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黑衣的人正從地上爬起來。


    『沒想到我居然也會從這種地方掉下來!』


    顧長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


    自從那日被顧長稷說了一嘴之後,顧長暄迴去便怎麽也無法入睡。隻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宋時毓與紀書禮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起初也覺得十分奇怪,為何老是會情不自主地想起宋時毓。


    “我真的喜歡上她了嗎?不應該啊!”顧長暄怎麽也想不通。


    是因為一次次救了她替她解圍?是因為生死關頭她也不肯拋棄她的侍女?是因為哪怕是煙花女子她也心存善意?還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都神色如常?


    顧長暄越想思緒越亂。


    一聽說要選皇子妃,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宋時毓成為了自己的皇子妃,他還在宋時毓身邊一臉傻笑。他可以保證,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那樣蠢的表情。


    所以這幾日,他晚上沒事幹的時候就會來宋國公府後院的一棵大樹上待著。看著宋時毓房中窗戶上的倒影,好似這般自己的心神便會寧靜下來。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棵樹的樹幹被他給弄斷了,他沒反應過來,就出現了現在這種尷尬的情況。


    “是你!”宋時毓看清來人之後,驚唿出聲。


    顧長暄尷尬地擠出一抹微笑,“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宋時毓可不相信這是意外。


    “這麽晚了,不知三殿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是……是皇兄,讓我來詢問你,不知對皇子妃有何想法?”


    『皇兄,借你名號一用。』


    “嗯?太子表哥?問我?”宋時毓第一反應是,說不定是因為自己背後的家族,所以顧長稷必須得注意一些。


    顧長暄心中多了幾分期待,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我不打算參加。”宋時毓想過了,自己這個身份在這裏,要是參加的話必然逃不過。與其被動,不如主動,直接稱病不去,倒省了許多事情。


    顧長暄此時心裏像被灌了冰水一般,僵硬地杵在那裏,跟旁邊的大樹略有幾分唿應之意。


    “三殿下可還有什麽事嗎?”宋時毓看著他站在那裏不說話,心裏祈求他快點走吧,不然她還要陪著他在這裏喂蚊子。


    這不,又被蚊子咬了好幾下。


    “嘶!”宋時毓抓著脖子上的蚊子包。


    聽到宋時毓的聲音,顧長暄迴神。


    “怎麽被蚊子咬了這麽多包?”顧長暄來到她身旁,看著她脖子上的紅斑,轉頭對一旁的金杯,“快去拿驅蚊膏來!”


    金杯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來到她們身邊的顧長暄,一時並未做出什麽反應。


    “快去啊!”


    “哦哦!奴婢這就去!”


    宋時毓反應過來後,連忙退了幾步,與顧長暄拉開距離。


    “幾個蚊子包而已,不礙事。這麽晚了,三殿下還是先迴去吧!”


    『快點走啊大哥!你繼續待在這裏我不是被咬得更慘!』


    顧長暄也知道她是在請自己走了,不好繼續待在這裏,說了句“記得擦藥”便飛身進入了黑夜。


    金杯把藥拿出來後,並未理會離開的顧長暄,“姑娘,先去擦藥吧!”


    宋時毓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不少紅斑,可把金杯給心疼壞了。


    “姑娘,到時候我們如何能不去?”金杯擔心地地方在這裏。


    “姑娘我自有妙計!”宋時毓又想撓蚊子包了。


    “姑娘可別撓,等會兒破皮了可要留疤的。”金杯製止了宋時毓伸出的手。


    但是宋時毓想不明白了,為什麽這顧長暄剛剛是那種行為?


