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鎮國公什麽也沒說,隻是將納采禮收了下來,沒說同意蘇景寧與顧硯安二人的婚事,也沒說不同意。


    蘇景寧暖閣中。


    鎮國公夫婦坐在蘇景寧麵前,神色認真莊重的看著蘇景寧。


    “寧寧,你當真願意嫁給顧硯安。”鎮國公看著女兒,神情嚴肅。


    “嗯,女兒願意。”蘇景寧看著神情嚴肅的父母堅定的點了點頭。


    “寧寧,那位顧世子人雖不錯,可是,你喜歡他嗎?嫁給他可會幸福?”鎮國公夫人看著蘇景寧,神色有些猶豫。


    “阿娘,我相信他。”蘇景寧清澈的眸子裏滿是堅定。


    鎮國公夫人從她的眼裏提起顧硯安時濃濃的暖意,心中的憂思放下了些。


    鎮國公沉默了許久,才緩聲對身後的官家老徐說道:“老徐,明日去北陽王府通知他們府上找個吉日,交換庚帖。”


    “是。”老徐一臉喜色的點了點頭。


    蘇景寧驚喜的望著鎮國公:“阿爹,你同意我嫁給顧硯安?”


    鎮國公撇撇嘴,朝她冷哼一聲:“不同意有什麽用,我看你呀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蘇景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有些話想和寧寧說,你先迴去吧。”鎮國公柔聲朝一旁的鎮國公夫人道。


    鎮國公夫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話與女兒說,便起身離開了。


    “阿爹,您要說什麽?”蘇景寧奇怪阿爹為何要支開阿娘。


    “寧寧啊,你若是要嫁給顧硯安,阿爹並非不同意,可顧硯安不是普通人,你與他在一起未來可能會吃很多苦,會有很多艱難等著你們,你也願意?他太過危險,阿爹此身隻求你們兄妹幾人平安健康。”


    鎮國公看著蘇景寧,聲音溫和。


    “阿爹,我明白,可是若是錯過了他,女兒或許終此一生都隻是一個人。所以不管會遇到什麽困難,我都想陪著他。”蘇景寧成熟穩重,看著鎮國公鄭重道。


    鎮國公看著女兒紅了眼眶,哎,女兒也長大了。算了,年輕人的事就隨她們吧。


    “好。你也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謝謝阿爹!”蘇景寧朝鎮國公笑的燦爛。


    “還有兩件事,阿爹要同你說,你阿娘膽小,我怕她嚇著,別告訴她。”鎮國公又朝蘇景寧嚴肅道。


    看見鎮國公表情嚴肅,蘇景寧斂了笑容看著鎮國公問道:“什麽事?”


    “阿爹在為陛下做一件事,此事或許會危及到我蘇家上下安危,可無論如何此事阿爹都得做,你向來聰敏,若是將來阿爹或叔父和你哥哥們出了事,阿爹要你護住蘇家,你能做到嗎?”鎮國公看著蘇景寧嚴肅道。


    蘇景寧緩緩站起身,看著鎮國公,神色緊張:“阿爹要做什麽事?能危及到我蘇府男兒的性命!”


    “你別擔心,這隻是最壞的結果。阿爹會護住你們的。”鎮國公朝蘇景寧安慰道。


    蘇景寧依舊看著鎮國公不為所動,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護住蘇家眾人,她絕不能讓任何一個蘇家人出事。


    “阿爹先告訴我要做什麽?”她冷聲問道。


    鎮國公歎了口氣,看女兒堅持,才緩緩說道:“阿爹要助陛下除掉沈家,肅清朝堂。”


    蘇景寧愣了一下,低頭思考了一下,眼中閃過疑慮。除掉沈家?沈家在朝中淵源頗深,根係盤雜,要除掉沈家雖然困難,可是也不會到危及到蘇家性命的地步。


    “阿爹要做的怕是不止除掉沈家那麽簡單?”她看著鎮國公聲音篤定。


    鎮國公眼中閃過驚異:“寧寧?你知道些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阿爹是不是還要助陛下拿迴太後手中的幽冥衛和東海水軍!”


    蘇景寧僵著臉,看著鎮國公冷聲說道,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值得阿爹要拿整個蘇氏冒險。


    大周的太後,當今陛下的母親,那可是一位讓人聞風喪膽的人物,這些年她雖隱居在青州佛隱山,看似退出朝堂。可當年,就是她一步步將昔日落敗的沈家壯大至今日這般盤踞朝堂,根基穩固的至高地位。


    這朝堂中的跟隨沈家慶國公的人與其說是宸王一黨,倒不如說他們跟隨的是這位隱居青州的太後。先帝去世時怕新帝鎮不住朝臣,便將幽冥衛暫交給了太後。


    這幽冥衛原是先帝初創,直屬先帝,隻聽命於先帝,為先帝監察百官,體察大周各地的機構,體係龐雜,實力強大恐怖,幽冥衛也算是皇家死侍,聽從幽冥令掌令人調遣。先帝在時,因為這幽冥衛的存在,朝堂肅清,百官清明。先帝去世後,這掌令人應該是如今的陛下,可是太後將幽冥衛化為己有,至今未交付給陛下。


    可自從太後接掌了幽冥衛後,便開始插手朝堂,提拔親信,逐漸顯露野心,她將幽冥衛化為自己的利刃,將朝中對她有怨言的朝臣一個個消滅幹淨,又補上自己的人手。那幾年的大周朝堂日日腥風血雨,忠臣冤死,小人得誌,人人岌岌可危。


