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時間推算,孩子是在他們剛確認關係第一個月有的。


    當時他光顧著報複餘家兩姐妹,做假商局騙冷熠入局。


    期間溫晚來宏益集團找過顧辭楓,在辦公室那兩次,他們沒做措施。


    竟然有了……


    他和溫晚有過一個孩子!


    但這個小小的生命沒有保住!


    顧辭楓身影僵在黑暗的地牢中,淺金色領帶夾異常反光,照亮了他通紅赤的眼眸。


    周遭幻滅,仿佛隻有他發紅的眸子散發色彩。


    李特助錯愕地望去,隻見到楓少紅著的眼掠過幾不可察的淚光。


    “晚晚大出血,不省人事,是我奔前跑後替她辦住院手續,給她做飯燉補品,你這個孩子父親又在哪裏?”


    “如果不是你鬧分手,不是你傷害晚晚,她根本不會自殺導致流產!”


    高曜茗衝著顧辭楓嘶吼,旁邊的保鏢立刻上來,執起棍子在他腹部殘暴地捶打。


    鮮血濺濕顧辭楓的皮鞋。


    腥紅一片,不知道是高曜茗吐的,還是顧辭楓心裏滴的血,


    “停手。”男人嗓音沙啞命令,“帶下去治療,三天後放他離開。”


    心髒被絞得發疼。


    無力感、挫敗感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吞噬。


    顧辭楓不知道怎麽迴臥室的。


    飯已經被吃完了,想必今天這頓是傻丫頭一百多天來為數不多的進食。


    偌大的臥室,隻亮著一盞粉色kitty貓小夜燈。


    溫晚一如往常稚氣,喜歡點香薰,照著夜燈入睡。


    迷糊的嚶嚀響起。


    她向來膽小害怕。


    顧辭楓躺在少女身邊,將她抱在懷中低哄,“晚晚乖,有我在。”


    如果流產那天也在,就好了。


    他麵無表情地凝視溫晚的睡顏,內心掀起軒然浪花,拍打那根防線。


    唇落在女孩的額頭,她瑟縮往後躲。


    隻有顧辭楓知道,溫晚這一小小的動作不是因為羞怯撒嬌,而是真的抗拒他。


    既然怨他、既然傷心,為什麽不說流產的事情呢?


    是想斬斷他們所有情絲?還是怕他知道難過?


    顧辭楓選擇相信後者。


    因為他的晚晚還愛他,隻是不要他了。


    即便是離開,她也不舍得讓他因為流產的事情難過,而是選擇委屈自己,扛下所有不該承受的痛苦。


    “傻瓜,我寧願你打我罵我,發泄出來。”


    顧辭楓把臉埋進她柔順的栗發之間,嗓音聽起來像是哭過,“晚晚,我該怎樣做你的靈魂才能迴到我的身邊……”


    翌日晚上。


    顧辭楓用工作麻痹自己,傭人又來匯報:小姐鬱鬱不樂,送去的晚餐還是沒動。


    這丫頭隻會壓抑自己,顧辭楓寧願被她扇耳光,被她用槍打。


    喝了一瓶烈酒,男人走去臥室逼她宣泄情緒。


    窗台上,溫晚抱膝而坐,栗色長發披在肩膀,側臉清新純真,垂眸時,卷翹睫毛覆在那層淡淡地黑眼圈。


    看得出她恨傷心。


    但看不出,她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剛經曆了自然流產。


    噗通一聲,顧辭楓跪下了,


    溫晚驚訝轉過臉,與麵前跪著的男人視線相撞。


    兩行淚水淌過顧辭楓的麵頰。


    他哭了,一個26歲的男人哭了。


    “做什麽?你起來!”


    溫晚雲裏霧裏,壓根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本能的關心,讓她伸手握住顧辭楓的雙臂。


    “你起來啊,好端端向我下跪幹什麽?!別鬧了,英國冬天很冷。”


    顧辭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抱住溫晚的腰,投進她懷裏隱忍落淚。


    她實在弄不明白素來高高在上,明朗煦和的小顧總為什麽哭。


    心疼拉扯著溫晚的神經,隻想下意識地安慰這個脆弱的男人。


    纖長的手指穿入他那頭顯眼且帥氣利落的銀灰色短發。


    溫晚柔聲安慰:“是不是顧家出事了?還是顧阿姨不舒服?你別擔心,都會好起來的。”


    顧辭楓抬頭望進溫晚眼底深處,薄唇微顫,“那你呢?你有好起來嗎?”


