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剛要接電話,電話就被掛掉,很快又打來一遍。


    她很快按下接聽。


    還未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就急衝衝地喊了聲:“尤老師,我是吳航媽媽——”


    “吳航媽媽,您說。”


    吳航媽媽語無倫次地問:“請問吳航,吳航今天,去學校了嗎?他到現在都沒迴家!”


    尤娜心被提到嗓子眼,“他今天來上課了啊,還沒迴家嗎?”


    “還沒有,我現在正在外麵找,能打的電話我都打過了,沒辦法才來找你,能幫我想想,他平常和誰關係好嗎?”


    尤娜邊迴憶邊說:“您別著急,我現在聯係一下學生。”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


    掛掉了電話,恐怖電影也演到了結尾。


    蕭宸把電影關掉,打開房間燈,問:“怎麽了?”


    “有個學生到現在都沒迴家,我聯係一下。”


    他給吳航還算熟悉的學生發微信聯係,要麽沒聯係上,要麽不知道。


    就在這時,吳航媽媽的電話再次見縫插針地打了進來。


    “尤老師,有結果嗎?”


    “我正在和學生聯係,但是都說放學後就沒見過他。這樣,”尤娜邊說邊從床上跳下來,“我出去找找,不行的話我們就報警,您別著急,我們隨時電話聯係。”


    “好的好的尤老師,麻煩了。”


    掛掉電話後,尤娜拿出衣服,和蕭宸說:“我要出去找找學生。”


    蕭宸也跟著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出門之前,蕭宸從衣櫃裏又拿出一件自己的羽絨服,套到尤娜身上,然後幫她把拉鏈拉好,說:“晚上冷,把這個穿上。”


    “那你呢?”尤娜看著他,有些擔心:“你穿這個很薄。”


    “我沒事。”


    車子行駛在路上,蕭宸問:“他沒帶手機嗎?”


    “學校不允許帶手機,而且他也沒迴家,所以手機應該沒在身上。”尤娜說著,抱著試試的心態給吳航打電話。


    果然關機。


    蕭宸對此有經驗,“先去網吧ktv這些地方看看,不行的話就去報警。”


    蕭宸和尤娜從一家偏僻的酒吧出來。


    酒吧內燈紅酒綠,酒吧外冷冷清清。


    長灣冬天非常冷,寒風直往骨頭裏鑽,而且現在還是深夜,所以這裏根本沒人。


    也正因為沒人,所以任何一點聲音在這時候都會無限放大。


    比如此時此刻。


    酒吧和公園不遠,蕭宸把車停在了公園門口的停車場。


    蕭宸和尤娜準備迴車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的一聲:“吳航!”


    尤娜心裏一咯噔,和蕭宸對視一眼,連忙朝著聲音的方向走。


    那邊的聲音又傳來:“你等一下!”


    尤娜也大聲喊了一下吳航的名字,“吳航!”


    “尤老師!”


    那聲音是在湖邊,但是迴應尤娜的不是吳航本人。


    而是四班的趙勤。


    蕭宸帶著尤娜跑到湖邊,真的看到台階下的湖麵前,趙勤手足無措的身影。


    他聲音都在發抖,像看到了救星:“尤老師,這裏!你快來!”


    兩人迅速下台階,蕭宸預料到什麽,撿起不遠處的樹枝,和尤娜一起到趙勤身邊。


    “怎麽迴事?”


    趙勤指著湖麵:“吳航他!他去找東西,然後……”


    兩人聞言,看向湖麵,一眼看見在水裏拚命掙紮的吳航。


    “吳航!”


    蕭宸顧不上別的,把外套脫下,扔到尤娜手裏:“你別急,在這等著。”


    話音一落,蕭宸沒有任何猶豫,跳進了水裏。


    湖麵雖然沒結冰,但水冰涼至極,而且也有碎冰渣。


    所以尤娜嚇得心驚肉跳,驚唿:“蕭宸!”


    尤娜撥通吳航媽媽的電話,報給她具體位置,通知她趕緊過來。


    吳航媽媽也開著車,就在不遠處,聽到消息後,安靜了兩秒,沒有說話。直到尤娜又重複了一遍,才把她思緒拉迴來。


    好在吳航離岸邊距離不遠,蕭宸不用怎麽遊,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樹枝長度有限,他必須得下水。


    往前遊了兩步,把樹枝的那一頭快準狠地遞給他:“別怕,抓住樹枝!”


    吳航逼著自己冷靜,樹枝就在眼前。他滿眼驚恐,一把抓住。


    蕭宸鬆了口氣,拉著他,往岸邊這裏移動。


    “蕭宸!”尤娜急壞了,跑到湖前,朝他們伸出手。


    吳航落水的地方不遠,攥著樹枝,順利上來。但他被嚇到了,咳了幾聲,萬幸沒大礙。


    蕭宸問:“通知他家長了嗎?”


    “通知了,”尤娜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問:“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


    蕭宸:“沒事。”


    兩人不敢在學生麵前做什麽舉動,而且這會兒,誰也顧不上。


    “尤老師……”吳航有氣無力地低頭:“我錯了。”


    她收起往日在學生麵前的好臉色,勃然大怒道:“趙勤,孫老師有沒有告訴過你們不要靠近湖麵?吳航,我今天有沒有提醒過你們?讓你們不要拿生命開玩笑,遠離湖麵遠離湖麵遠離湖麵!放學之前,這是不是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我為什麽要一再強調,就是因為前兩天有一個和你們一樣大的孩子掉進冰窟死亡!每年這種新聞有多少!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今天你掉河裏,有會遊泳的哥哥來救你們,那明天呢?後天呢!這大半夜的,你們以為誰會來救你們!報警嗎?找救援人員嗎?他們來的路上是不是也要時間,這期間你們要怎麽辦!有沒有想過!”


    尤娜氣得一頓輸出。


    吳航低著頭,“尤老師,是我的錯,我是想去……”他哽咽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趙勤也跟著認錯:“尤老師,我也錯了。”


    蕭宸安撫地摸了摸尤娜的後背。


    然後問麵前兩人:“你們到底怎麽迴事?”


    吳航看清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喬睿哥哥。


    他悶著頭,老實巴交地解釋:“我爸媽前兩天吵了一架,我媽提出了離婚,然後就帶著我出去住。今天中午,我媽媽來到這裏,把……把戒指丟到了湖裏。”


    吳航擦了擦眼淚:“老師,哥哥,我不想我爸爸媽媽離婚。所以,我就想,找迴來媽媽的戒指,我怕她後悔,我……”他抽泣著:“對不起尤老師,對不起哥哥,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戒指,我不再找了。他們離婚,也隨便吧。”


    尤娜心情緩和了一下,歎了口氣,“對不起,剛才老師因為後怕,情緒太激動了。”


    吳航猛地搖頭:“不是的老師,是我的問題!”


    趙勤也低頭認錯:“老師,他因為太想找迴戒指了,所以我也就沒攔著,是我錯了。”


    就在這時——


    “航航!”


    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四人一同迴頭,看到了匆匆跑向這裏的女人。


    是吳航媽媽。


    吳航媽媽連招唿都來不及打,抱住吳航,忍不住責備:“你來這裏做什麽!”


    吳航什麽話也不說,隻是低著頭。


    吳航媽媽也沒再問,連忙朝著他們鞠躬道謝。


    蕭宸禮貌一笑:“不用謝,趕緊迴車上吧,帶孩子去醫院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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