    周帝新任,又多年在太後的監控下,即便有再多不願,也沒有反抗的餘力。直至後來,皇後娘娘薨逝,太後突然退出了朝堂,去了青州佛隱山,便很少再迴帝京了。


    朝中的事務皆由陛下親自處理後,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才終於結束。可是朝中良臣早已去了大半,剩下的遠沒有先帝在時的賢明忠貞。此後,周帝新開科舉,可朝中依舊大半是太後的人,他新選的人不是被尋了錯處革職,就是被人害了落獄,不得重用。


    太後雖退出了朝堂,可手中仍握有幽冥衛這一把大周利刃,深深鉗製著朝堂百官,還掌著大周東部致命關鍵的海軍。所以,她雖離了朝堂,可在朝中仍有威勢,深受陛下與百官忌憚。


    蘇景寧重活一世,她知曉這位大周太後以及她手中幽冥衛的恐怖,她不願阿爹拿蘇家人的性命冒險。


    前世這位大周太後三年後就死了,死在了顧硯安手中。可顧硯安為何殺她,她並不知其中緣由,她隻知顧硯安在這位太後手上也吃了不少虧。


    隻是蘇景寧到今日才明白,為何顧硯安殺了太後,可大周陛下卻沒有對顧硯安做出任何懲罰,此事就好像悄無聲息的發生般,是個禁忌,無人敢提,也無人提及。原來,是大周陛下想要這位太後的命。都說帝王薄情,可沒想到盡是這般。


    “阿爹,這太冒險了!若出了半點差池,那可是會危及整個蘇家的。”蘇景寧看著鎮國公搖了搖頭。


    鎮國公沒想到,寧寧會這般輕易將他的目的猜出。


    “阿爹會拚盡全力護住蘇家。隻有此事成了,才能保蘇家未來無虞。”


    鎮國公堅定的看著蘇景寧,他相信女兒會理解,也會相信女兒的能力,可以在沒有他們的情況下護下蘇家。


    蘇景寧看著鎮國公眼中的決然,頓時喪了氣,她知道,她勸不了她阿爹了。


    “陛下和阿爹準備何時開始?叔父們和哥哥們都知道你們的計劃?”她斂了眸子,冷聲問道。


    “嗯,一個月之後,等你二叔到了雲州便開始了。”鎮國公沉聲迴答道。


    “阿爹現在才告訴我!若你們真出事了怎麽辦?若我護不住阿娘和妹妹嬸嬸們怎麽辦?”蘇景寧更生氣了,阿爹可真看的起她。


    鎮國公一時語塞,看著憤怒的女兒不知如何迴答。


    “阿爹要如何對付沈家和太後的幽冥衛還有那東海的水軍?”


    “阿爹若是告訴我,或許我可助阿爹你們一臂之力,我什麽也不求,我隻想阿爹你們好好的陪在我身邊。”蘇景寧看向鎮國公的眼眶紅了些,語氣有些祈求。


    此刻,她第一次在重生後感覺到了無力感,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前世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還是她前世錯過了什麽,亦或是,她重生後做的事改變了什麽?


    “寧寧,你不該知道這件事情,那樣才能保住你們的命。”鎮國公看著眼眶通紅的女兒輕聲道。


    “阿爹若是不說,我便沒辦法答應阿爹護住蘇家。阿爹應該知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有的是辦法知道!”蘇景寧冷著臉道。


    “我與陛下設了一個局,一旦開始,蘇家就會落入困境,迷惑太後的爪牙,屆時陛下會以沈家為餌,逼太後出手,隻有這樣才會有借口讓太後交出幽冥衛和東海水軍。”


    鎮國公最終還是說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本事,就算自己不說,她也能自己查到。


    蘇景寧沉思了許久不說話,父女倆安靜的坐了許久,她才對鎮國公沉聲說道:“我知道了,阿爹,我會拚盡所有護住蘇家。”


    蘇景寧如今腦子一片混亂,她需要時間理清這件事。再想辦法護住蘇家。


    鎮國公欣慰的點點頭,他相信寧寧不會讓他失望。


    “還有一件事。”


    “阿爹請說。”


    鎮國公看著蘇景寧猶豫了一會兒道:“你可否替阿爹約見一下墨臨淵淵主?”


    “阿爹要見我師父?”蘇景寧看著鎮國有些疑惑。


    “據說墨臨淵淵主,醫毒絕聖,知曉世間萬毒,阿爹有一朋友中了流殤之毒。”鎮國公沉聲道。


    “流觴之毒?那是南霽皇室才有的毒,可南霽皇室不是早就滅亡了嗎?”蘇景寧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毒。


    “可是師父從不出墨臨淵,阿爹怕是見不到師父。不如這樣,我先給師父寫信問問師父此毒可有解毒之法,若如可以,辭安師兄快到帝京了,以師兄的醫術,定能為阿爹的朋友解毒。”


    他們師兄弟眾人之間,隻有辭安師兄得了師父的醫術真傳,若是師父能解流殤之毒,那辭安師兄也定可以解。


    “你說的是墨臨淵少淵主宋辭安?”鎮國公問道,他聽聞過宋辭安的大名,活死人,肉白骨,醫仙宋辭安,若見不到墨臨淵淵主,見到這位傳聞中的醫仙公子說不定也能救北陽王。


    “好,那你師兄何時會到帝京?我派人去接。”鎮國公沉聲道。


    蘇景寧皺了皺眉:“師兄行蹤飄忽,我也不知,不過也該快了,他若是到帝京,一定會來尋我的。”


    鎮國公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隻要能救北陽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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