭異,過了幾分鍾,她忍不住開口。


    「我的身體很好,沒什麽疾病,我隻是不習慣悶在密閉空間裏。」


    「我明白。」他點點頭。


    「還有......」她停頓一秒,困難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他朝她露出笑意。「不客氣。」


    他笑得未免也太燦爛了吧?她總覺得他在取笑她,但她很快撇開這種想法,不願表現出自己處處看他不順眼的心態。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維修人員終於來了,她大大地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脫離目前的困境了!


    當電梯終於再次移動時,她不由自主地吐了口氣,門一開,她便迫不及待地衝了出去。再多待一秒,她一定會窒息!


    「小心。」見她腳步有些踉嗆,他很快伸手扶住她。


    「我沒事。」她抽迴手,深吸幾口氣。


    「看來你對我的防備心還真的挺重的。」他挑起眉。


    她勉強擠出笑容。「別誤會,我不是針對你個人,我對男人都是如此,沒什麽好感。」


    「原來如此。」他拿出鑰匙開門。「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嗎?」


    「沒什麽,就當是偏見吧!」他們根本算不上朋友,她不想交淺言深,透露太多私事。


    他挑起眉看她一眼,沒再追問。


    兩人開門入內,劉媽走上前打招唿。 「先生、藍老師。」


    「心慈一定等得很不耐煩了吧?真不好意思。」藍蕙馨匆匆脫下鞋。


    「對不起,藍老師,今天心慈可能沒辦法上課。」劉媽一臉憂心。


    「怎麽了?」藍蕙馨立刻問。


    「我剛剛才發現她有點發燒。」劉媽皺著眉心說。


    「我沒事。」楊心慈站在玄關一角。「我隻是有一點咳嗽。」


    「不舒服嗎?」費熙煬上前,抬手覆上楊心慈的額頭,發覺還真有點熱。


    「我沒事。」楊心慈強調。


    「去床上躺好,今天別上課了。」費熙煬皺著眉頭。


    楊心慈低下頭。「我......沒事。」


    見狀,藍蕙馨上前說道:「今天不舒服就別上課了,老師念故事給你聽好嗎?」


    一聽見藍蕙馨這麽說,楊心慈高興地抬起頭。「好。」


    藍蕙馨微笑,「那你先到床上躺著,老師先喝杯水再過去。」


    「好。」楊心慈笑著點頭。


    等她一走,藍蕙馨立刻問劉媽。「量體溫了嗎?」


    「她不肯,一直說自己沒生病。」劉媽搖頭。


    「沒關係,我來量,麻煩你拿溫度計給我。」


    「好。」


    當藍蕙馨轉向費熙煬,正準備開口時,卻發現他正盯著她瞧。她蹙了下眉心。「你在看什麽?」


    他微笑,「沒什麽,我發現你對小孩挺有辦法的。」


    「對小孩隻要有耐心跟愛心,很多事都會迎刃而解。」她走向他,「你對她太嚴厲了。」


    他訝異地看著她。「我什麽時候對她嚴厲了?」


    「剛剛。你沒發現自己的表情很嚴厲嗎?她很怕你。」


    他皺眉,「我隻是叫她去休息。」他哪裏嚴厲了?


    「算了。」她搖頭,不想跟他多說什麽。


    費熙煬盯著藍蕙馨走進楊心慈房裏,腦中閃過一些念頭--她對楊心慈的關懷與愛護,與對他的態度相比,可真是天差地別。


    他們第一次交鋒留給她太壞的印象,所以她才會老是擺臉色給他看吧?霎時,他忽然有些懊悔第一次不該嚇到她。


    後悔的情緒一上來,他頓時愣了下,他有什麽好懊悔的?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走到酒櫃前,他為自己倒了杯酒。對於女人,他向來不太沾惹,偶爾有生理需求,他會找固定的床伴發泄一下,而後再迴到日常軌道中。


    他常被人說有工作狂,但他不在意,他喜歡工作,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活會在工作當中度過,沒想到姊姊突如其來地過世,卻將他的生活給打亂了。


    他為外甥女找了個保母以及家教,試著將生活拉迴軌道,但不管他怎麽做,都不可能迴到過去了。


    對於楊心慈,說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小女孩相處。他連女人都懶得花時間去研究,更何況是小女生?