    聯想一下這麽久以來,大部分她有困難的時候,顧長暄都會出現給她解圍。


    『這顧長暄該不會與原主有感情線吧!不然每次我有難,他都解圍,這不合理啊!難不成真的跟原主有感情線?』


    這可把宋時毓嚇得不輕。一整晚,宋時毓都在迴憶整本小說,就連番外都仔細迴憶了一遍。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用一整個晚上加第二日的黑眼圈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原主與顧長暄並沒有感情線,小說裏原主最後是嫁給了一個武將,但小說並沒有非常完整地對這個武將做介紹,所以宋時毓目前也不知道這個武將是誰。


    當然啦,整夜未眠的不止是宋時毓,還有不遠處的三皇子府的顧長暄。


    一整晚顧長暄都在安慰自己,宋時毓不想去就說明她對誰都沒興趣,那他就還有機會。


    『是的,她這個年紀,說不定還沒開竅,所以沒有心儀之人是常態。隻要我努力一番,定能走進她的心裏。』


    顧長暄還在冥思苦想,該怎麽應付選妃那日時,承恩侯府打算向宋國公府議親的消息傳了出來。


    承恩侯夫人認為,自己家得趕快下手,不然到了宋時毓被選上皇子妃的時候可什麽都晚了。


    承恩侯夫人立馬帶著紀元宋與紀元柔上門拜訪。


    “國公夫人真是好福氣,得了這麽幾個嬌俏的女兒。哪像我家這個潑猴子,成天惹得我皺紋都多了些許。”


    “哪有哪有,我們家這幾個,除了老大,剩下的可沒一個省心的。”其實沈氏不是這麽想的,但客套話隻能這麽說。


    “大姑娘如今可是得了陛下賜婚了,旁人都羨慕不來這福氣呢!不知大姑娘的婚期定在了何時?”


    “還早呢!我這女兒年紀還不大,便想留她多些日子。跟王妃商定了明年十月。”


    承恩侯夫人聽到宋時嫣的婚期那麽晚,心中略微震驚了一下。


    “好事多磨,說明大姑娘這是有福呢!”


    “承候夫人吉言了。”


    “怎麽不見府上的其他姑娘?”


    宋時嫣定親了不好出來見外男,那宋時毓和宋時菁怎麽也不見出來?


    “毓兒生病了,菁兒正在她房中陪她呢。本來我不願讓菁兒去毓兒房中,怕毓兒過了病氣給她,但她卻堅持要去。還希望候夫人不要介懷。”


    “三姑娘生病了?什麽病?可請過大夫了?”一直沒吭聲的紀元宋聽到宋時毓生病的消息,立馬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可把沈氏與承恩侯夫人都嚇了一跳。


    沈氏正色道,“多謝紀小公子掛懷了,倒是不打緊。隻是前些日子沒修整好,加上吹了些風,便有些偏頭疼。”


    聽到宋時毓沒什麽大礙,紀元宋略微放心了些。


    倒是承恩侯夫人聽到宋時毓生病了之後,心中有了些思量。


    “既然是我們來得不巧,那也不便打擾了。隻是上次我這女兒見過幾次宋三姑娘後,便吵著說要與她交朋友。等到三姑娘好了,便看看能不能到我府上做客,讓她們小女兒家的說說話。”


    “那是自然。”


    沈氏將眾人送到門口,目送著她們離開。


    “夫人,這承恩侯夫人是何用意?”趙嬤嬤問道,她可不信這承恩侯夫人上門是為了敘舊。


    “估計是看上我們家毓兒了。但這承恩侯府可不是個好去處。”沈氏和宋國公都不是很喜歡承恩侯的為人處世。


    馬車上,紀元宋質問道,“娘,為何咱們不去看看毓妹妹再走?”


    承恩侯夫人點了點他的頭,“你傻呀!人家生病了還會讓你進去嗎?仔細想想,這個時候宋三姑娘生病了,會是偶然嗎?”


    “什麽意思?”紀元宋和紀元柔都不理解。


    “馬上就是選皇子妃了,這個時候生病,即使是不去,也沒人會說什麽。這說明你還有機會呢!”


    “真的嗎?”紀元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三姑娘不願成為皇子妃,那咱們便還有機會。放心,娘定然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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