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袍邊的開衩也隻允許到膝蓋,比一般旗袍還要少十幾公分,這大概算是男人眼裏,心照不宣的『美中不足』。


    這樣的做派,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是在向別的男人宣告,這位早已名花有主。


    聞景琛放低酒,語氣不怎麽滿意,「太露。」


    「就是啊!」祝廷安恨的咬牙切齒,一口悶了酒,「還好這裏不能攝像,不然傳出去,老頭子肯定會把我吊起來打的!」


    「我說的是阮棠。」


    「...」


    祝廷安翻了個白眼,他沒聞景琛那麽好的耐心,興沖沖跑上去,冷冷掃了一眼想上前敬酒的有心之輩,將外套壓在祝子瑜身上,黑著臉帶著兩個女人走迴休息區。


    舞會還未開場。


    阮棠不習慣這種場麵,自覺地站在聞景琛身邊,男人也很自然地扶住她的後腰,視線似是懶散地掠了四周一圈,投來的露骨目光立馬少了大半。


    阮棠看向男人輕聲問:「什麽時候可以走呀。」


    她穿的時候還覺得這樣挺保守,應該不會引人注意,誰知剛才差點被陌生的目光給淹沒。


    聞景琛此刻也很想早點離開,貼在她耳邊,「至少等跳完第一支舞。」


    「哦。」


    一旁的祝子瑜被迫穿著哥哥的寬大西裝,作勢拿起酒杯,又被祝廷安搶走,他嚷嚷:「喝什麽酒,你醉了我還得背你。」


    祝子瑜掌心托下巴,「不一定啊,我看誰順眼,讓誰帶迴去就行了。」


    「你還是女孩子嗎?說這話有臉嗎?」


    「有的,比你美。」


    祝子瑜趴在祝廷安的肩膀,眼波一轉,媚態橫生,「哥哥,你最好整晚都盯著我,要是我被外人拐跑,你迴家就死定了。」


    「你...!」


    阮棠覺得他們兩兄妹之間還挺好玩的,難道有哥哥的都會這樣拌嘴?她還想多看一會兒,就被聞景琛摟過腰走到了外麵的庭院陽台。


    因為在一樓,銜接著酒店後花園,兩邊大理石架上灑下的藤蔓鬱鬱蔥蔥,垂在白色圍欄上,開出了幾多小黃花。


    阮棠抬頭看了眼月亮,「聞景琛,幹嘛帶我來這。」


    「不太想讓別人繼續看你。」


    阮棠笑:「你都快把裙子縫到我腳踝了,也幫我擋了視線了,怎麽,還有人看的到嗎?」


    聞景琛拿走她手裏還剩小半液體的酒杯,「擋不住餘光,你知道的,我很小氣。」


    阮棠懶得理他,她迎風環抱手臂,因為方才喝了些酒,放得開些,溫聲道:「聞景琛,我從前在你身邊三年,你沒帶我出去見過誰,既然你不想,如今又何必逼自己呢。」


    不論三年前還是現在,阮棠的內心深處,明白聞景琛始終是看不上她的,人心很複雜,喜歡和對身份的輕視也並非無法共存,他可以喜歡她,同時看不起她的身份,這個論斷是能成立的。


    所以他不會帶她結識任何他的朋友,譬如今天的情況,她來,看得出他很不高興。


    聞景琛聽到她的話第一次感到意外,「原來你也會為這種事生氣。」


    阮棠挽唇,「我沒有生氣。」


    當然她也沒有自輕自賤,她不需要他的肯定,她隻是在借著零星的酒意訴說他們之間的差距而已。


    聞景琛將酒杯放在欄杆上,抬手解開她盤發的珍珠簪,微卷烏黑的長髮瞬間披肩,他從背後抱住她,淡淡啟唇:「和身份無關,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多應酬,也不是所有應酬都需要女伴。」


    「更重要的是,我的確,不喜歡別人肖想我的女人。」


    阮棠聽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地應了聲,「嗯。」


    「以前你是我的。」


    這是什麽話,現在難道不是?


    阮棠聽不懂,像他這種占有欲很強的男人,雖然她不想承認,她就不信他現在不覺得她還是他的。


    聞景琛低頭緩緩埋進她的脖頸,道:「以前你是我的,我可以要求你,現在,你還是我的,但我不得不給你機會選擇。」


    「今晚,真的是我讓你來的麽?」


    他很喜歡她身上的香,很暖很深,他親了親她的側頸,溢出了聲無奈的笑,「其實,我根本沒有希望你來啊。」


    阮棠慢慢想起傍晚時,聞景琛的確每句話都是闡述事實,他隻是替她做了準備,選擇權在她手裏,最後明明是她好奇聞景琛的世界,才會願意和祝子瑜一同過來。


    所以他沒有變,無關身份,始終是單純的想全盤占有而已。


    阮棠的喉嚨有點癢,聞景琛這是突然表什麽態,說的話那樣好聽,可他哪有這麽喜歡她啊...


    「我不,不想說這些了。」


    阮棠頓時覺得口渴,拿起酒杯,一口把剩餘的酒全喝光,掙脫開男人的懷抱,往庭院邊緣走了幾步,好像這樣能離風近一點,吹得清醒。


    她穿著高跟鞋,不太習慣,上半身伏在欄杆上,減輕點細鞋跟的壓力。


    聞景琛的手把玩著空酒杯,站在女子身後,靜靜的看著她,或許是因為他也喝了酒,方才說的那些真假摻半哄她的話,他竟然一時間分不出哪句是假。


    無所謂,至少他想要她是真。


    阮棠站久了腿酸,身子輕微一歪,身後男人有力的掌心立刻托住了她,「累了?我抱你迴去。」


    「不用,我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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