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瑤和雲錦迴到房中後。


    “雲錦,你去查查這個人的背景,我要盡快知道這個人的底細,哪怕是動用我所有的關係。”


    林玉瑤此刻神情異常凝重。


    “剛剛林大哥說的也沒錯,老爺一定會讓林大哥去查這個人的。”


    雲錦也是在看到畫像的那一刻就認出了慕容皓軒就是那日在百姓村村口的那個人。


    “大哥去查,得到的結果一定是那個人想讓他知道的消息,未必準確。”


    “畫像上的那人真的能隻手遮天嗎?”


    雲錦從未見過林玉瑤這樣凝重的表情,心中也很擔心對方來者不善。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準確的找上門,說明這個人在風都即便不是隻手遮天,但也絕不是一個小人物,今日前來提親的人,嘴上說是來為兄長提親的,但是瞧著畫像和那提親的人並無相似之處,可見兩人並不是親兄弟的關係。”


    林玉瑤仔細迴想著畫像上那個人的樣貌,再和歐陽辰做比較,最後得出的這個結論。


    “小姐這樣說,那今日的那人的名字會不會也是假的?”


    雲錦聽林玉瑤這樣一說,發現確實兩人一點也不像,心中詫異,不免有些擔心。


    “恐怕今日的這出戲,也就隻有這個歐陽辰的名字是真的了。”


    林玉瑤微微搖頭,語氣肯定的說道。


    “那這畫像上的人和這個歐陽辰又是什麽關係呢?”


    雲錦此刻也是十分疑惑。


    “雖不是親兄弟,但是感情卻勝似親兄弟。”


    “小姐何出此言呢?”


    “你可觀察過這個歐陽辰在畫畫像時的專注和用時?他僅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就將那人的樣貌畫出,足見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如果真如小姐猜想的這樣,那我們應該從哪裏下手去查這個人?”


    雲錦此刻才恍然大悟。


    “既然不是小人物,那我們就應該從那些大人物身上查起,這個歐陽辰就是一個突破點,不過你不用特意派人去打探,這樣會容易暴露我們自己,既然大哥會去查那個人,想必那個人也會料到這一步,應該早早準備,你隻要注意放出這些假消息的源頭,然後我們再順藤摸瓜就好了。”


    “小姐這招黃雀在後果然妙啊。”


    雲錦被林玉瑤這麽一說,打心裏佩服。


    “這一招我也是鋌而走險,我現在也不清楚那人是不是將我的底細查出來了,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的上門提親,其目的可能是為了我身後的力量。”


    林玉瑤心裏也沒底,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後手全都顯露出來。


    這邊歐陽辰的辦事效率就是高,他將這樁婚事的後續流程全權委托了風都最有影響力的一位媒婆去辦,隻要銀子給到位,婚禮的進度也是相當的順利,很快歐陽家和林家聯姻的消息也傳遍了風都。


    歐陽辰的家族在風都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歐陽辰的祖先也是商賈起家的,起先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家族中就有人試圖改變這一現象,便棄商從政,經過兩代人的努力,歐陽家族的人也漸漸的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歐陽辰的父親歐陽清如今擔任戶部尚書一職。


    即便如此,歐陽清也沒有完全放棄商人的身份,歐陽辰的家族依舊在春風國各地都有經營的商鋪,家中資產亦是富足,雖不敢說富可敵國,但是皇上也時不時的讓歐陽清貢獻一點出來,所以歐陽辰一家在風都也算是個另類的存在了。


    歐陽家和林家聯姻的消息一出,大家紛紛在背後議論,大部分人都是不看好這段婚姻,畢竟兩家之間的實力懸殊是顯而易見的,也不知道這林家是怎麽攀附到歐陽家了。


    此時在風都的一處繁華區的一座府邸中,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師椅上,此人年紀約莫四十出頭,梳著一絲不苟的頭發用一個烏金的發冠豎著,插著一根黑金的發簪,看似普通,但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散發著金光,一張方臉上嵌著一對猶如寒星般的雙瞳。


    此人正是春風國的丞相-蘇建德,此刻他正站在房中,逗著鳥籠中的金絲雀。


    “歐陽家的小子要成親,陣勢弄得這麽大,先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


    蘇建德依舊逗著鳥,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


    “此事確實蹊蹺,兒聽聞此事後,也派人去打探過了,奇怪的是歐陽辰親自上門提的親,說是為自己兄長提親的,而那林家小姐居然自己答應了這門婚事。”


    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男子,隻見他身高斤七尺,偏瘦,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玉帶,與蘇建德一樣的方臉,五官很立體,膚色接近小麥色,此人正是蘇建德之子-蘇博坤,現如今的官職是兵部侍郎。


    “兄長?歐陽那隻老狐狸什麽時候有了私生子了?”


