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鄭荊安道:“方師兄是不會隨便殺人的,而且已經給了你很大的麵子,一般人想來求方師兄還求不到呢。”


    方世林道:“當然我不會為難任小姐,如果任小姐想走那便請,我還會派人護送任小姐迴去,若是任小姐願意留下我也不會強迫任小姐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隻是方才那兩個條件還是要答應我的。”


    任曉婉聞言剛要轉身離開,可想到姐姐身上的傷口與昏迷中痛苦的哀嚎,她停下了身體,但小菜的樣子又一遍一遍從她腦海中閃過,到底該怎麽抉擇才好,難道真的以後再也不迴徐家莊也不見小菜了嗎?


    她為難地閉上眼睛,晶瑩的淚水滑過她如玉般的皮膚,然後摔在地麵碎裂開來。


    任曉麗痛苦的樣子,徐文濤哀嚎地叫著媽媽的聲音,小菜清秀帥氣的臉龐,不斷交替地閃現在她的腦海,到底該怎麽辦?


    晨陽已然大亮,陽光照進門框,落在地麵上,細細望去,那無數的灰塵在光線中飄蕩,任曉婉忽然覺得做人倒不如做那和光的塵土般逍遙自在,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以後跟小菜一起闖蕩江湖,可沒想到如今卻為了救自己的姐姐隻能不再見他。


    “你就當我死了吧,我隻能對不起你了。”任曉婉神色黯然,頓時心如死灰一般,仿佛那陽光中的灰塵若有千斤重,將她的心壓的碎裂開。


    隻聽她無助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方世林見她痛苦的表情和發紅的雙眼,還有晶瑩的淚珠掛在可愛的下巴上,心中一陣酸痛。


    他不知任曉婉為何人傷心流淚,這兩個條件本是他為了堵住任曉婉的後路而想出來的,卻沒想她心裏當真一個人存在。


    方世林歎了口氣,說道:“你當真想好了,可不許反悔。”


    任曉婉抹掉眼淚,堅定地說道:“想好了,不過我要你今天便去救我姐姐。”


    方世林一時高興,拍手道:“好,一言為定,想必任小姐一路勞頓也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如何?”


    說著向鄭荊安使了眼色,鄭荊安會意,說道:“是啊,吃完飯咱才有力氣辦正事,我這就叫小二趕緊備酒席,歡迎小婉姑娘的加入。”


    任曉婉則改口道:“不,吃飯不急,現在就要去救我姐姐。”


    方世林見她堅持,正要說話,有人跑進來道:“啟稟方爺,徐家莊派人送來了一封請帖。”說完將請帖遞了上來。


    方世林打開請帖看完,不禁笑道:“我正要去他們便來了請帖,那咱們也不用備酒席了,這便走吧。”


    任曉婉不知徐家莊為何會突然送請帖來,忍不住問道:“徐伯伯送來請帖所為何事?”


    方世林將請帖與她看了,她見請帖上隻是請方世林幾人前去赴宴,卻隻字未提救自己姐姐的事情,不禁心中充滿失望。


    其實她經事太少,便在徐正滿得知她離開徐家莊前去夏家酒莊後,徐正滿趕緊將此事告知了徐天,徐天聞後不禁暗罵她行事魯莽,可情知再追也是追不上了,又忙叫人請來馬德榮與鄭青柳商議。


    最後眾人商議決定先將方世林幾人請到徐家莊,把柄在人家手上,不得不先委曲求全,好歹先將人救了再說。


    馬德榮與鄭青柳想著也趁著這機會,將司馬念夕與鄭荊安帶迴去。


    若實在談不攏,既然已經請君入甕,那便來個甕中捉鱉,強製方世林給解藥救人。


    一切按照計劃做好準備後,便快馬加鞭地送來了這請帖。


    討藥救人的事情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寫在請帖裏,帖便不叫請帖而叫求帖了,而任曉婉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尤其又想到自徐正堂消失的這幾年裏,她也知道暗地裏徐天多次向她姐姐提及徐正滿向她求親的事情,隻是一直被姐姐迴絕著,因此徐正滿明裏暗裏不少給她姐姐使絆子,是以心中便對徐家莊又結了更多的怨氣。


    方世林問她:“任小姐要不要一起同去?”