    如果不是藍蕙馨發現楊心慈身上的瘀青與不對勁,他想他可能至今仍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


    他承認自己並沒有花心思在外甥女身上,甚至曾想過就讓她住到伯父家,不要兩地跑;現在他非常慶幸自己沒有真的做下這決定,再怎麽說楊心慈都是他的親人,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想到這兒,他拿起電話,撥打到心慈的伯父楊佑山家中,告知心慈在發燒,所以這禮拜不過去了,楊佑山關心地問了幾句,確保楊心慈隻是感冒後,才放鬆地籲口氣。


    掛上電話後,費熙煬沉思著,楊佑山可能傷害心慈嗎?他見過楊佑山幾次,人看起來還挺忠厚老實的;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件事他得審慎處理。


    見劉媽由心慈房中出來,他立刻問道:「怎麽樣?」


    「還好,隻是輕微發燒,三十八度,藍老師說不用看醫生,讓她多喝水、多休息應該就行了,我去煮些稀飯,生病的人比較沒有胃口,吃些清淡的東西比較好。」


    費熙煬點點頭,示意劉媽去忙。


    當他往心慈的房間走去時,忽然聽到心慈的笑聲,他靜靜地走到門口,看著藍蕙馨比手畫腳,生動地為心慈說故事。


    心慈的笑臉讓他安心了些,姊姊與姊夫過世後,他明白她很難適應,但他不知要跟她說什麽、怎麽安慰她,這些都不是他擅長的事。


    希望你能放下一些工作,多陪陪她......小孩不是給她物質上的保障就會快樂長大的,他們需要愛心的灌溉跟嗬護......


    藍蕙馨的話語閃過他的腦海,在她眼中,他應該是個很失敗的舅舅吧?


    他靜靜地離開門口,思考著該怎麽做。這幾天他不是沒想過該怎麽改善他與心慈的關係,但每迴跟她說話時,她總是戰戰兢兢的,他不想讓她更緊張,所以總是很快結束對話,結果他們現在還是在原地打轉。


    他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想一些事,半小時後,當藍蕙馨進入客廳時,就看到他拿著酒杯,一臉沉思,麵容帶著些許疲憊。


    正考慮要不要出聲時,彷佛感應到她的存在,他轉向她。


    「心慈睡了,我也該走了。」她出聲說道。


    「外麵還下著大雨,坐一會兒吧!」


    「不用了,我叫計程車就行了。」雖然坐計程車會讓她荷包失血,不過因為隻坐到捷運站,所以還在她可接受的範圍。


    「關於心慈的事我想跟你談談。」


    聽見這話,她沒再堅持,在沙發上坐下。「你想談什麽?」


    「她似乎有一點怕我。」他說。


    她勾起嘴角。 「那很容易理解不是嗎?就我所知,你的脾氣不大好。」


    「我不曉得你這麽會記恨,我以為我已經解釋過了,那時我很累,才剛出差迴來......」


    「我知道。」藍蕙馨立刻說道,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與他比起來,她似乎老是記仇。「我隻是開玩笑,希望你別介意。」


    她類似道歉的話語讓他揚起嘴角。 「沒關係,我不介意。」


    他正經的迴答讓她覺得別扭,她急忙將話題導迴。「你不知道怎麽跟心慈相處,心慈也不知道怎麽跟你相處,再加上你比較一板一眼,所以她才會怕你,不過她的害怕並不是想逃離的害怕,隻是對你感覺陌生,事實上她很喜歡待在這裏,隻要你能多抽一點時間陪她,我想你們的關係很快就會改善。」


    他聳聳肩,「我不知道要跟她聊什麽。」


    「你可以陪她做功課,或是玩跳棋,她還滿喜歡玩跳棋的。」


    費熙煬點點頭。「我會試試看。」


    「那......我也該迴去了。」藍蕙馨起身。


    「還在下大雨,坐一會兒吧!」


    「我......」


    「我想我大概太久沒跟年輕女生講話,所以無趣得讓你老是想逃跑。」


    她愣了下,而後露出一抹淺笑。「我不曉得你還有幽默感。」


    「看來要打破你對我的壞印象,我還得多努力。」


    她的笑意加深,但他的話讓她有些難為情,跟他一比,她似乎太小心眼了,想到他在電梯裏的作為以及不停嚐試想化解兩人之前的不愉快,她覺得自己氣度真的不夠。


    現在想想,他在電梯裏說的那些氣人的話,應該是故意氣她的吧?如果當時不是怒氣支撐著她,她想自己真的會在電梯裏昏倒或嘔吐。想到這兒,她放鬆了些。


    這一天,兩人的氣氛雖不能說融洽,但起碼已不再充滿緊繃與敵意,而這也成了兩人日後關係轉變的關鍵。


    *


    兩個禮拜後


    「蕙馨你看,那男的好帥。」薑善琳興奮地看著站在吧台旁邊的男人,那男人染著一頭酒紅的頭發,五官立體,看來前衛而帥氣。


    「我們過去。」薑善琳拉著藍蕙馨。


    「我不想過去。」藍蕙馨說道。她真不該來這種地方!


