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的眉頭擰到了一塊,把頭側到張茵那邊,微微張大的嘴像是在問“是什麽計劃?我怎麽不知道”


    老處長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什麽計劃?”


    組長和張茵對視了一會,用眼神交流了千百萬句話一樣,組長立刻抬起頭來頂著他那蹩腳的假笑僵硬地朝老處長點頭,“啊,對對,是的。”


    “就是這樣的啊。”張茵笑著說,抬起右手在空中似乎努力地比劃著自己的計劃,“現在其實準備得差不多了,隻要抓到幾個人就能完事的,但現在規模正在不斷擴大,一網打盡不才是最好的選擇嗎?我們已經撒好網了,等著那些人上鉤就行。”


    老處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樣子相信了張茵這番臨時說辭。


    “撒網?據我所知——”


    “你先別講話,還沒到你說話的時候。”張茵直接製止了想要說話的何隊長。


    何隊長沒有多和張茵計較,隻是配合性的點點頭,一言不發。此時何隊長的微微淺笑和幾乎要徹底僵住的組長形成了鮮明對比,組長隻能配合著張茵的話點頭和迴應,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老處長的臉色。


    “這麽大的事件不僅島內會報告,大陸那邊、乃至會成為世界新聞,現在的台灣就是一個如此特殊的地方。所以一定要把握好機會,不僅能夠立大功,還能扭轉一下外界對台灣的現有印象。”


    張茵說的話起了很明顯的效果,原本老處長那渾濁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大放光彩,對張茵的話堅信不疑。


    “那....你們能抓到多少個?”老處長問著。


    “呃,大概五個?六.....”


    “三十個!”


    “對對對,三十個!”


    組長的話支支吾吾的,差點就答不上話,隻好跟著張茵的話一起說。


    “至少三十個。”張茵再一次加大了賭注。


    組長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卻隻能繼續點頭,“沒錯,至少三十個。”


    何隊長的懷疑心立刻起來了,幾乎將不信任三個字寫在了臉上,隻不過張茵一直搶著和老處長說話,故意讓何隊長無法發表自己的意見。因為張茵的直覺告訴她,何隊長不是個普通人,要是被何隊長抓住了破綻那就無力迴天了。


    “黑幫的根據點非常零散,畢竟有些還靠收取保護費來作為內部的資金收入之一,總而言之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了,總得給一些時間讓我們好好處理吧。”


    張茵的一番話摧毀了原本老處長的決心,貪圖名譽和錢財的老處長可不會鬆手這誘人的條件。畢竟這件事交到何隊長手上後,就徹底變為公家事,一切名譽將會落在政府這個大體上,而不是個人,畢竟現在的老百姓早就對政府高官失去了信任。


    “要是沒抓到我就遞辭呈。”這是張茵的最後一張賭牌。


    現場的人都微微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公家飯已經不是靠考試就能吃到的了,張茵居然下如此豪邁的賭注,老處長也無話可說。


    當然,張茵完全不在意,畢竟她本就不隸屬於台灣警察,還有別的任務在身。


    “好!”老處長突然拍手,“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抓不到就按照你說的後果去做,你們還需要幾天時間抓人?”


    “十五天。”


    “十天,從今天算起。”這下老處長是心滿意足了,稍許轉過身去對何隊長微微鞠躬,“不好意思,麻煩再多等幾日了。”


    何隊長說話和做事都十分幹淨利落,他將桌麵上的文件整理成兩份,一份放進自己的公文包,一份繼續安靜地躺在這桃木桌上,“沒關係,反倒是看見各位都如此激情澎湃我更安心了,那有什麽事再聯係我吧,處長。”


    “好好好,真不好意思啊,讓你白跑一趟。”


    “無傷大雅。”


    在老處長和何隊長講話的期間,張茵一直死死地盯著何隊長,他的骨相看起來更像西方人,加上亞麻色的頭發,說不定是個混血兒。可是看起來有些奇怪,仿佛這不是他原本的發色,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些許的銀絲。


    一條名貴的手表卻反戴在了右手外側,看方才的舉止細節,何隊長並不喜歡和人議論,換句話說,更不像從事這行業的人,而是像一位談判者。


    張茵的直覺告訴她,何隊長一定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或許是張茵的目光像一道炙熱的光,灼傷了何隊長,他也將眼神直對上張茵,就像他的心裏根本沒有藏著什麽黑暗的東西,“怎麽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需要我解答嗎?”


    “沒什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處長覺得沒問題的話就此散會吧。”


    不出意外,老處長結束了這場還不夠半小時的會議,並且還催促著張茵和組長趕緊迴去調查清楚,事情結束得越早越好。


    當二人還在跟老處長寒暄離別的話語時,何隊長已經離奇地不見了蹤影,仿佛他身上真的縈繞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結果張茵和組長迴辦公室時,發現大夥全都不在了,有可能是迴去了,也有可能是被景刑警帶著出去調查了,現在就隻剩張茵和組長了。


    組長難得從自己的小冰箱裏拿了兩瓶酒出來,居然是青島啤酒。張茵平時還納悶呢,以為這箱子裏裝著什麽百年老酒的好寶貝,組長平日裏可愛惜著呢。


    兩人就這樣,坐在樓底下的花壇邊上,講起了話。


    “說實話,那個何隊長我沒見過,而且我覺得他有些陰森森的。”組長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打開了手中的啤酒。


    “是有些,但你不關心你的職位嗎,這下看來你根本升不上去了。”


    “唉!”組長的歎息中更帶著些無奈,“我也不想管了。”


    組長連連噸了好幾口後,才像想起什麽似的問張茵:“道理我都懂,但你怎麽隨口就說三十個啊?你就算臨時找演員都不一定湊得夠吧?”


    “那去抓不就行了。”張茵將啤酒放在麵前的地上,看著罐子上的水珠沿著邊側緩緩流下。


    “說的容易,你去抓吧!我反正抓不到這多人!”組長幾乎是自暴自棄了,習慣性地伸出左手想要去抓什麽,卻才發現他正待在樓下,可沒有什麽下酒菜給他吃。


    在組長的唉聲歎氣和抱怨之中氛圍迴歸了沉默,隻有風吹過樹葉時的沙沙聲,陰暗的天氣無法判斷出現在究竟是幾點。


    這時,一個清澈而又熟悉的女聲竄進了二人的耳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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