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適應力比秦妤想象的要好,本以為要在他身上多費些心思,沒想到不過三兩日小孩就適應了。


    近十歲的孩子正是該粘人的時候,秦妤沒那麽多時間和精力放在他身上,再者秦妤的耐心算不上好,哄孩子這種事情她確實不擅長。


    每天抽出些時間陪他一會兒,秦妤就將小孩交給沈江看著,或者送到姚弘之那裏。


    與秦妤不同,沈江哄起孩子來,倒是耐心的很,有的時候秦妤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受不了,沈江卻絲毫不覺得怎麽樣。


    許是這個原因,相較於秦妤,這孩子更粘著沈江一些。


    秦妤同往日一樣,陪著秦朗玩了一陣,便將人送到了姚弘之那裏,自己則是照常處理著奏章。


    過段時間西邊犬戎前來朝賀,一時間全是關於這件事的奏章,讓秦妤看的心煩。


    隨手將奏章放在桌麵,想要換一本來看,卻無意間瞥見奏折中夾著一封信件。


    柳眉微皺,秦妤抽出那封信件,緩緩展開,隻看了一眼眸色便暗了下來。


    這上麵的字跡與先前那封不知來曆,列舉著魏王罪證的信件一模一樣,顯然是出於同一人之手。


    看著上麵所寫的內容,秦妤更是心驚,上麵寫著今晚魏王在燕春樓與人相會,欲對自己不利,甚至連房間都寫上了。


    結合上一次的信件,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送信的人一定是魏王身邊的人,但並不排除這一消息是魏王故意透露給她,以此來設計她。


    她所看的奏章,都是從禦書房送來的,想要在這裏麵做文章並不難,隻要買通送奏章的小太監便可輕易做到。


    秦妤眉頭緊鎖,一時想不出這人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


    溫熱的觸感自眉心傳來,蹙起的眉頭被撫平,秦妤迴過神,眼睫輕抬,正對上沈江的視線。


    沈江指腹落在她額角輕輕揉按,以緩解她的疲勞,適中的力道,讓秦妤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今晚跟我去一個地方。”秦妤眸色深邃,是真是假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燕春樓,那種地方人多眼雜,量他也不敢在那裏對自己動手。


    華燈初上,街上人聲鼎沸,格外熱鬧。


    燕春樓門前站著幾個濃妝豔抹的姑娘,每看到一個可能的顧客便不住的暗送秋波。


    沈江就站在門口,神情尷尬地看著秦妤,他實在是想不到,殿下所說的地方,竟然是青樓。


    見他如此模樣,秦妤輕笑一聲,拉著他的手想要帶他進去,同時打趣道:“怕什麽,別跟我說你沒來過這種地方。”


    聽了這話,沈江頓時僵了身子,一雙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去看秦妤。


    秦妤被他這反應弄的一怔,腳步一停,隨即調笑道:“當真沒來過?”


    一雙桃花眼上挑,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注意到他逐漸泛紅的耳朵,秦妤忍不住想逗他:“你做暗衛的時候不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嗎?這種地方我可沒少來,你沒來過,難道是玩忽職守不成?”


    “屬下……屬下……”沈江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身為殿下的暗衛,他跟在殿下身邊,雖然進過青樓,但也僅僅是在暗處。


    “噗……”秦妤沒忍住,笑出了聲,踮腳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快的幾乎讓沈江以為是錯覺。


    沈江錯愕的看著她,緊接著視線在周圍環顧,觀察著究竟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方才的行為,生怕秦妤會因此遭人議論。


    秦妤心情大好,揉了揉他耳垂,笑道:“行了,別在這愣著了,有我在她們還能吃了你不成。”


    嫣然一笑,不顧他的錯愕,秦妤拉著人進了燕春樓。


    秦妤一身婦人打扮,還牽著沈江的手,兩人一進門就引來了打量的目光。


    來這裏尋歡作樂的,要麽是沒有家室的風流公子,要麽是背著妻子來偷歡的,女人來青樓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但夫妻兩個一起來尋花問柳的倒是從未有過。


    不隻是形形色色的客人意外,就連老鴇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


    可當老鴇看清秦妤的麵容,立刻收起錯愕的表情,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小姐沒好些時日沒來了,奴家還以為小姐忘了這呢?”