    熬過了論文的口試,薑善琳提議出來放鬆一下,碰巧今天是'' ,這家以半價優待女士,薑善琳便邀她來見識見識。


    處在這種五光十色的燈光中,藍蕙馨有種置身在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說好今天來放鬆的。」薑善琳說道。


    「跟男人搭訕不叫放鬆,你去吧!我坐這裏就好了。」藍蕙馨說道。


    又勸了幾句,確定她真的不想過去後,薑善琳才鼓起勇氣去跟對方說話。


    藍蕙馨喝著調酒,試著讓自己放鬆下來。雖然這地方有點吵,但無所謂,正好能讓她想點事情,有人說在人多的地方更感覺到寂靜與孤獨,現在她就有這種感覺。


    瞧著舞池裏男男女女扭動著身軀,她忍不住露出微笑,舞蹈細胞是她最缺乏的,不過她倒不覺得遺憾,反正天生我才必有用,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長。


    忽然,她瞧見舞池的另一邊有個熟悉的背影,費熙煬?


    她驚訝地張大眼,想看清楚,舞池裏卻有個人擋住她的視線,當那人移開後,已不見剛剛熟悉的身影。


    她笑著搖了下頭,不可能是費熙煬的,他前幾天到歐洲出差去了,後天才會迴來,所以那人絕不可能是他。


    自從兩人放下彼此的成見與心結後,才發現還滿談得來的,話雖如此,但這也帶來了新的困擾。


    他的眼神像發電機一樣,不停對著她放電,每次他盯著她看時,她就趕緊轉移話題或是走開,令她困擾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總會隨著他的注視而加快。


    她不喜歡他對她有這種影響力,她可以感覺得出兩人之間正在起化學作用,而這是她現在最不需要的,或許她應該趁還能脫身前趕緊遠離他。


    胡思亂想一陣後,薑善琳滿臉笑意地走迴來,問她要不要加入紅發男人的朋友圈。


    「不要了,我差不多該迴家了。」藍蕙馨搖頭。「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她感覺得出薑善琳很想跟那些人在一起。


    「可是......」


    「我沒關係,我是真的想迴家了。」藍蕙馨微笑地說:「快去吧,不過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薑善琳朝藍蕙馨揮了下手,高興地走向紅發男人。


    藍蕙馨喝完最後一口酒後,往門口走去,途中遇到幾個男人搭訕,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感興趣。


    「蕙馨。」


    她的手忽然讓人抓住,她轉過頭,訝異地瞧著來人。 「謝豐偉!」


    「我剛剛就看見你了,隻是不曉得要不要來跟你打招唿。」謝豐偉笑了笑,但眼神卻露著不安與緊張。


    藍蕙馨完全能理解他為什麽會有這種不安的神色,畢竟一年前他曾是她的男友,兩人交往沒多久,就被她發現他跟前女友藕斷絲連,甚至還糾纏到床上去,撞見那不堪的一幕後,她立刻就斬斷了這份感情。


    之後他曾試圖挽迴這段感情,都被她斷然拒絕,兩人就算在校園見了麵,她也裝作沒見到這個人,沒想到竟會在這兒遇上了。


    「你......」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說真的,氣憤隻維持了幾個月,隻能說她終於想開了,因為為了這樣一個男人並不值得,與其說是感情被傷害,不如說是自尊被踐踏。


    謝豐偉鬆了口氣。「你怎麽樣,好嗎?」


    「很好。」藍蕙馨點頭。


    「論文通過了嗎?」


    「通過了。」


    「恭喜你。」他微笑地說:「畢業後打算做什麽?」


    「我還在想,還沒有具體的想法。」藍蕙馨敷衍地說,其實她心中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但她現在隻想趕快結束話題,不想兩人的話題無止境地綿延下去。


    雖然對他,她已經沒有怨恨了,但不代表她想再與他有交集。


    不給謝豐偉有時間接話,藍蕙馨很快說道:「有點晚了,我也該迴家休息了。」


    「我送你。」謝豐偉立刻說道。


    「不用了。」她也馬上迴道:「我坐公車就行了,再見。」說完她轉身就走。


    謝豐偉愣了兩秒,才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蕙馨!我有話跟你說。」


    藍蕙馨不高興地轉頭,但仍捺著性子說:「什麽事?」


    「這裏有點吵,我們出去說。」


    藍蕙馨訝異地看著謝豐偉,「我真的不覺得我們有什麽可以說的!」


    謝豐偉的臉頓時一紅。「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藍蕙馨皺眉,「我隻是不知道我們可以聊什麽。」


    「我......」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你。」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藍蕙馨驚訝地轉頭,看著費熙煬。他怎麽會在這裏?原來剛剛看到的背影真的是他!


