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多倫發了瘋地向裴漢哲發射射線,但早已被摸透攻擊規律的它顯得十分雞肋,隻能被裴漢哲溜在身後。


    裴漢哲的身法越發靈活,光靠射線已經無法困住他,便用尾巴橫掃周圍的石塊減少裴漢哲的落腳點。


    沒想到裴漢哲直接落在了多倫的尾巴上,冷笑著嘲諷,“你那龐大的身軀還真是累贅。”


    手中的武器又一次更變形態,變成了一把黑暗的長矛,不知不覺中,裴漢哲的四肢也受到了汙染而變得漆黑。


    \"嗬...逞強罷了...你使用這份力量也隻會侵蝕你的肉體!\"


    “那又如何?”


    下一刻,裴漢哲將長矛投出,多倫無論使用什麽防禦都不能抵擋,直接被射穿了右邊的複眼和腦袋。破碎的身體融為淤泥落下,分泌出來的幻彩液體也越來越多、反而給裴漢哲提供了優勢——可以根據裴漢哲的想法形成足以落腳的地塊。


    在這夢幻的空間裏,裴漢哲如同黑豹穿梭其中,但值得慶幸多倫沒有嚇人的愈合能力。裴漢哲能感受到越來越沉重的身體,戰鬥若是繼續拖延他隻能落得一個被多倫吃掉的結局。


    \"你這家夥!\"


    多倫開始舍棄發射光線,而是將蛇頭開始不停地分裂成小蛇,如雨般朝裴漢哲襲去。分散攻擊對裴漢哲早已無用,這些小蛇幾乎沒有防禦和韌性,裴漢哲輕而易舉地就能化解。


    當多倫的身體逐漸被削小,勝利天平往哪方傾斜也越來明顯。


    \"這般濫用力量...難道你不怕死在這裏嗎?!\"


    “在完成我的任務之前,當然不會死。”


    裴漢哲手臂的汙染已侵蝕到大臂,頭暈目眩的疲憊越來越沉重,接下來是雙方最後一搏。


    多倫的身體形變成最後的巨物,像是西方神話中的惡魔,朝著他張開血盆大口襲去,企圖將裴漢哲吞噬殆盡。


    而裴漢哲也拿出了自己一直背在身後的狙擊步槍,一切混沌的力量匯聚於槍口,瞄準多倫身體的中心。


    兩股巨大的能量頓時間爆發劇烈衝擊、形成坍縮,在陰冷黑暗和虛無夢幻之間跳躍的空間隨之變成一片寂靜的虛無,扭曲流動的甜夢酒迅速幹涸,一直充斥著鼻腔的甜膩味也消失了——


    此處沒有裴漢哲,也沒有多倫,方才的大戰像是一場噩夢。


    而夢,該醒了。


    ...


    ....


    德瓦卡的新聞突然消停了一陣子,街道上的黑泥逐漸消失,流光溢彩的液體也在逐漸蒸發、消逝。


    美夢人一個個逐漸清醒,被黑泥包裹的西文公館也逐漸恢複了原本的富麗堂皇。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卡特雷手中的棋盤逐漸消失,他的夢境也該結束了,“你贏不了他的,脆弱的小蛇。”


    而一切的中心,空曠的舞台正在慢慢褪色,將一切重迴伊始。


    有人正在悲痛地掙紮,緊抓著破碎的木框,舍不得離開最後的美夢。而有的人正在呐喊著掙脫木框,向著撕裂處全力奔跑,最後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裴漢哲贏了。


    近乎賭上性命的戰鬥讓他筋疲力盡,繃緊的神經鬆懈了,被化作他的武器的黑泥和身體上的侵蝕也在逐漸消失。隨之替代的是血跡斑斑的傷痕,那些侵蝕早就給裴漢哲的肉體留下了不小的傷害。


    裴漢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就算是被坡格壓製了多年,名為多倫的怪物也比他想象中更加強大、詭異,但它說得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


    裴漢哲無暇思考了,一直把多倫當作奴仆驅使的男人來到他的身邊,手中緊握著空空如也的水晶瓶。


    坡格俯視著裴漢哲,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想到啊,會是這樣的結局...你打斷了我的表演、破壞了我設計的美夢,把每一個人都趕迴了痛苦的現實。”坡格蹲下身,用冰冷而又瘦削的手撫摸裴漢哲臉上的傷痕,“你毀掉了我的快樂....”


    一條小蛇自坡格的脖頸後出現,繞著他的手臂竄到裴漢哲的身上,扼住了裴漢哲的唿吸。


    “...你要殺了我?”


    坡格沒有迴應,也沒有動手,時間凝固在了這一刻。


    許久,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裴漢哲的臉上,兩滴、三滴...


    那竟是坡格的眼淚,落淚的他像是一尊融化的冰雕。


    “我為什麽會傷害你們呢?我一直都想給所有人快樂,包括你啊。如果我能夠撫平你的傷痛、讓你體會到快樂,哪怕隻有一次....你都會和我站在一邊。”


    他又沉默了良久才開口。


    “你要是能夠和我站在一邊就好了。”


    “.....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麽?咳咳!”說話間,裴漢哲咳出了帶血的痰,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坡格,“以你的力量,那些美夢人的黑泥根本困不住你,你甚至可以輕鬆地殺掉他們....為什麽?這麽執著,你以前到底經曆了什麽樣的痛苦?”


    “嗬嗬,那些還重要嗎?”


    “喂!裴漢哲!你在哪?”張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到底在哪!”


    “裴漢哲——”還有林林的聲音。


    “兄弟!別死了啊兄弟!”多克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你能不能別瞎想了?按照以往的流程,說不定在哪個地方躺著呢。”丹尼爾相比其他人冷靜許多,但他的步子是走得最急的那個,刀子嘴豆腐心。


    裴漢哲聽著同伴熟悉的聲音,再迴憶起在曼妙之境裏經曆的一切,真的都像是一場夢。


    空白的天空逐漸出現黑色的裂縫,光照了進來,照在坡格的身上。


    坡格的身體竟然也出現了裂痕,他的身體竟在一同潰散,西裝革履之下是無數歲月的傷痕。


    “你的身體...?”


    “這裏已經沒有我的舞台了。”


    那隻冰涼的手離開了裴漢哲的臉頰,即便裴漢哲掙紮著想要抓住他、用肉體最後的力氣留住他,但身體早就已如爛泥稀軟,根本使不上勁。


    坡格站了起來,在裴漢哲的胸口上放了什麽東西,他再也沒有平時的油腔滑調,更沒有常掛在臉上讓人後背發涼的笑容。


    他表情黯淡,向裴漢哲微微欠身,說:“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希望你,以後能做個好夢。”


    “...喂!”


    裴漢哲隻能像台下退場的觀眾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屬於“坡格”的演出落下帷幕,裴漢哲跟隨著所有脫離了曼妙之境的美夢人一起飄向巨大的裂縫,迴到現實。


    隻留下那位神色黯淡的表演家一人,跟著這已褪色的舞台一並消失。


    而裴漢哲不會想到,對於一個幾乎是拯救了城市的他,會遭到什麽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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