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呆滯地眨眨眼,又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笑容對麵前人說:“你不開心嗎?...這位小姐對不起,是我的彩排沒有準備充分,畢竟——”


    男人微微鞠躬行禮,右手在空中旋轉幾圈後變出一朵好烈焰的紅玫瑰,將其輕輕插入女人的鬢邊,“見到這麽美麗的小姐,我又怎麽忍得住呢?等到正式演出,在下會好好補償你的。”


    男人咯咯笑了兩聲,重新上下打量女人的著裝,轉身消失在了人群裏,周圍看熱鬧的賓客也紛紛散去。


    而在他離去的方向,一個身著管家裝束的中年男人走來,朝著她深深鞠躬。


    “晚上好,韓馥鬱小姐。方才多有冒犯,那位表演家隻是想讓您開心,卻用了您討厭的方式,還請見諒。”


    “你怎麽知道是我?...”韓馥鬱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明明從入館開始都沒有人認出自己。


    “西文先生知道您來了,他很高興,隻不過先生手頭還有些公務處理,暫時走不開。”管家說著,側過身去行了個“請”的禮,“他希望您能稍等一會,西文先生見見您。”


    卡特雷·西文德瓦卡資本界的新星,同時也是西文集團的總裁、西文公館的主人、家族的族長。


    西文家族幾乎壟斷了整個德瓦卡的資本體係,想要在德瓦卡做出自己的市場,就必須要對西文家族的人點頭哈腰。


    卡特雷也有怪癖,隻喜歡大家叫他西文先生,除了親人和一些關係密切的“夥伴”外,幾乎沒人敢正麵叫他的名字。


    其次就是反對曼妙之夢,許多人都覺得西文先生有些應激。畢竟政府都對曼妙之夢的存在給予默許,隻要不大肆宣傳,就處於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


    或許是因為不少達官貴族也需要沉醉於曼妙之夢中...


    但德瓦卡的政治家都對西文家族十分不滿,一直在想方設法將西文家族的勢力打壓下去。不僅如此,部分德瓦卡的政治家都對卡特雷十分不滿,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韓馥鬱的身份,也隻是卡特雷棋盤上一枚小小的棋子,或者說是石子,無論存活都不足以影響卡特雷的整盤大棋。


    為什麽他要找韓馥鬱?


    這個問題連韓馥鬱自身都想不清楚,但她今夜的目標,可不是和這位大資本家攀談關係...


    “多謝,隻不過我也有些許事務纏身,有機會會再來拜訪的。”


    管家識趣地點點頭,“好的,我會轉告給西文先生。那麽,西文公館的典禮即將開始,屆時,我們會恭敬您的到來。”


    韓馥鬱笑著迴禮,突然間想起了什麽詢問道:“還有一事想請教。”


    “請說。”


    “本次的訪客名單裏可有一位姓裴的先生?”


    “裴?”管家稍稍歪頭想了一會,“不好意思,據我所知今天的晚宴並沒有姓裴的先生。”


    “好的,謝謝。”


    “那麽祝您晚安,小姐,西文公館隨時歡迎您的到來。”管家行禮後離去。


    韓馥鬱聽完管家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再迴過神時,管家已然離去,隻剩下賓客們駐足攀談。


    不過這次的宴會也沒有她的目標了,幹脆離開了晚宴。


    當韓馥鬱離開西文公館的範圍後,從手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通訊器,躲到一個陰暗的角落,嚐試聯係通訊器另一端的人。


    “裴漢哲?你還活著嗎裴漢哲?我現在在德瓦卡市的西文公館,這裏的人很奇怪,不是二十一世紀擁有的社會形態,且有著‘曼妙之夢’‘甜夢酒’等特殊詞匯和事件。”她頓了頓,“我是張茵,但我現在的身份是韓馥鬱,你若是收到消息,可以去韓氏的公司大樓找我。”


    滴。


    滴滴。


    沙沙沙沙沙——


    一如既往,通訊器沒有傳來任何迴信。


    這大約是張茵第十五次嚐試聯係裴漢哲了,距離被泥石流衝散和張茵來到此城,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前。


    原本被泥沙堵住的口鼻似乎通暢了些,足以將身體壓得粉碎的重量也逐漸削弱,但仍能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上。


    張茵逐漸將神智從深淵中奪迴,癱軟的四肢也逐漸擁有了力氣,即使眼皮還沉重得無法睜開,但生存的本能讓張茵動了起來。


    渾身都有黏糊糊的感覺,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甜膩的味道,好惡心...


    張茵在心裏默念著,一鼓作氣地將身前的東西推到一邊,坐了起來。


    最後,緩緩睜開雙眼。


    張茵正呆在一棟高樓的露天泳池邊,酒水和食物撒了一地,躺椅、遮陽傘也被人踹倒在一邊。


    至於天空,分不清日夜,像是紫色的薄霧籠罩了夜空,卻又能從雲層的縫隙中露些許霓虹色的光...


    “這是哪?”張茵搖搖晃晃地支撐身子站了起來,來到圍欄邊。


    向下望去,仿佛看到了人們設想中賽博朋克的城市,比繁華的都市更夢幻、比原本的世界更宏大,似乎沒有邊界,也看不到任何山丘。


    隻有一塊塊被分割好的區域,建築之間的繁華差異也很大,至少能看出,張茵所在的大樓是處於富人區一類的地方。


    張茵漸漸轉過身去,想找找自己遺落的裝備,卻被躺在地上的東西嚇出一身冷汗。


    剛才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是一具女人的屍體,全身被那黏糊糊的黑泥覆蓋,露出來的麵容臉色煞白,眼睛充斥著黑色。


    嘴角、眼角、鼻子,甚至連耳朵都流出了同樣的黑泥。


    張茵走到屍體旁,沒有聞到任何血腥或屍臭味,反而是有些醉醺醺的甜味,像是在喝一口好酒時塞進一塊奶糖。


    更讓張茵沒想到的是,女屍的麵容幾乎和自己沒有差別,仿佛是世界上的另一個張茵。


    “到底發生什麽了...”張茵伸出手,將女屍的眼瞼合上,算是讓她最後體麵地走吧。


    張茵站起身,環視周圍是否能有提供信息的東西,便看到一個躺在泳池邊上藕粉色的錢夾。


    裏邊是一些化妝品,和一張黑金色光澤的卡片。


    張茵將卡片反轉看了看,都是些不認識的文字和一串串數字。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卡片邊緣的方塊時,原本黑金的卡片突然變換了顏色,變成淺藍色的小型電子屏。


    一張照片和一個名字?


    卡片仿佛讀懂了張茵的疑惑,一小會兒的亂碼後變成了張茵熟知的語言。


    韓馥鬱,和一張笑得有些僵硬的免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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