    不隻藍蕙馨詫異,連謝豐偉都愣了一下。這個男的是誰?


    「不介紹一下嗎?」費熙煬微笑地對藍蕙馨說道。


    藍蕙馨在心裏歎口氣,簡短地互相為對方介紹姓名。


    費熙煬微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我也沒想到。」藍蕙馨說道,今天晚上還真是驚奇連連。「你不是應該在歐洲嗎?」她記得他後天才會迴來。


    「事情提早完成,所以就迴來了。」費熙煬看了謝豐偉與藍蕙馨一眼。「要喝杯酒嗎?我請。」


    「不用了。」藍蕙馨搖頭,「我正要迴家。」


    「我也是。」謝豐偉立刻說道。


    費熙煬沒遺漏藍蕙馨在聽見謝豐偉的話時皺了下眉頭,他微笑地問:「這樣吧!我送你迴去,有些事正好想跟你說。」


    藍蕙馨直覺地想拒絕,但費熙煬眸中傳送而來的訊息讓她改變主意地說道:「好啊!」


    謝豐偉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尷尬與難看,但他沒說什麽。


    藍蕙馨朝謝豐偉說了聲:「再見。」


    「再見。」謝豐偉僵硬地迴道,看著藍蕙馨與費熙煬走出。


    一到外頭,藍蕙馨不自覺地吐口大氣。


    「你這麽討厭他嗎?」費熙煬微笑地問。


    藍蕙馨挑眉。「有這麽明顯嗎?」


    費熙煬的笑意加深。「有。」


    藍蕙馨忽然有所領悟。「你是故意走過來的?」


    費熙煬點點頭,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這間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我去歐洲出差前,他要我幫他買點東西,所以我下飛機後就順道幫他送過來,沒想到會遇上你。」他瞥她一眼後又問道:「那男的惹到你嗎?我看你跟他說話時不太耐煩。」


    「他沒惹到我,他......」她好笑地搖搖頭。「告訴你也沒關係,他是我前男友,我們交往過幾個月。」


    費熙煬的眼神銳利起來。「後來呢?」


    藍蕙馨聳聳肩。「沒有後來,反正就是分了。」


    「我不是在刺探你,但我有點好奇原因,如果不能說的話,我也不勉強。」費熙煬的黑眸顯得更為專注。


    藍蕙馨再次搖頭,「也沒什麽不能講的,我跟他交往的時候,以為他跟前女友斷幹淨了,但其實沒有,所以就分手了。」


    「就這樣?」


    她好笑地抬頭看他一眼。「什麽叫就這樣?這樣還不夠嗎?你希望聽到更勁爆的?有一天我去找他,看到他跟他女朋友躺在床上,所以就當場分了!」


    費熙煬挑高眉,藍蕙馨笑道:「很像肥皂劇對吧?那時候很生氣,現在想來隻覺得好笑。」


    「這就是你對男人沒好感的原因?」他沒忘記她在電梯裏說過的話。


    「大概吧!」她轉個話題。「現在還不算晚,我自己坐公車迴去就行了......」


    「怎麽?我還以為這陣子我們總算熟絡一點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見外。」


    「我不是見外,我隻是覺得不順路,而且你剛出差迴來一定很累,還是早點迴去休息比較好。」


    「沒差這幾分鍾,再說我現在因為時差的關係,精神好得很!」他走到車旁為她開門。 「上車吧!真的不差這一點時間。」


    她點點頭,也沒再堅持。如果是兩個禮拜前,她一定不會上他的車,但自從電梯受困那天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好了很多,幾次跟他談話下來,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她也就不再那麽拒人於千裏之外。


    開車上路後,她隨口找個話題。「我以為你後天才迴來。」


    「原本是這樣,不過進展比我想得還要順利,所以就提前迴來了。」


    「其實你不用趕著迴來,可以玩個兩天再迴來。」


    他瞄她一眼,反問:「怎麽,不高興看到我?」


    她愣了下。「我沒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說笑的,我隻是......」他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有一點兒歸心似箭吧!」


    「你放不下心慈?」她問。


    「這是部分原因。」他深思地瞥她一眼。


    他又來了!又這樣看她,他的眼神讓她心跳開始加快,她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的,連忙移開視線,視而不見,隨口扯到別的話題。


    她不想去深究他為什麽這樣看著她,感情是她最不想碰觸的一塊,她寧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這樣對彼此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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