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秦妤作為顧慮,沈江不再留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將那些人解決了。


    看著緩步向自己走來的人,秦妤笑著迎了上去,心底剛鬆了口氣,餘光裏便閃過一道寒光。


    秦妤瞳孔瞬間睜大,身體的行動快過腦子,下意識地拉著人換了個方向:“後麵……”


    話音未落,箭矢飛射而出,射中了她的右肩。


    悶哼一聲,腳步有些踉蹌,幸而被沈江及時扶住了。


    沈江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目光陰沉,視線落在那躲在灌木後的人身上,手腕動了動,甩出一把匕首。


    那人還在慶幸自己射傷了人,可轉瞬間便有一把匕首朝自己飛來,一時間睜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刺穿了喉嚨,一命嗚唿。


    “殿下……”沈江扶著人,眼底滿是擔憂和自責,抬手握住了插在她肩上的箭羽,聲音都有些顫抖:“殿下,可能有些疼。”


    秦妤知道他是要拔箭,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雖得了應允,沈江還是有些猶豫。


    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他有所動作,秦妤皺了皺眉,眉眼輕抬,將他那雙滿是心疼的眸子撞了個正著。


    秦妤愣了一下,隨即調笑道:“不就是拔個箭嗎?我都不怕,你慌什麽?”


    說著不等沈江反應,握住他的手,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箭矢拔了出來。


    溫熱的鮮血濺落在手上,秦妤僅僅隻是悶哼了一聲,要不是臉色較之剛才要蒼白一些,險些讓人以為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箭矢勾連著皮肉,一下子拔出來,說不疼是假的,不過與自焚相比,這點疼也算不上什麽。


    沈江迴過神,連忙撕下一塊幹淨的布料,為她包紮傷口,像是怕弄疼了她,沈江的動作十分小心。


    待到包紮完,沈江才緩緩開口:“殿下何必為了護我而讓自己受傷?我不值得殿下如此……”


    沈江這話裏滿是自責,秦妤心裏歎了口氣,偏了偏頭,依靠在他胸前,朱唇輕啟:“說什麽傻話,你是我夫君,護著你我心甘情願,說什麽值不值當的。”


    “再說了,我傷了你還能帶我出去,若換了是你,咱們怕是都要折在這兒了。”怕他鑽牛角尖,秦妤故意道。


    沈江默然。


    秦妤有些無奈,想捏捏他的耳垂,剛一抬手,後肩便傳來一陣疼痛,秦妤下意識地‘嘶~’了一聲。


    聽到她的痛唿聲,沈江神色有些慌亂:“殿下!”


    “沒事。”秦妤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轉眼的功夫就換了一副神情,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笑道:“我走不動了,夫君背我好不好?”


    與平時說話的語氣不同,這一次秦妤的聲音中多了些許嬌嗔的意味。


    沈江凝視著懷裏的人,鬆開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緩緩蹲下身,根本無法拒絕她任何請求。


    趴在他背上,一雙藕臂環繞在他脖頸,秦妤眼底笑意更甚。


    沈江的步伐很穩,秦妤沒有感覺到絲毫顛簸。


    許是這兩日神經緊繃沒休息好,亦或是受傷的緣故,沒多久,秦妤便覺得頭腦有些昏沉,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昏睡了過去。


    等她清醒過來,已經是翌日清晨。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木質的屋頂,秦妤一時間有些懵。


    她這是在哪?


    疑問剛浮現在心底,秦妤便感受到左手上的溫熱觸感,扭頭一看,沈江已經趴在床榻前睡著了,搭在床邊的手還抓著她的手掌不放。


    秦妤一時失笑,這人睡著了倒像個孩子似的。


    不想打擾到他,秦妤沒敢起身,隻是微微側了下身子,動作在微小不過,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沈江的警惕性,將人吵醒了。


    沈江一抬頭就對上了秦妤的視線,眼底多了幾分喜色。


    “殿下,你醒了,身上可有哪不舒服的嗎?”沈江將人扶起來坐著,低聲詢問,順道抬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


    掌心下肌膚溫熱,沈江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昨日殿下傷口發炎,昏睡過去,發熱了一整夜,如今才退熱。


    秦妤拉下他的手,笑著打趣了一句:“不過是小傷,能有什麽事。”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秦妤斂了神色,問道:“我昏睡了多久?這是哪?”


    “殿下睡了一夜,這裏是山腳下的一戶農戶家裏,我確認過了,這戶人家沒有問題。”沈江如實迴答。


    “你就這麽守了我一夜?”雖是問句,但秦妤的語氣格外肯定。


    抬起手,指腹在他眼下輕撫,方才這人趴著,以至於她並未瞧見對方眼底那片青黑,顯然是沒休息好所致。


    沈江別開眼,沒說話,儼然是默認了秦妤的話。


    秦妤眸色暗了暗,終究沒說什麽。


    沒人說話,不大的屋子頓時安靜下來,還是秦妤打破了沉寂:“扶我起來,去跟屋子的主人說一聲,我們也該走了。”


    一反常態的,沈江並未聽她的,而是將視線落到她身上,想要問些什麽,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他這副猶豫的模樣被秦妤盡收眼底,柳眉微皺,秦妤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先一步開口:“怎麽了?”


