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了營帳,見主母的臉上毫無血色,就這樣虛弱的在床榻上睡著,幾人心中都生出難過的情緒來。


    主母在戰場上受了多重的傷,幾人都是親眼目睹了的,幾人心知肚明,主母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跡了。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主母竟然虛弱成這副模樣,依舊是於心不忍的。


    “主子,主母如今的情況如何了?”


    蕭墨白聞言,低聲道:“如今性命無憂,可究竟何時能夠醒過來,就連蟬衣也拿不準。”


    顧念傷得實在是太重了,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幸,這點蕭墨白心中清楚,可是他還是貪心的想要顧念能夠快些醒過來。


    顧念一日未醒,他的心每日都像是被熱油滾著一般,備受煎熬。


    “主子專心照顧主母便好,外頭的事情,屬下們能夠應付得來。”


    “明日,朕要見到那幾個國家君主的項上人頭。”


    今日一整日的時間,蕭墨白都在陪著顧念,心思也全部都在顧念身上,若是幾人沒來,他還沒有心思想那些事情,可既然來了,蕭墨白便要他們付出代價!


    “是,屬下明白。”


    主子的意思他們明白,不需要聽到那些起兵的人任何辯解,既然動了手,還傷了主母,那就應該用命給主母賠罪。


    既然沒了君主,那麽國家自然就是大梁的了,若有反抗,殺無赦。


    這些不用蕭墨白說出口,幾人就能夠意會得到。


    “嗯,那便退下吧,別吵到念兒休息。”


    雖然顧念現在處於重度昏迷之中,即便是外邊的炮火聲都未必將她吵醒,就更別提幾人刻意壓低的說話聲了。可蕭墨白依舊覺得這幾人聒噪,會吵到顧念休養身體。


    “是,屬下告退。”


    幾人得到命令,齊齊告退。


    一會兒休息片刻幾人就要趕路了,主子已經下令,明日要看到那些發動戰爭的國家君主的項上人頭,他們要盡快趕路,否則明日完不成主子的任務,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幾人走後,蕭墨白親自給顧念擦洗了起來,這小姑娘是最喜歡幹淨的,若是讓她不擦洗便入睡,等她醒過來定然是要埋怨自己的。


    “念兒,你究竟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呀?雖然我也想讓你把身體養好,可你能不能睜開眼睛同我說上兩句話再睡?”


    看著顧念的容顏,蕭墨白喃喃自語,無比希望小姑娘醒過來。


    可顧念安靜的躺在床上,隻有淺淡的唿吸聲,除此之外再無迴應。


    打理好了顧念,蕭墨白又將自己梳洗幹淨,這才躺在了顧念身邊。


    因為她全身都是傷,蕭墨白也不敢讓自己的身體觸碰到顧念,隻是盡量將自己的頭靠近顧念的旁邊,讓自己聽到她的唿吸聲。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小姑娘還活著。


    蕭墨白在營帳中一直守著顧念,即便是第二日,幾人帶著那些國家皇帝的頭顱來求見,蕭墨白也隻是瞧了一眼便讓幾人退了出去。


    大概過了半個月左右,蕭墨白每日都親手悉心照料著顧念,可是她依舊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跡象,他便再也平靜不下去了。


    “蟬衣!給朕滾進來!”


    隨時恭候著蕭墨白的吩咐,如今聽到主子這種語氣召喚自己,蟬衣便覺得主子一定是等不及了,火急火燎的跑進了營帳。


    “主子。”


    見到蟬衣,蕭墨白直接質問道:“念兒為何還不醒?昨日你給她檢查的時候,不是說她已經在逐步恢複了嗎?”


    “主子,主母的傷有多重,您不是不清楚。屬下已經將最好的藥給主母用了,若非主母平日裏調養得極好,恐怕屬下是沒有這個機會給主母醫治的。您總要給主母恢複的時間吧。”


    蟬衣滿臉無奈的看向蕭墨白,這話他不知近幾日已經說了多少遍了,最近這些時日,主子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每次他都是苦口婆心的勸著,可絲毫不能緩解主子愈發暴躁的脾氣。


    如今,他也拚死說一聲心裏話了,不是他的醫術不精,而是主母傷得實在太重了。而且雖然他說是主母平日裏調養得好,還有一層含義是,若非是他,主母可能也沒有活命的機會。


    可是這話,即便是他已經被逼急了,也是不敢說出口的。


    一直以來,蟬衣隻說了主母的性命無礙,卻始終沒敢說,當初主母受傷的時候,可是命懸一線的。


    蟬衣知道,這話斷斷不能說出口,若是說出口,還不知道主子會瘋狂成什麽樣子。恐怕拿全天下人的性命給主母陪葬,主子也是能夠做得出來的。


    聽到蟬衣的話,蕭墨白忽然就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蟬衣出去。


    見蕭墨白如此模樣,蟬衣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便安靜的退了出去。


    其實雖然他這樣安撫蕭墨白,可是他內心也是極其希望主母能夠快些醒過來的,畢竟這些時日,其他人都在忙著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可他是一直在主子身邊親眼看著,主子每日茶不思飯不想,還時不時的如同今日這般,情緒忽然就低落下來。


    這半月下來,主母被主子照料得麵色已經逐漸紅潤了,可主子的臉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蟬衣不知道勸過多少次,即便把主母搬出來,主子也隻能勉強自己喝下去幾口清粥便再也吃不下了。蟬衣心中著急,可是除了主母外,主子身邊便再也沒有能夠勸說主子的人了。所以蟬衣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日漸消瘦下去。


    蟬衣走後,蕭墨白盯著顧念的臉,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念兒,你是不是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才不想醒來同我說話的?”


    “念兒,求你,換別的方式懲罰我好不好?”


    “念兒,我好想你,求你醒醒好不好?”


    蕭墨白將自己的額頭貼在顧念的臉上,低聲哀求著,幾滴淚落在顧念的臉上,隨之滑落在顧念的耳旁。


    “唔……”


    一聲微弱淺淡的聲音傳了出來,蕭墨白驀然睜大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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