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見蘇景寧冷著臉,麵色不耐,身前站了一名男子。便走到了蘇景寧身前站住,凝著沈烽:“公子可還有事?”


    沈烽見蘇景寧一直沒說話,眼下這個風亭樓樓主又明顯護著她,便隻好搖了搖頭。


    見狀,月尋才和蘇景寧道了句:“你隨我來。”


    便帶著蘇景寧離開了。


    沈烽眼神如毒蛇一般死死盯著蘇景寧遠去的背影,他絕對沒有認錯,那女孩就是那日傷他之人。她是風亭樓的人?他總覺的哪裏不對勁。


    “小姐,你沒事吧?”


    房間裏,月尋一進屋就上下檢查了一番蘇景寧,深怕她在自己這兒受傷。


    蘇景寧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


    “對了,小姐今日怎麽突然來了?”月尋這才問道。


    蘇景寧拉著她坐下,輕聲道:“我得迴一趟墨臨淵,可能顧不上風亭樓了,如今樓裏事情多,我讓安夏過來幫你,京中複雜,有她幫著你,我也放心。”


    “小姐要迴墨臨淵?可是出了什麽事?”月尋皺眉問道。


    “沒什麽大事,隻是有件事,我得親自迴一趟。”蘇景寧搖了搖頭。


    月尋點頭,沒再多問。


    “還有一件事。”


    月尋望向蘇景寧。


    蘇景寧輕聲道:“再過不久便是春圍大考了,如今朝廷盡是多事之秋,鹿知凡若入朝堂。他心有錦繡,以他的才情,必會引人注目,也會引來禍端,你記得多幫他堤防著些。我還有事,便來不及去見他了。”


    “是。”


    月尋應下。心中卻不太明白,小姐為何對那鹿公子這般上心,不僅特意將他從賭場救出,又讓他在樓裏養傷,如今的意思便是要保他平穩步上官場。


    蘇景寧與月尋吩咐完便離開了風亭樓。


    她前腳剛走,鹿知凡後腳便來了。


    “鹿公子有事?”月尋看著身高碩長,一襲布衣的鹿知凡問道。


    “在下唐突,請問蘇姑娘可在?”鹿知凡朝月尋行了一禮。


    月尋搖了搖頭:“不巧,小姐剛走。鹿公子找小姐有事?”


    鹿知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搖了搖頭:“沒什麽大事,既然蘇小姐不在那在下便退下了。”


    月尋見他有些拘謹,想起大考在即,他應是心中緊張,便出聲寬慰道:“小姐有急事,便沒來的及見你,但小姐臨走時說過公子心有錦繡,若入宦海,定有一番作為,公子隻管安心赴考,不必顧慮其他,這些日子還未謝過公子替岩叔看賬。”


    鹿知凡聽她的話,愣了愣,沒想到蘇姑娘竟這般信他,又朝月尋行禮:“不敢,蘇姑娘於我有恩,這是在下該做的。還請月樓主替在下謝過蘇姑娘。”


    月尋點頭應下,鹿知凡便離開了。


    月尋送他離開,又吩咐人送了些上好的書具宣紙給他。


    鹿知凡雖出身不好,可這些日子,她也瞧出了他是個端首有禮,有如嶺寒青鬆般的品性的君子。


    小姐既吩咐她好生照顧這鹿公子,那她必不能出錯。


    北陽王府外。


    蘇景寧仰頭望著高高的牆頭,眼底露出隱隱帶著興奮。


    阿硯總喜歡偷偷翻牆入她的院子,今日她也非得試試,探探這北陽王府的影衛實力如何。


    她腳尖一點,身形輕如鴻雁一般飛快的跳上了圍牆,消失在了王府之中。


    顧硯安從青佛山下來,又去了趟禦執營,才迴了王府。


    府裏好不容易迎了兩位主子迴府,如今又要走,沒成想王爺一早入了宮,這半日都沒迴來,世子也不見蹤影,隻得管家老林在府裏忙上忙下替他們收拾明日迴北疆的行禮。


    見顧硯安終於迴府,便想問問可還有需要的東西,他好著人帶上。


    顧硯安掃了一眼老林收的打包小包的東西,他們得輕騎迴北疆,這些東西都帶不上,可見老林滿臉希冀的看著他,他也隻得點了點頭:


    “這些就夠了,明日讓人送去北疆吧。”


    老林落出滿意的笑,這才去吩咐人裝車。


    顧硯安轉身迴了自己的院子。


    他不喜人打擾,他的院子裏平日隻有墨幽和流風在。


    二人在院裏比劃,見他來了忙收了手裏的刀,朝他行禮。


    “主子,你迴來了。”


