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本要前往青城的季司琛因為一通電話,計劃臨時被取消了。


    他來到醫院時,高級病房門前圍了幾個人,他們的臉上都布滿擔憂。


    站在後麵的林曄,在見到季司琛時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快步走過來便要拉著季司琛往病房裏走。


    其他人因為林曄的舉動也注意到季司琛的到來。


    率先出聲的是楚睿,“琛,你來了就好,小希現在狀態不是很好,你去安撫一下,她最聽你話了。”


    聞言,林曄默默地站在一邊。


    季司琛朝他看了一眼,林曄同樣看向他,後迴給他一個拜托的眼神。


    一旁楚睿的母親走過來拉住季司琛的手,“司琛,小希拜托你了,千萬別讓她傷害自己。”


    “伯母放心。”季司琛簡短的說了幾個字。


    楚睿攬住自己母親的肩膀,安慰她道。“媽,有琛在,小希不會有事的。”


    待季司琛進去病房後,楚夫人歎了口氣,“好好地,怎麽忽然就又......”


    這話在大家聽來不過是母親心疼女兒的一聲歎息。


    沒人注意站在後麵的林曄眼裏閃過的那一抹痛色,他一言不發,緊盯著又被關閉的房門。


    病房裏,夏楠見來人是季司琛,隨即鬆了一口氣。


    楚希一旦發起瘋來,無論大家如何勸阻,她都不為所動,瘋狂起來更是會傷害自己。


    唯有看見季司琛,她才會稍微冷靜下來,一開始她以為季司琛是楚希愛慕之人,但經過她的觀察發現並不是這樣。


    楚希看向季司琛的眼神並沒有愛慕之色,準確的說,季司琛更像一個她信任的人。


    “你來了就好,我怎麽勸都勸不動她,”夏楠退到季司琛的身旁說道。


    病房裏亂成一團,地上散落的桔梗花還有被人踩過的痕跡,零零散散,找不出一株完整的。


    “怎麽迴事?不是已經穩定了嗎?”他淡淡的問。


    “等穩定她的情緒後,你問林曄吧,我進來時就是這個情況。”夏楠看了眼縮在角落裏的楚希,沒有過多解釋。


    季司琛看向縮在角落裏的楚希,此時她像一隻受驚又狂躁的小兔子,躲在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不讓任何人靠近。


    嘴裏重複著一句話,“滾開,我不要看到你,都怪你。”


    “你出去吧,這裏我來。”季司琛說。


    夏楠了然,隨後便退出了病房。


    這時,病房裏隻剩下季司琛跟楚希,他撿起地上一株桔梗花,慢慢走近楚希的身邊。


    到離她幾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拿起手裏壞掉的桔梗花說,“這麽好看的花,弄壞了真可惜。”


    聽到聲音,原本還有些瘋狂的楚希抬起頭,見到來人是季司琛時,忽而有些清醒了起來。


    她撲上前,抓住季司琛的手,“琛哥,你不要讓那個人進來好不好,我不要見到他。”說著,還一把拍掉他手裏的花,“這花是那個人的,不要碰,我討厭他,討厭他送的花。”


    季司琛看著被扔在地上的花,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猜測。


    “放心,我不會讓他進來。”季司琛安撫著她的情緒。


    似乎因為得到了他的保證,楚希的戾氣漸漸平複下來,她慢慢鬆開他的手。


    季司琛試著把她拉迴到床邊。


    而楚希這個時候也很配合,不吵不鬧的被他拉著走,路過腳邊破敗的桔梗花時,她更是一臉厭惡的赤腳踩在上麵。


    比起之前看到桔梗花的歡喜,這一刻厭惡的眼神無疑讓人看不透。


    即使她的腳被花枝刮破,她也並未在意,似乎也感覺不到痛。


    季司琛看著她的舉動,並未阻止。


    把她拉迴到床上,季司琛扶起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在一旁。


    安靜下來的楚希,在他眼裏其實與過去那個正常的楚希無異,但也隻局限於安靜下來的時候。


    發病時的她又是另一幅樣子,時常說著些語無倫次的話,情緒也極為的暴躁甚至還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季司琛像往常那樣與她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問話沒有意義,因為迴答她的還是那句,“不要。”


    從她被帶進這間病房裏後,她就沒有再踏出這間病房門口一步,沒人限製她的自由,而是她自己不願意走出去。


    她抗拒外界的一切,徹底把自己鎖在這間病房裏。


    季司琛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因為三年前他在醫院見到楚希時,便被告知楚希患有精神病。


    當時他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而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林醒離開後。


    在楚希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他也無意去探究,隻是當時發病的楚希隻願見他,也隻願聽他講話。


    其他人包括楚睿跟楚睿的父母也無可奈何,楚希一概不願意接觸。


    於是他便成了唯一能與楚希待在一起的人,麵對當時的境地跟選擇,這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承擔起照顧楚希的這份責任。


    季司琛沉默了一下,接著繼續剛才的話題。“我陪你去,不會有其他人。”


    楚希沒有馬上迴答,她低著頭,雙手交纏著在摳著自己的指甲,她的每個指甲蓋都被她摳的凹凹凸凸,一點都不平整。


    由於太長時間沒有出去過外麵,她的臉色總是蒼白的,也沒什麽精神。


    本該耀眼明豔動人的女孩,如今變成這般,把自己困在這四麵牆裏,連季司琛這樣冷淡的人都不禁升起一絲憐憫之心。


    見她不說話,季司琛也不想強迫她,便轉換了話題,“我看你也累了,睡會吧,我在這裏陪你。”


    楚希安靜的點了點頭,看樣子真的是累了,季司琛替她拉好被子,剛要撤開自己的手便被一雙蒼白的手抓住。


    “琛哥,對不起。”楚希緩緩開口。


    也不知道她這聲對不起對應的是什麽事,季司琛拉開了她的手,淡淡的說,“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什麽事都過去了。”


    楚希沒再說什麽,許是之前消耗太多的精神,沒一會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季司琛在一旁不知坐了多久,見楚希完全沉睡他才慢慢起身,腳步輕緩的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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