    蘇建德聽著蘇博坤的話後,手中逗鳥的動作一滯,隨後玩笑道,繼續逗弄著籠中的鳥。


    “所謂的兄長並非是什麽私生子,而是慕容皓軒。”


    蘇博坤說後半句的時候,語氣和表情明顯有些凝重。


    “慕容皓軒?嗬嗬,,,原來如此,老夫這幾日不過就是跑後宮勤快了些,倒是讓有些人坐不住了,我沒想到的是,歐陽老狐狸居然肯趟這趟渾水。”


    蘇建德聽到慕容皓軒這個名字時,有些許驚訝,又好像這一切在意料之中,蘇建德緩步走向太師椅,坐了下來,端起一旁的茶盞,用茶蓋輕輕撇去茶杯中的茶葉,緩緩的喝了一口。


    “爹,這樣一來,靈靈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蘇博坤極力的壓製自己興奮的情緒,他口中的靈靈是他的妹妹,他打小就很疼自己的妹妹,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要將妹妹嫁給慕容皓軒時,心裏很是怨懟。


    但是他也不敢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理論,如今聽到這個消息,讓蘇博坤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甚至還想謝謝慕容皓軒。


    “坤兒,做大事者,可不能婦人之仁,靈兒終歸是要嫁人的,為父也是不舍的。”


    蘇建德看向眼前站著的兒子,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自己的兒子他很清楚,有時候做事太過於婦人之仁,將來也是很難成就大事的,蘇建德很想再磨練磨練他,但也不敢太操之過急。


    “是,兒子知錯了。”


    蘇博坤感受到了蘇建德的威壓,自是不敢多說什麽了。


    “嗯,明日下朝後,我去向皇上請旨賜婚。”


    蘇建德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說道。


    “爹,您還是執意要請旨賜婚嗎?”


    蘇博坤很不理解蘇建德的做法。


    “外界傳言隻說是歐陽家的人辦喜事,又不是慕容皓軒,為父為何不能請旨賜婚?”


    蘇建德沒有正麵迴答蘇博坤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若是慕容皓軒拒絕了這門婚事,那他得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他說歐陽家得婚事,就是他與那商賈之女得婚事,老夫便也清楚了他選擇了歐陽家作為聯盟,若是他不說實話,老夫就想辦法讓皇上給歐陽那隻老狐狸和慕容皓軒一起治罪。”


    蘇博坤聽完這段話後,第一反應就是希望慕容皓軒拒絕這門婚事,這樣一來,靈靈不用嫁人,父親的目的也達到了,兩全其美。


    慕容皓軒此刻正在郊外的兵營訓練士兵,突然感覺後背發涼,疑惑的抬頭看向天空,此時正是烈陽當空,怎麽好好的會有這種感覺,慕容皓軒想不通,也就沒有多想,繼續操練著士兵。


    歐陽府


    歐陽辰此刻正跪在院子中,院中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拿著荊條,氣急敗壞的在歐陽辰麵前來迴走動。


    “爹,您能不能不要再這麽走來走去的了?走的我眼都花了。”


    歐陽辰吊兒郎當的說道。


    “你,,你,,你是不是一天不惹事,你就皮癢癢了?”


    此人正是戶部尚書歐陽清,他用手裏的荊條指著歐陽辰,惱羞成怒。


    “你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句話,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


    歐陽辰用手指挖了挖耳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你,,,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才高興?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怎麽就生出了你這麽一個玩意兒?”


    歐陽清看著這樣的歐陽辰,真想拿著手中的荊條狠狠的抽他,但又下不去手,現在歐陽清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拿歐陽辰怎麽辦了。


    “你說誰是玩意兒?”


    歐陽清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一個女聲,這聲音明顯就怒氣值爆表,歐陽清也是被這聲音嚇得一激靈。


    “嘿嘿,,,夫人,你怎麽來了?”