    沈江眸色深了深,好似在斟酌究竟該如何同她說起,過了段時間才道:“解藥,殿下是什麽時候給我的。”


    聽了這話,秦妤先是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時間有些長,要是沈江不提,她險些將這事兒給忘了。


    “什麽時候知道的?”秦妤不答反問。


    這人在他麵前向來都是一副藏不住事的性子,若是在她南下之前便發現了端倪,絕不會忍到現在才問。


    如今這個時候問她,想來是才知道不久,可秦妤有一點想不通,這人聽話的很,絕不會·違背她的命令,她究竟是哪裏露出了馬腳。


    “殿下給的解藥在打鬥的時候掉了……” 沈江頓了頓,補充道:“昨日本該是毒發的日子。”


    秦妤了然,她就說平白無故的,一件連她都快忘了的事,怎麽就被沈江知道了呢。


    見她沒有要迴答的意思,沈江又問了一遍:“殿下還未告訴我,那毒殿下究竟是何時解的?”


    秦妤眨了眨眼,非但沒有騙人被抓包的尷尬,反而唇角上揚,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沈江照做,剛一靠近秦妤,便聽見她略帶調笑的話語:“在你被我弄得受傷發熱那次。”


    “之後給你的那些解藥,不過是些溫補養身的丹藥,你安心就是。”像是知道他接下來會問什麽,秦妤提前告訴了他答案。


    聞言,沈江像是呆了一下,想來是自己昏睡的時候殿下把解藥給他吃了。


    隨即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沈江頓時紅了臉,逃似地離秦妤遠了些。


    秦妤被他這副舉動逗得笑出了聲,沒忍住,出言打趣:“怎麽還是這麽容易害羞?”


    沈江抿唇,一時說不出話來反駁。


    城裏還有一堆爛攤子在等著她收拾呢,實在不是玩鬧的時候,秦妤見好就收,扶著床榻起身,正色道:“行了,不鬧你了,從這村子到城裏少說也要兩個時辰,是時候該走了。”


    兩人同屋主到過謝,秦妤留了些銀錢給對方,又從村裏的人家手裏買了匹馬,適才前往江南城。


    城中一切如常,情況並沒有秦妤想的那麽糟。


    兩人沒迴府,而是直接去了府衙。


    當街策馬,在城中顯然是不允許的,兩人到府衙的時候,身後已經聚集了不少官兵。


    如此大的陣仗,府衙裏坐堂的官員都被引到了前廳。


    他們本以為是有匪徒闖入,一見是沈江,鬆了口氣的同時,便有人坐不住了,指著他叫嚷道:“沈大人這是何意,當街縱馬就算了,還將一個女人帶進府衙?”


    沈江沒理他,旋身下馬,小心地將秦妤扶了下來。


    迴城的路上,殿下已經跟他說過要先到府衙調兵,沈江掃了在場的官員一眼,拿出一張詔令,沉聲道:“慶德長公主懿旨,江南知府私自采礦,按律當斬,現調配府兵三百,前往緝拿。”


    沈江說完這番話,在場的官員沒有一人行動,明顯是沒把沈江這個刺史放在眼裏。


    相較於沈江這個空降的刺史,江南的官員大都以張知府為首,不管是在明麵,還是在暗處,他們同張知府都有不少牽扯。


    如今沈江幾句話就要捉拿張知府,這無異於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不會聽從沈江的命令。


    至於沈江口中的長公主,他們是有些膽怯,可如今慶德長公主禁足京中,尚且自顧不暇,哪裏會知道江南的事。


    這不,當即就有人質問道:“慶德長公主如今尚在京中,沈大人莫不是假傳旨意?再者沈大人說知府大人私自開采礦石,總要拿出些證據不是?”


    那張詔令是秦妤臨時寫的,官印留在了公主府,上麵蓋的是私印,官印和私印沒什麽太大區別,可秦妤的私印不常用,就算把詔令給他們辨認,他們也未必能認出來。


    他們要的證據,秦妤不是沒有,可卻不能給他們,證據一旦落到他們手裏,便是石沉大海。


    這些人和張知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張知府私底下做了什麽勾當,他們未必不知道,如今不想接這道旨,擺明了是想要保他,就算秦妤現在擺明身份,他們也未必會認。


    如此一來想要調兵,便隻有一種辦法。


    秦妤眸色暗了暗,抬手抽出沈江腰間的長劍:“先帝禦賜白虹劍在此,見此劍如見先帝,爾等是想抗旨不成?”


    這一句話震驚了在場官員,也驚了沈江。


    他們都知道,白虹劍是先帝賜給長公主的,而方才秦妤的動作他們都看的清楚,讓他們意外的是,長公主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一把劍給了別人。


    而沈江則是驚訝於秦妤那句話,見此劍如見先帝,他隻知道這把劍是先帝特地為殿下打造的,卻從不知道這把劍竟有如此大的作用。


    秦妤雖然沒有明確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有聰明的官員已經猜出了一二,長公主在此,張知府下台已是必然,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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