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絮凝迴去食堂的時候早飯都已經賣完了,幾個大嬸兒湊在一起說的還是早上的事兒。隻是說話的是劉嬸兒和齊嬸兒,高嬸兒在一邊有些走神了。


    見譚絮凝進來,連趙師傅都一起看過來,“小譚,有沒有什麽事兒?”


    “沒事兒。”譚絮凝微微皺著眉,“我已經說清楚了,這事兒跟我有什麽關係,好端端的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誣賴我呢。”


    譚絮凝將事兒一說,就見高嬸兒一直在走神兒,讓譚絮凝更加確認這事跟高嬸兒有關。她忍不住冷笑,這樣的人不管什麽年月都有,既然是她報的信,那時候薑誌峰會不會找她算賬呢?


    趙師傅皺眉,“這公安也是的,那人說什麽就什麽了。”


    譚絮凝歎氣,“唉,反正咱沒做咱也不怕被調查。”


    得虧那燒火棍是根新的,就算大人也留不下什麽證據,不然還真是不好過。


    她也將她和薑誌峰之前的事兒說了,她不信公安不會問他為什麽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裏。


    如她所想,醫院裏,女公安和四十來歲的男公安過來了,女公安問薑誌峰,“你一直強調就是譚絮凝打的你,那你說她為什麽要打你?據我們調查你上班的地點也不在召南胡同,更不在那一片,你為什麽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裏,還恰好是譚絮凝同誌上班的必經路上?我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心懷不軌?”


    薑誌峰原本就因為蛋碎了疼的不行,人又陷入了絕望,腦子一片混沌。被公安這麽一問,整個人都是懵的。


    “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兒子是受害者,你們不去追究兇手的責任反而在這逼問我兒子,你們這是人民公安的做派嗎。”到底是自己兒子,哪怕蛋碎了那也是她兒子,看著兒子麵如死灰的躺在那裏孫月紅吃了譚絮凝的心都有了,聽著公安的問話孫月紅隱約猜到了她兒子的想法。


    但那又怎麽樣,譚絮凝不是沒事兒嗎,既然沒事兒何必將她兒子打成這樣。


    當然她也知道這事兒不能說,真要說出來那就是他們沒理了。這幾年運動開始後狠抓個人問題,如果薑誌峰企圖對譚絮凝動手幹那事兒的事兒被說出來了,說不定還會治她兒子流氓罪呢。


    所以孫月紅絕對不能讓這情況出現,隻強調她兒子偶然路過去食堂看望親戚被譚絮凝碰見挨打的。


    女公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孫月紅,“什麽親戚?醫院食堂有你們親戚?”


    孫月紅張了張嘴,卻被薑成攔住,“公安同誌,這事兒可能是我們家孩子看錯了,這事兒我們認栽。”


    女公安狐疑的看了這一家三口一眼,又看向薑誌峰,“薑誌峰同誌,打架鬥毆是很惡劣的事情,我們公安還是希望你能配合調查,找出兇手來的。”


    因為孫月紅的提醒,薑誌峰已經迴過神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他忙開口道,“興許是我看錯了,我沒太看清楚人到底是誰,算了,我認栽了。”


    他們一家三口前後說辭不一樣,現在又放棄了追究,這讓女公安心存狐疑。


    旁邊男公安拽著她起來道,“既然這樣,在這邊簽字。”


    說著將記錄的本子拿過去,薑誌峰咬著牙,忍著蛋疼簽了字,然後頹然的躺在了那裏。


    等公安走了,孫月紅氣的咬牙根,“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嗎?”


    “不然呢?”薑成的臉陰沉的可怕,他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還碎了蛋又沒個孩子,薑家的根都斷了。他看了眼薑誌峰又看了眼孫月紅壓低聲音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你會不清楚嗎?真鬧大了追究起來你覺得自衛反抗更嚴重一些還是耍流氓罪名更重一些?你別忘了,紀晟的老領導是公安局副局長呢。”


    孫月紅頓時抖個激靈,“那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薑成沒說話,算了肯定不能這麽算了的,但現在也沒其他辦法,得先把這事兒壓下去再說。他看了眼薑誌峰道,“先安生的養傷,以後再說。”


    前頭的兒媳婦怎麽死的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剛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他們擔心占過了理智,一開始他們就不該報警,都怪那個報警的人。


    而在這時門被敲了敲,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縮著肩膀進來了,臉上笑道,“領導……”


    薑成的臉直接拉下來了,就是這人最先出來查看報警的。他懶得理會,對孫月紅道,“你去打發了。”


    孫月紅也想到了問題關鍵出門去了。


    而倆公安從醫院出來,女公安說,“趙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家人很奇怪?剛開始還信誓旦旦的說是譚絮凝所為,可我問了那麽多話之後他們又矢口否認,說看錯了,像是不想和譚絮凝扯上關係的樣子……”


    她皺眉道,“趙哥,我怎麽倒覺得這像是他圖謀不軌反被打了呢?可譚絮凝怎麽都不像是能打人的樣子啊。”


    趙公安也覺得疑惑,“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倆人既然有這樣的恩怨,那薑誌峰也就有了動機……”


    女公安想著嚇出一身冷汗來,“幸虧薑誌峰被人打了,譚絮凝又過去的早,不然真碰上那豈不是要吃虧了?”


    說著這話女公安道,“趙哥,這事兒咱們還查嗎?”


    趙公安想了想說,“怎麽查?當時那種情況咱們又沒有證據。”


    “可他們不是說了一句是去看親戚嗎,那親戚是誰呢?”


    趙公安也不知道怎麽迴答,“先迴去跟領導匯報吧,有些事兒咱們也是受製於人的。”


    “如果薑誌峰以後還起壞心思怎麽辦?”女公安有些不放心。


    趙公安皺眉,“我會跟領導提的,到時候加強巡邏吧,晚上不安全,早上也未必安全,隻能加強巡邏了,不然真遇上這種事喊救命都不一定管用。”


    而正像他們說的,譚絮凝的確是知道那種情況下喊救命都沒用所以才直接上手打了薑誌峰的。


    但後續她也得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中午下班,譚絮凝直截了當的去縣公安局找劉軍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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