    任曉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去了,既然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那麽我相信你也不會食言。”


    其實她想迴去看姐姐一眼,可又怕萬一任曉麗醒來後知道自己這樣做,她是萬萬不會同意的,那時便更難辦了。


    方世林道:“好,既然任姑娘如此信得過在下,那麽在下就一定會給任姑娘一個滿意的答複,若是我方某不能將任姑娘的姐姐救過來,那麽方某便也不會活著來見任姑娘了。”


    他倒是也不希望任曉婉跟著迴去,畢竟宴無好宴,萬一他們真的把自己幾人扣下了,好歹有個任曉婉做為人質可以令他們忌憚幾分,不過他最後一句話確實是他肺腑之言。


    說完領著眾人騎馬奔徐家莊而去。


    看著方世林等人離開的身影,任曉婉與方世林幾經交談,倒覺得他不是眾人口中說的那麽邪惡。


    方世林等人到了徐家莊後將近中午,入莊見到馬德榮與鄭青柳等人他倒不覺得驚訝,隻是鄭荊安與司馬念夕有些窘迫,尤其是鄭荊安,一直不敢去看鄭青柳,而鄭青柳瞪著鄭荊安的眼中幾乎冒出火光來。


    看到司馬念夕見到自己也不說話也不見禮,馬德榮衝著司馬念夕怒道:“你個逆女,還不站到我身後,跟著他們丟人現眼什麽?”


    司馬念夕雙眼閃過一絲怨色,揚了揚頭,毫不客氣道:“我跟誰是我的選擇,你不能幹涉旁人也不能幹涉我,憑什麽要我聽你的。”


    馬德榮氣的說不出話來,正要再度嗬斥,方世林道:“馬莊主且先休怒,令愛已經長大成人自有自己的打算,為人父母者也不可強人所難。”


    鄭青柳喝道:“你不做父母你懂個什麽,若不是你們妖言迷惑他們豈能蒙蔽了心智當做你們的走狗?”


    司馬念夕聽她說自己是“走狗”,便要出口反駁,方世林止住她,說道:“鄭莊主這話說的可不對了,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月明樓好歹也是天下三大門派之一誰不願意拜入門下,何況他們在我這裏可是上賓的待遇,你也可以問問他們我何時妖言迷惑他們,隻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許多事情攤開了說,聰明人自然有聰明人的選擇。”


    鄭青柳道:“聰明人?聰明人難道就要欺師滅祖忤逆犯上嗎?鄭荊安,今日你自廢修為跟我迴去向你師叔請罪還則罷了,不然我便親手清理門戶了。”


    鄭荊安不敢直視鄭青柳的眼神,隻是搖頭也不說話。


    而馬德榮仍舊瞪著司馬念夕道:“你到底過不過來?”


    司馬念夕道:“我就不過去,你能怎樣。”


    馬德榮氣道:“好,好你個小畜生,今日我便要打死你,省的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


    眾人沒想到一向沉穩的馬莊主竟然在此時暴怒,說完人影一閃來到司馬念夕身前伸手便要向她臉上抽去,此時方世林倏然出現在馬德榮眼前反手將其擋開。


    暴怒的馬德榮見是他來上手,喝道:“好,便讓我看看你方世林有什麽本事。”


    徐天見狀暗叫糟糕,他計劃此次請方世林等人來首先是想以和解為主,先將任曉麗中毒的解藥要來然後再將任曉婉給叫迴來,沒想到任曉婉沒有跟著來,萬一方世林與眾人鬥個魚死網破那可有違本意了,何況以司馬念夕與鄭荊安的態度來看,兩人是鐵了心的跟著方世林了。


    想到這些,他急忙閃身來到兩人中間將兩人拉住,道:“馬莊主,先消消氣,孩子說的氣話你何必認真,念夕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方公子,請迴坐吧。”


    在徐天的一番勸說下,兩人才各自落座,隻是馬德榮一直盯著自己的女兒,恨不得將她拉過來。


    方世林見衝突已然起來,也知今日之事不會善罷甘休,說道:“徐莊主,我明白你的意思”說讓人遞過去一個藥瓶“這是少夫人的解藥,在下給你送來了。”


    徐天沒想到方世林如此爽快,抱拳謝了一下然後讓人趕緊拿到後院給任曉麗服下,徐正滿則問道:“任曉婉是不是被你給扣押了?”


    方世林道:“除了這徐家莊,任姑娘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我不會扣押她,而且不僅我不會扣押她,便是司馬小姐與鄭公子我也沒有扣押,他們兩個也很自由,若是今天他們願意跟兩位莊主迴去我不會阻攔,但若是他倆不想跟你們迴去,那麽便是閻王老子今天來了,我也要護著他倆。”


    眾人聽他這樣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本來最壞的想法是將幾人扣下,逼迫方世林給解藥放人,沒想到他倒自己把解藥拿了出來,還讓司馬念夕與鄭荊安自己選擇是走是留。


    鄭青柳冷笑道:“方公子你這話說的倒是敞亮,那我清理忤逆犯上的門戶總不會歸你管吧。”


    馬德榮接道:“還有我要廢了這不孝之女,你總歸也管不著吧。”


    方世林冷冷道:“我說了,隻要他們願意跟你走我不會留人,但既然他們願意跟著我,那你們便不能傷他們一根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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