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羞的不好意思抬頭,他不由想起自己在林陌麵前確實哭了好幾迴了。


    隻能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不能再哭了。


    “我以後不哭了,咱們……咱們還是先去接彥之。”


    林陌低低的笑了一聲,看著努力調整表情的蘇沐,他握緊了對方微微發顫的小手,把淚水打濕的燒餅丟迴衣兜裏,說道:“這就走,不然彥之該等著急了。”


    蘇沐羞窘的點點頭,耷拉著腦袋跟著林陌的腳步,看著對方高大寬闊的背影和散發出的淡淡胰子清香,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心安。


    兩人繞過街尾,還沒進小巷子就看到了在路口的付彥之和十個高矮不一的小蘿卜頭。


    此時的付彥之正和南星一群孩子圍坐在巷口,他的行李全都堆放在身側,孩子們一人守著一個小包裹,全都捧著腦袋蹲成一小排在交頭接耳,時不時的還會朝著街道張望。


    付彥之也同樣無法鎮定,他時不時遠眺目光,想到林陌說的今日來接他,今日後他就要開始當先生教書育人,有些激動又有些恍惚。


    望著時不時路過的行人,還有嘰唧呱呱在說不停的一群孩子,隻覺得這一切恍若夢境。


    雖然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如何,但他心中滿是期待,不管怎麽,總歸不會比他日日躲藏在這後巷的小屋中苟延殘喘來的更差。


    南星年歲最大,也最能理解付彥之,他小手一抹額上的汗漬,咧嘴笑道:“彥之哥哥,你是不是緊張啊,你別害怕,這裏路人少,他們隻是好奇才看向我們,不會找我們搭話的。”


    三七的小腦袋也連連輕點,她脆嫩的童音興奮道:“彥之哥哥,以後你去了林老板的鋪子,就不用擔心餓肚子了,林老板和沐哥哥人都很好,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付彥之揉了揉離他最近的淩霄,淩霄年歲最小,依偎在付彥之身側,圓轆轆的大眼睛含著濃濃的不舍。


    小家夥撅著嘴,淚汪汪的抱緊了付彥之,奶唿唿的小嗓音帶著哭腔:“彥之哥哥,以後,你要經常迴來找我們玩,不要忘了淩霄。”


    付彥之眸子閃過疼惜,神色也帶上了愛憐,他溫聲道:“不會的,淩霄,哥哥隻是搬到林老板那裏去幹活,又不是不迴來了,以後得了假,就來看你們,要是你們想我了,可以去鋪子裏找我。”


    幾個孩子紛紛點頭,也正是因為知道付彥之去的地方不遠,他們才沒一個個哭成鼻涕蟲,但還是有些舍不得。


    眼看淩霄淚汪汪的,作為大哥的南星立馬安撫道:“淩霄別哭,咱們以後多在西街乞討,就能經常去看彥之哥哥了,等我長大了,也在鎮上找個賺錢的活計,到時候咱們就搬到離彥之哥哥最近的地方。


    付彥之眸色閃爍,他欣慰又感動,搬到這偏僻的巷子後,他每日過的煎熬,好幾次都差點捱不下去,學業和家庭上的雙重打擊,他早就對生活沒了念想和憧憬。


    還是後來這群孩子之後,日子才慢慢恢複正常,在那些他們相伴的日子裏,他早就把這群孩子當作了家人。


    “南星,三七,我走之後,你們就先搬現在的破房子,去我房子裏住,那裏雖然簡陋,但遮風避雨沒有問題。”


    “我不在,書房就用不上,你們就改成臥室,大家住一塊,要相互照應。”


    這群孩子都是流浪乞兒,住的地方是個塌陷了一大半的老房子,夏季住著倒是勉強,但是一到雨天,房子就會淹水,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之前他就想叫孩子們來自己的住處擠一擠,隻是孩子們都不願意,如今他搬走了,孩子們也沒理由拒絕了。


    南星小大人的點頭:“放心吧,彥之哥哥,我都知道的。”


    付彥之看著懂事的孩子們,笑道:“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記得來找我,別把我當外人。”


    南星聞言,眼眶不禁濕潤起來,一向堅強帶著弟弟妹妹討生活的小家夥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付彥之:“彥之哥哥,從你給我們取名字那一刻,我們就把你當作家人了。”


    孩子們一窩蜂的抱著付彥之,十個孩子,一個疊一個的抱在一起,個個都淚眼汪汪的,尤其是最小的淩霄,哭的最大聲。


    他們都是被父母拋棄不要的,從小就在街道上摸爬滾打的討生活,有時候為了一口吃的都能和路邊的狗幹架。


    雖然都是孩子,但他們不傻,知道誰是真心對自己好,尤其是南星和三七,他們倆容貌長的不算差,年紀也是這群孩子裏最大的,這些年也遇到不少打著為他們好而接近的大人。


    但無一不是為了他們哄騙賣到窯子裏去,兩人見過不少同伴被賣到窯子或者礦場,整日都被毒打折磨,日子比他們在街上乞討還要艱難。


    隻有付彥之,會給他們取好聽的名字,會教他們乞討的時候怎麽保護自己,教他們讀書認字,甚至,還會偷偷攢錢,省吃儉用的送糧食給他們吃。


    付彥之對他們不僅僅是家人,更是他們生命中的救贖,是他們這短短且暗黑的人生裏,一縷熠熠生輝永不消失的陽光。


    林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口,被孩子們簇擁和一堆行囊包圍的絕色美人。


    “不至於不至於,你到底是怎麽和孩子們說的,我是接你迴鋪子裏當先生,瞧瞧這情況,不知道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迴來了。”林陌抿著嘴,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聽到聲音的孩子們紛紛迴頭,一看到蘇沐和林陌,全都一抹眼淚,笑嘻嘻的圍著蘇沐叫喚起來。


    付彥之淡然的俊臉也悄然紅了幾分,他攏了攏散開的發絲,拘謹道:“陌哥,沐沐,你們來了。”


    蘇沐點點頭,笑道:“在街上耽擱了一點時間,讓你們久等了,彥之,你東西都在這裏了嗎?”


    付彥之掃一眼行囊,點了點頭,他自身的東西不多,大部份都是一些書籍和手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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