    她愣了一會,眼眸先是望向窗外的繁星,再眸停留在顧辭楓清雋的臉龐上。


    短短兩秒之間,掃視過的軌跡重現了腦海太多不堪重負的委屈。


    溫晚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我沒病沒痛的,當然好。”


    “你撒謊的時候會皺眉耳紅。”


    顧辭楓一手捏她紅透的耳垂,一手握住她發冷的一手,哽咽道,“流產的事為什麽不和我說?”


    他知道她流產了……


    被提及不願揭開的傷疤,溫晚鼻子酸得厲害,“你見過高學長了?”


    “嗯。”顧辭楓依然保持跪姿,痛苦合上眼眸,低頭吻住她的手,每親一下就說一句對不起。


    “晚晚,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道歉來得好遲。


    溫晚卻生不起氣,或許是他真摯的淚水,或許是他悔恨的下跪。


    或許是……她還愛著顧辭楓。


    “過去的事了,我不想提起,你也沒必要傷心,我又沒有少一塊肉。”


    溫晚含淚笑著安慰,不知道安慰顧辭楓還是安慰她自己。


    臥室裏安靜了很久很久。


    久到溫晚唿吸平穩,身上再無寒意。


    捂熱她的雙手後,顧辭楓扔不敢抬頭凝視溫晚的臉,沙啞著聲音問:“疼嗎?”


    “我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事了,我不想提起,早點休息吧。”


    溫晚拒絕迴答,自窗台站起身,欲跑到臥室側廳藏起來。


    “可我要知道!”


    手腕被握住,她小小的身子順著一股力瞬間跌坐在男人的懷中。


    凝視少女悵然失落,抗拒怯懦的表情。


    顧辭楓衝她低吼,“我一定要知道,你是流產時小腹疼,還是在天台玩自殺崴到的雙腳疼?!”


    他一定要弄個明白嗎?


    一定要逼她迴憶痛苦嗎?


    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砸下。


    溫晚把積累一百多天的委屈與痛苦通通發泄出來!


    “你知道嗎?我哪都不疼,心最疼,我恨死你了,我想你去死。”


    溫晚的眼淚如決堤湧出。


    “我又好想你,我好想去監獄看你,哪怕隔著玻璃和你說話見上一麵也好。”


    “可我一想起你在雨中執意要和我分手的表情,我的心髒就好疼好疼。”


    “我試過放下你,我每天跑步運動減肥,吃不喜歡的蔬菜沙拉,兼職賺錢,讀書養貓麻痹自己。”


    “但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就是你微笑的模樣,我想自殺,我想救贖。”


    “站在天台被風刮被雨淋,我不冷,摔倒大出血,我也不疼。”


    溫晚泣不成聲。


    “顧辭楓,你知道我什麽時候最疼嗎?”


    她同他對視,紅唇微掀,“當聽見醫生說我懷孕但是流產了,而我躺在病床睜開眼看見沒有你的世界,我痛得要死掉,”


    聽見女孩的控訴,顧辭楓愣在原地,如果不是耳邊響起溫晚的啜泣。


    他甚至分不清,現在是黑夜,還是地獄。


    溫晚傷心欲絕,靠在顧辭楓的胸膛宣泄情緒哭泣:“孩子是男是女我根本不知道,我隻知道那是我們的第一個寶寶。”


    “我恨我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為了一個男人失魂落魄,為了一場分手以淚洗麵,跑去天台自殺。”


    “雨很大,天台很滑,我摔了一跤,孩子就這麽沒有了。”


    顧辭楓閉上眼,一滴淚順著緊繃的下巴,砸在溫晚被捂熱雙手的指縫。


    “高學長安慰我,是寶寶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沒摔跤,現在被你抱著的不是我,而是石灰色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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