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不得已!”


    林楊低吼道。


    “如果我不跟著師傅去,我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麽和父親抗衡!”


    “是。”


    林夏音靠在牆上,鎮定了一些。


    “所以……我們錯過了啊,在大哥你決定迴穀三年的時候,我們就注定錯過了!”


    她輕輕撫摸著胸口。


    “我不過是侯爺養在府內的玩意,隨意一綁,就能丟進宮裏來,你林楊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你無法抗衡的侯府,我又怎麽能抗衡?!”


    也許是第一次麵對如此激烈的林夏音,林楊竟然也愣住了。


    林夏音話還沒有說完。


    “所以,我不明白大哥你非要跟著我來做什麽?你是侯府大公子,我是林嬪,你還想做什麽?你還能做什麽?!”


    林楊微微歎息。


    “我以為,你想要讓我迴京是想讓我救你。”


    陽光下,林楊的陰影籠罩著林夏音,就仿佛擁抱著她一般。


    林夏音別過了臉,站在這裏,她應該做一個選擇。


    要麽冷言冷語讓林楊徹底死心,要麽縱容他這份隱秘的感情肆意發展。


    若是以林楊之前對她的好,她應該選擇第一種。


    可是……


    在她配合蕭崢要林楊迴京時就注定了。


    林楊是永安侯最為得意的長子,她隻能下了這個狠心,從這點破入!


    她仰起了頭,掛上了林楊最熟悉最甜美的微笑。


    “大哥,你明明清楚,隻要侯爺在一日,我就永遠不會得救。”


    見林楊怔然,林夏音又默默低下了頭。


    “侯爺他寧可幫別人也絕對不會幫我。”


    她話說得隨意,可恰恰好暗合了禦書房門口的一幕。


    林楊眼眸一緊。


    “那你究竟有沒有抓著林柔的事情不放?”


    來的路上,永安侯不斷地向他灌輸當日發生的事情,也一再告訴他林夏音早就變了,連他也不肯放過,他又何必顧念她?


    聽得他心幾乎揪成了一團亂麻,問林柔,也是在問林夏音有沒有故意讓他迴京,故意要毀了他!


    林夏音輕歎,聰明如她,怎麽聽不出林楊話中的含義。


    她沒有想過毀掉他,可深陷在這旋渦中,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林柔的事情,侯爺肯定和你說了很多我的壞話。”


    林夏音輕輕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可是大哥你信嗎?你信我……有能力抓著林柔不放嗎?”


    說著說著她哽咽了。


    “大哥當初你是最疼我的,現在你也不信我了嗎?”


    親眼看著林夏音落淚,林楊的心痛的幾乎麻木了!他想要上前抹去林夏音的眼淚,就如同以前一樣,可手伸出去,他又遲疑的放下了。


    “我信你。”


    林楊低聲道。


    “我也會幫你,可就算他做的事情太過,他也是我的父親,我做不了太多。”


    林夏音擦了擦通紅的眼睛,含糊的“嗯”了一聲。


    林楊從小就死板正直,能讓他背著永安侯和自己通風報信已經是極限了。


    “給你一樣東西。”


    林楊沒有繼續在那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示意林夏音伸出手,在她掌心放下了一樣東西。


    是一塊長條形的透明石頭,正麵刻著鴻運永昌,而背麵……


    林夏音一把抓住,湊近了仔細看了又看,那花紋組合在一起,竟隱隱約約顯出了個“凝”字!


    “這是什麽?”


    林夏音心中有數,可她想要聽林楊說的更仔細一些。


    “麗妃死了,於家決定推凝嬪上妃位。”


    林楊既然拿出了這物,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以此物為節點,便有了請凝嬪上位的口子。”


    “凝嬪還沒得到消息。”


    林夏音反應很快。


    “她來了禦書房說明她等不住了,若是知道於家已經開始為她籌謀,便隻會安心等著!”


    “對。”


    林楊並不意外她的聰慧。


    “父親應該答應了於家什麽,所以才取來了這石頭,並鼓動我獻給陛下。”


    “大哥你和道長學道一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若是有意散播,便會立刻做實這石頭為天諭,凝嬪一定會上位成功。”


    “嗯。”


    林楊淡淡道。


    “我怕不答應,父親還會找別人,就應了下來,本想悄悄毀了,不過看來,還是交給你更好。”


    他深深看著鎮定的林夏音。


    “你成長了很多,我也放心。”


    “多謝大哥。”


    林夏音拋了拋石頭,心中便有了打算,轉而關切的問道。


    “那此物交給我,你會不會被責罵?”


    林夏音關心他,這讓林楊十分愉快。


    “不會,雖然被你臨時喚迴來,可道也學的差不多了,師傅過幾日也會來京,倒時候父親便拿我沒辦法了。”


    “你師傅要來京?”


    林夏音皺了皺眉頭。


    “我記得他和侯爺關係甚好……”


    “好是一碼事。”


    林楊搖了搖頭,苦笑道。


    “可喚我們迴京的的確是父親,以師傅那頑固的脾氣,斷然不會信父親所說被陛下所迫,反而還在譏諷他敢做不敢當。”


    他幾乎可以肯定,師傅入京那日,侯府必定鬧的天翻地覆。


    林夏音聽了也笑了,眼前出現了小小個的老頭,的確頑固又不好說話,也這是蕭崢逼迫永安侯喚迴林楊的原因之一,實在是他身邊有個老和尚已經夠煩了,不想再來一個道士煩上加煩。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大哥,你不恨我嗎?”


    林夏音還是問了出來。


    “當初你師傅千辛萬苦才找到你,因為你有天分,隻要三年不出穀,穀主就一定是你的,甚至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位國師,被我毀了,你就不恨我嗎?”


    林楊背著手。


    “我答應父親入穀修道,隻為了你,並不是為了什麽穀主之位。”


    他似乎覺得這話說的不合時宜,又帶上了些微的苦澀。


    “我身為大哥,自然要多為你想一想,這條路走不通,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你就不必自責了。”


    “大哥”兩個字,他說得艱難,仿佛警告自己一般。


    “那……”


    “沒有那了。”


    林楊重新邁開了步子。


    “走吧,我還沒見過衍兒。”


    他不會告訴林夏音,在他決定離穀的時候,師傅就已經警告過他,離開,穀主和國師之位,就和他再無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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