    顧硯安點了點頭,便掀開門簾進了屋。


    他一進屋,腳步一頓,停在了門口。愣愣的看著屋裏坐在書案後撐著下巴,笑容明媚,漫不經心朝他揮了揮小手的素衣女子。


    “你這王府影衛可當真一般,連我都發現不了。”蘇景寧看著他少有呆愣的模樣,烏黑的眸子裏滿是皎潔的笑意。


    “你怎麽來了?”顧硯安迴過神,嘴角輕揚,柔聲問道。


    她的輕功世間少見,他府上的侍衛怎會是她的對手。


    蘇景寧笑了笑,詳裝思考:“本想試試夜闖閨閣是何感受的,隻是可惜了,天還沒黑。”


    顧硯安知曉她在暗涵自己,無奈笑笑,朝她走了過去。就看見蘇景寧手裏握了個看著有些粗糙藍玉素簪。


    眼神一滯,那是他雕的第一個玉簪,原是準備送給她的,可他初學,雕的實在不太好看,便沒送出去。


    “那個簪子我做的不太好,要不…”顧硯安商量著想把簪子拿迴了,那簪子實在配不上他的寧寧。


    蘇景寧垂眸看了一眼手裏的素簪,簪尾雕了一隻勉強看出是個狐狸的小動物,看著確實有些有些醜,不過她很喜歡。


    “這簪子我喜歡,你送我吧。”蘇景寧難得耍賴,將簪子插進了發間,就是不給顧硯安。


    然後從裏掏出了從青佛山上求來的符袋,起身走到了他身旁。


    “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簪子,我拿這個和你換。”


    她將符袋牢牢係在了他的腰間,垂眸看著它,輕輕拍了拍。


    “聽說它能保人平安呢,你記得好好帶在身上,別弄丟了。”她輕柔的聲音帶了絲不易察覺的不舍。


    顧硯安低頭,隻看見她圓圓的腦袋。


    想起了她今日在寺廟裏和小和尚說的話。


    我替他請平安符的人人要走了,我想讓他在走之前帶上。


    顧硯安伸手握住了她撫著符袋的手。


    他握的很緊。


    蘇景寧抬頭看他,望著他笑了笑,烏眸晶亮:


    “我等你迴來。”


    等他從北疆迴來,她也該從墨臨淵迴來了,無論如何她都得找到替他解蠱的辦法。


    “好。”


    他伸手圈住了她,將她輕輕攏進了懷裏。


    ……


    顧硯安送蘇景寧出門,墨幽和流風還在練的難舍難分。


    蘇景寧見狀,頓時起了興致。


    站定在一旁看著,笑嗬嗬看著他們。


    流風打的正歡,隱隱占了上風。餘光瞟見了主子站在屋前看著他們,身旁還站了個女子。


    頓時一愣,被墨幽偷襲了一拳。


    蘇景寧搖搖頭:“打架走神可容易輸哦!流風統領。”


    聽見有女子的聲音,墨幽也頓住了動作。滿臉驚訝朝蘇景寧望去。


    蘇二姑娘!她何時來的?主子明明是一個人迴府的。


    “主子,蘇二姑娘。”二人連忙止了動作,朝蘇景寧和顧硯安行禮。


    流風也沒發現蘇二姑娘何時來的,以為是主子帶蘇二姑娘來的。


    “主子何時帶蘇二姑娘來的?”他低聲朝墨幽問道。


    墨幽已經想明白了,蘇二姑娘是自己入了府的,而且避過了府裏所有的影衛。


    他默默挪開了一步,已近不想和流風這個白癡說話。


    蘇景寧看著流風,麵上帶著和善的笑意:“流風統領誤會了,你們比試前我就在裏麵了,阿硯沒帶我入府哦。”


    流風這迴愣住了,都不敢再看向顧硯安。


    完了!主子屋裏進了人,他身為影衛統領竟然沒有發現 。


    顧硯安眼中含笑看著她明媚張揚的模樣,沒有出聲。


    蘇景寧見把流風二人嚇的不敢出聲了,便收了手。


    轉頭看了顧硯安:“那我迴去了。”


    “我送你迴去。”顧硯安溫聲道,想要送蘇景寧迴府。


    蘇景寧搖頭,眉頭微微一挑:“不用,我原路迴去。”


    “流風統領這影衛可也要練練了哦!”


    蘇景寧轉身,腳下一點,輕輕跳上了屋頂,朝流風留了句話,便轉身身輕如燕般消失在了王府中,依舊沒有驚動任何一個影衛。


    “還請主子責罰。”墨幽拉著還未從震驚中迴神的流風朝顧硯安跪下,滿臉愧色。


    顧硯安不舍的收迴來目光,垂眸看著握著手中的符袋,上揚的嘴角始終沒有落下過,都沒看跪在地上的流風墨幽,轉身進了屋:


    “無事,她要是想來,再加十個你也攔不住她。”


    墨幽看了看依舊一臉震色的流風:“喂,迴神了。”


    流風僵硬的看向墨幽,見他神色如常:“你早知道蘇二姑娘會武!你怎麽沒和我說過?”


    “你也沒問。”墨幽冷漠的留下了一句話,也進了屋。


    想到剛才主子說的話,隻有流風一個人感覺世界受到了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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