    歐陽清不用轉身就知道後麵來人是誰,慌忙丟下手中的荊條,轉身笑臉相迎的走向自己的夫人。


    “我再不來,還不知道你是怎麽罵我們辰兒的呢。”


    說話的人正是歐陽清的夫人邵雪兒,歐陽清並非懼怕邵雪兒,相反,他一直都很寵溺這位夫人。


    這個邵雪兒和歐陽清兩家是世交,兩人也算是從小長大的,邵雪兒從小就喜歡欺負歐陽清,時間久了,歐陽清也就習慣了,後來也就順理成章的兩家結成親家。


    婚後二人一直沒有子嗣,邵雪兒也被婆家人刁難過,歐陽清得知自己的夫人受了委屈,果斷的分了家,自立門戶,為這事,邵雪兒又被婆家人指指點點了不知道多少迴,每迴邵雪兒都強忍著,也一度勸歐陽清納妾,但是歐陽清的態度十分堅決,不肯納妾。


    好在上天待他們不薄,婚後五年,邵雪兒竟有身孕,歐陽清更是將邵雪兒當作至寶一般,什麽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奇珍異寶,天材地寶,隻要是能花錢買來的,歐陽清都給置辦過來,這些東西整日整日的像流水一樣的進了歐陽府,可是羨煞旁人了。


    十月懷胎後,一聲啼哭,邵雪兒剩下了一名男嬰,也就是現在的歐陽辰,也正是因為孕期邵雪兒吃穿用度都太好了,導致胎兒過大,生產時,邵絮雪兒大出血,險些喪命,雖是有驚無險,但邵雪兒的身體也虧了很多,往後也再難有孕了。


    歐陽清才不管那些,他隻要自己的夫人好好的就好,對於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他們取名“辰”希望他像星辰一般帶來希望、光明。


    歐陽辰看著歐陽清的反應後,已經習以為常了,以前小的時候不懂父親為什麽懼怕母親,漸漸長大後,也從府中那些老人口中得知了父母年輕時候的事情,漸漸的也就理解了父親,也許這就是愛一個人的表現吧。


    “辰兒,快起來,膝蓋有沒有跪疼?”


    邵雪兒不理會歐陽清,徑直走到歐陽辰麵前,扶他起來,滿臉心疼的柔聲問道。


    “嗯,我這腿都快失去知覺了。”


    歐陽辰故作痛苦委屈的表情,好像自己沒有邵雪兒的攙扶,就真的起不來了。


    “歐陽清。”


    邵雪兒一看歐陽辰如此痛苦的表情,心疼的無以複加,惡狠狠的看向歐陽清,一個字一個字的叫著歐陽清的名字。


    歐陽清接收到了邵雪兒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將自己洞穿一般,歐陽清心裏那個委屈,但也不好發作,隻好用眼神警告歐陽辰。


    “夫人,莫生氣了,你可不要聽這小子胡說八道,我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他。”


    歐陽清見歐陽辰沒有看向自己,那自己的警告也就沒有意義了,隻好上前安撫邵雪兒。


    “哼,你沒動辰兒一根手指頭,那是誰讓辰兒跪在這裏的?”


    邵雪兒才不聽歐陽清的解釋,她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心疼自己的兒子。


    “夫人啊,你是不知道他在外麵惹了多大的事?”


    “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那倒不至於,可是,,,”


    “既然天沒塌,地也沒陷,你憑什麽要罰辰兒跪在這裏?”


    邵雪兒還沒有等歐陽清話說完,就氣急敗壞的指責歐陽清的不是。


    “夫人,你還不知道吧,他私下去提親去了。”


    歐陽清見自己的話被打斷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將這件事的重點拋出來。


    “提親怎麽了?提親就讓你罰跪啊?不是,什麽提親?誰提親?辰兒,你去提親了?”


    邵雪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歐陽清話中的意思,待到反應過來後,一臉疑惑的看向歐陽辰。


    歐陽辰原本還以為自己娘親來了,找了靠山,誰成想,這麽快注意力就轉到自己身上了。


    “額,那個,我是去提親了。”


    歐陽辰也不敢隱瞞,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邵雪兒生氣。


    “真的?辰兒,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怎麽之前沒聽你說啊,不錯不錯,我們家辰兒長大了,也開竅了,快告訴娘,是哪家的姑娘,爹和娘準備一下,去見見對方家長,這樣也顯得我們家的誠意。”


    邵雪兒一聽這個消息,並沒有生氣,相反是滿臉的興奮,這一舉動驚呆了一旁的父子二人,歐陽辰心存僥幸,還好還好,娘親沒有生氣。


    “夫人,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這個臭小子到人家女方家裏是為了自己的兄長提親的,可不是為他自己提親的。”


    一旁的歐陽清見自己的夫人如此高興,知道自己夫人誤會了,他可不想讓這誤會繼續下去,隻好說出真相,要不然自己剛剛被夫人那麽責備,豈不是白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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