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手鐲定位,顧辭寒查出溫暖跑迴了小木屋。


    看著大屏幕的閃爍跳動的紅點,謝特助請示:“顧總,要帶隊將少奶奶迴抓來麽?”


    “唰”冰冷的寒光從男人陰鷙的眸子刺出。


    顧辭寒大手揪住謝特助的衣領,暴戾痛吼:“你把我老婆當什麽?精神病人還是失心瘋患者?!”


    就算溫暖病了,瘋了,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顧總,是屬下失言……”


    謝特助被狠狠推開,整個人撞在牆上,痛的全身發麻。


    “寒,這可如何是好?暖暖一個人在外麵,又情緒不穩定的,會不會想不開自殺啊?”


    顧媽媽抱著小崽崽坐立難安,懷中的男孩哭得稀裏嘩啦,啊啊啊叫著像是知道媽咪不見了。


    “姐夫,我陪你去找姐姐吧!”溫晚執起外套,一副隨時出發的狀態。


    小木屋是曾經陳勇猥褻過姐姐的地方,姐姐實在不宜久留。


    “不用,我親自去找,誰也別跟過來添亂!”


    顧辭寒薄唇微掀,抓起鎮靜劑和藥片,往莊園大門外跑去。


    老婆表麵要強,內心脆弱,越是恐慌越是怕人,受不得一點刺激。


    黑色機車在街道竄行疾馳,顧辭寒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小木屋,可手機上的定位紅點又飄到牆外。


    血腥味飄散在房間,男人低眸看了一眼潮濕的地麵。


    破漏屋頂砸下的雨滴將每灘血跡暈染成一個個圓圈。


    顧辭寒的視線沿著軌跡移到滿是裂縫的牆麵,紅色手掌印覆滿整座牆!


    該死的!溫暖到底在搞什麽?


    男人伸出大手與掌印重合,仿佛與溫暖十指緊扣,崩潰的情緒化成怒意與狠絕。


    顧辭寒三步並作兩步,敏銳而輕鬆的翻出牆外,高大的身軀空降般站在鐵棚上,發出碰撞的聲響。


    女孩窸窸窣窣的啜泣傳入耳中。


    一層之隔,鐵棚下是一個腐臭且肮髒汙穢的垃圾堆。


    溫暖躲在裏麵,一邊捂住嘴抑製想哭的欲望,一邊翻找食物。


    小時候家裏沒錢,她就會來撿叔叔阿姨丟掉的冷飯殘渣吃進去。


    小時候被陳勇調戲,這個垃圾堆就是她最好的避風港。


    不管飯菜是餿的還是髒的,溫暖全都照單全收,畢竟能吃飽就行了,不是嗎?


    不吃飽,她哪有力氣幹活撿廢品賺錢養家呢?


    媽媽死了,外公病了,爸爸隻會吃喝嫖賭。


    “糯米糕、糯米糕……”


    在垃圾堆發現一個透明塑料袋,盡管被汙水泡過,但溫暖卻倍加珍惜。


    仿佛尋到寶藏,她小心翼翼撲過去,裙子被殘缺的玻璃瓶口紮破,血液紅一片。


    溫暖卻感覺不到疼痛,比起痛,童年的她更怕餓。


    再不吃東西她就要死了。


    指甲全是汙垢,她粗糙的往裙上擦了擦,再抓起塑料袋。


    貝齒咬開一道口子,溫暖將發餿發臭的糯米糕咬進嘴裏,饑餓咀嚼。


    吃得太快,她本能的張開嘴,等待鐵棚滑落的雨水灌進口中。


    一抹頎長的黑影籠罩在她身上,順帶遮住了解渴的雨滴。


    視線交匯的刹那,溫暖狼狽布滿血痕的臉倒映在顧辭寒的眼眸。


    他上下打量愛入骨子裏的女人,眼眸裏的猩紅與溫暖臉上的血跡交映重疊,就像他們緊連的心。


    溫暖仿佛被黏在原地,盡管害怕,她的腳卻動彈不得。


    “不要傷害我……”


    她哭著求顧辭寒。


    這一迴,她連自己的丈夫也不認識了。


    顧辭寒伸出顫抖的手,謹慎哄著老婆:“我永遠不會傷害你,跟我走,我帶你迴家洗澡好不好?”


    聽見洗澡兩個字,溫暖嚇得原本沒有氣色的臉更蒼白。


    當年她躺在木桶洗澡,轉過身取毛巾的那刻對上了滿是褶子的老臉。


    是變態狂陳勇。


    男人對小溫暖露出一抹邪笑,發黃的牙齒,粗糙的眉毛,恐怖至極。


    “暖暖,讓叔叔聞一聞你的身體好不好啊?”


    陳勇抓住小溫暖白皙纖細的手臂,肥厚的唇落下。


    溫暖尖叫哭喊,鄰居家的李叔叔和阿姨連忙趕來救人,這才逃過一劫!


    童年的陰影幾乎滲透溫暖的精神、血液,


    手中的糯米糕跌入角落,連帶著她也墜入深淵。


    溫暖把顧辭寒當成了同樣偷看她洗澡的變態狂,轉身就逃。


    初春,下著冷雨。


    村子裏的小巷,地麵又髒又臭,溫暖光腳極速奔跑,裙子還插著玻璃碎渣,血順著瑩白的長腿落下。


    情況緊急,顧辭寒顧不上心疼,沒半分猶豫,衝前攥住溫暖的手腕,霸道地將她往懷裏帶!


    “跟我迴家!聽見沒有?!”


    “放過我!救命啊——”


    溫暖精神分裂,慌忙之下拔掉大腿上的玻璃碎片,刺向顧辭寒的胸膛,企圖掙脫男人的桎梏!


    可他卻沒後退半分,喉嚨甚至沒有發出因為疼痛帶來的嘶吼。


    隻一瞬不瞬望著她。


    溫暖怔然不動,為什麽傷害這個壞大叔,她的心髒會莫名難受?


    趁妻子失神,顧辭寒掏出大衣中的鎮靜劑,將藥液注進她的手臂。


    把藥片塞進溫暖的口腔,他強忍胸膛的痛意,柔聲哄她:“乖,睡一覺,老公帶你迴家。”


    ……


    麓林別墅。


    顧辭寒親手包紮溫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直到碰到她手腕那道淺痕。


    男人幽深的黑眸驟然泛起淚光,語氣聽不出責怪還是心疼:“這麽喜歡玩自殘,下次我陪你玩個夠,玩到你滿意為止。”


    ……


    等溫暖醒來,精神狀態再次恢複正常。


    她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和顧辭寒撒嬌要抱抱。


    枕邊空落落的沒有人,溫暖睡眼朦朧的跑去書房找老公。


    剛踏進歐式複古扇門,男人狠戾的命令聲裹挾著男嬰的哭泣徹底打破她的夢境。


    “把顧濯熙送迴歐洲,不準他再靠近溫暖一厘米!”


    什麽?他要送走兒子?!


    溫暖衝前抱住顧濯熙,拚死護住懷裏的寶寶,顫抖著唇懇求:“不要!顧辭寒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們的兒子!”


    對她的哭求置若罔聞,顧辭寒冷臉扔出一遝醫學報告。


    上麵各項抽血化驗、數值充分顯示溫暖一周前就加重了頭痛病情。


    這女人居然一直在瞞他!


    溫暖瞧一眼旁邊站著的的醫生,和桌上擺的止痛藥,緩緩垂下眼睫。


    “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顧辭寒雷霆震怒,冷臉吩咐:“謝特助,帶下去,立刻安排直升機送走顧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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