    秦妤掃了老鴇一眼,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隨手扔給她一個袋子,指了指樓上的一個房間:“這間房可還空著。”


    老鴇接過錢袋,顛了顛分量,立刻笑的眼睛都不見了。


    秦妤是這裏的常客,秦妤也沒打算隱瞞,老鴇多少也猜到了秦妤的身份,聽到她這話,老鴇奉承道:“小姐這是說哪裏話,別說這間房是空著的,就算有人,奴家也立刻叫人把人轟出去,給小姐騰地方。”


    老鴇引著秦妤向上走,同時還時不時的打量沈江幾眼,到了門口,老鴇親自推開房門,迎秦妤進去。


    樓下眾人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震驚,這燕春樓可是京都最大的青樓,老鴇也是自認清高,如今怎麽會對一個女人阿諛奉承。


    進了裏屋,老鴇仍舊一臉笑意,十分熱情:“小姐,最近新來了……”


    “不必了。”知道她要說什麽,老鴇剛開了個頭,秦妤抬手阻止了她的說辭:“今後若有人問起,我今日有沒有來過這裏,你該怎麽說?”


    秦妤眉頭上挑,似笑非笑地盯著老鴇,等待著她的迴答。


    頂著秦妤的視線,老鴇背後不由滲出了冷汗,立時不敢再多言,幹笑了兩聲:“奴家未曾見過小姐,小姐也未曾來過這兒。”


    “錯了,應該是我今日來了,不但來了 還在這裏過了夜。”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幽暗的瞳孔好似深淵,隻一眼便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奴家明白了……”老鴇的聲音帶著顫抖,頂不住秦妤駭人的目光,不在看她,心道,果然傳言都是真的,長公主喜怒無常,不過轉眼間的功夫,便換了神色。


    老鴇的神情被秦妤盡收眼底,但秦妤也沒多說什麽,這種人還用不著她費心思。


    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秦妤審視著老鴇,淡淡道:“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來打擾,否則……”


    秦妤的語氣平淡,一雙眉眼間泛著些許寒意,縱使話並未說完,也足以讓老鴇領會到她的意思。


    老鴇身子不住地顫抖,一刻也不敢停留,連忙退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關好門扉。


    秦妤推開窗,垂眸看著街上一片繁榮的景象。


    沈江就站在距秦妤一步遠的位置,視線順著秦妤的目光向下看去,沈江不由疑惑,他不知道殿下究竟在看什麽。


    不過沒多久,他便知道了,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是姚淮之。


    沈江心中疑惑更甚,姚淮之不好好在府上待著,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相較於沈江的不解,秦妤倒是沒什麽反應,見人進入燕春樓就關了窗子。


    沈江現在滿肚子的疑問,正欲開口詢問,唇瓣上便覆上了一根手指。


    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著,秦妤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什麽都別問,以你的耳力應該能聽清他們說了什麽,你今晚的任務就是將他們說的話記下來,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話落,秦妤在他盡顯困惑的目光下,指了指右側的房間,緊接著便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杯盞,秦妤好酒,可這裏的酒水她輕易不會動。


    目光鎖定在手中的酒盞上,眸色漸漸深沉,那信件上寫的都是真的,而且現在看來這並不是魏王準備好的陷阱,既如此那這兩封信件有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驀地,秦妤腦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柳眉微蹙,秦妤心底還有些懷疑,但卻基本上已經大致猜到了這個人究竟是誰。


    沈江見秦妤陷入沉思,也隻能壓下心底的好奇,閉目凝神,按照秦妤說的,聆聽著隔壁的動靜。


    剛聽了幾句,他就忍不住驚訝,在隔壁的竟然是魏王和姚淮之。


    不過沒多久,沈江就變了臉色,耳垂浮上點點紅暈。


    秦妤雖然在想事情,但還是將一部分精力放在了沈江身上。


    秦妤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略一想就猜到隔壁究竟再幹什麽,抬手做了個手勢,秦妤緩緩起身,走到沈江身旁,捂住他的耳朵。


    張開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笑靨如花的人,沈江不由看呆了,一瞬間頭腦放空,連該做什麽都忘了。


    輕笑一聲,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秦妤移開手掌,輕聲道:“不聽了,我們迴去。”


    “可是……”


    沈江話還沒說完,便被秦妤以吻封緘。


    唇齒相依,氣息交纏,意亂情迷見,秦妤的手已經探入了他的衣襟,眼睫輕抬注意到這裏的陳設,秦妤霎時間清醒,頃刻間眼底的欲色退了個幹淨。


    這裏太髒了,如此肮髒的地方,配不上她放在心裏的人,他是無暇的美玉,絕不能沾染汙漬。


    秦妤雙臂環住他的脖頸,等到他氣息平穩,便靠在了他的懷裏,溫聲道:“抱我迴去。”


    懷中的人媚眼如絲,聲音帶著幾分與神態極為不符的嬌憨,說出的話像是在撒嬌。


    沈江本就不堪清明的腦子徹底亂成了漿糊,像是受到蠱惑一般,按照秦妤說的,將人抱迴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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