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生和葉不言兩個人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特別是陸淮生,那委委屈屈的模樣,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


    溫窈揉了揉太陽穴,神情無奈。


    “我都要走了,你們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窈窈,那臭小子瞪我!”葉不言猶如小學雞告狀一般伸手指向了陸淮生。


    溫窈沉默了片刻,緩緩的打出兩個問號。


    說出這種話的,真的是她能英明神武的師父?


    也不是在這短短幾秒鍾之間被人奪舍了吧。


    “阿窈……”陸淮生則是扯扯溫窈的衣擺,輕輕的搖了搖頭。


    好像說了什麽,但是卻什麽都沒說。


    見狀,葉不言隻覺得自己腦殼子突突的疼。


    死綠茶男!


    啊啊啊啊,離我家窈窈寶貝遠一點。


    他說迴自己剛剛的話,這小子一肚子壞水,沒有任何的可取之處。


    沒有任何!!!!


    光是看這感歎號,就能看出葉不言的心中激動。


    畢竟在此方世界,隻有溫窈對於葉不言來說是最重要的,其他東西都是如同過眼雲煙一般。


    “停!”溫窈一把撇開了陸淮生的手,毫不留情。


    葉不言唇角微勾,顯然心情很愉悅。


    但沒高興多久,溫窈那滿是無奈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師父,你怎麽和個小孩子一樣……”


    葉不言自動腦補了後半句——


    無理取鬧。


    是他無理取鬧嗎?是他無理取鬧嗎?


    是陸淮生這個臭小子不知所謂呀!?


    眼見著葉不言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溫窈趕忙放緩了語氣。


    沒辦法,自家師父啊。


    總不能扔了不要吧?


    “師父,我的意思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計較。”溫窈斟酌著字句。


    葉不言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


    “窈窈,你是在嫌師父老嗎?”


    說著,在眼中就流露出了幾分傷心的味道。


    溫窈:……


    好吧,她就知道自家師父的正經的模樣保持不過三分鍾。


    “我怎麽會嫌棄師父您呢?”溫窈放柔了語氣。


    “您?”葉不言咬牙切齒。


    “你你你。”溫窈趕忙糾正道。


    陸淮生在一旁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總算知道阿窈那跳脫的性子是從何由來了。


    感情是言傳身教。


    瞧瞧剛剛那樣子,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隻不過阿窈如此,他隻會覺得分外可愛。


    葉不言如此……


    嗬。


    陸淮生冷笑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笑,吸引了葉不言的注意力。


    好家夥,這臭小子還不趕緊夾著尾巴做人?


    “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窈窈,你這選的人不行啊。


    聽我的,修仙界人才輩出,青年才俊更是數不勝,你可莫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葉不言語罷,還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陸淮生。


    陸淮生不怒反笑,隻道:“既然既然修仙界人才輩出,怎的阿窈師娘也挑了棵歪脖子樹。


    足可見歪脖子樹自有他的魅力所在。”


    歪脖子樹\\u003d陸淮生\\u003d葉不言。


    陸淮生這話說的,多少是有點沒法接。


    要是反駁了,不就證明是溫孤曦眼光差?


    但不反駁,卻又讓陸淮生小人得誌了,瞧瞧他那副得意的嘴臉。


    ketui!


    溫窈忍笑,陸淮生這張嘴,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但是吧,尊重還是要給長輩的。


    “窈窈,你看看這個目無尊長,牙尖嘴利的家夥!”葉不言盡量讓自己的手不抖。


    他不氣,他不氣。


    他一點都不生氣,他怎麽會為了一個外人生氣呢?


    “對,師父你說的對。


    陸淮生這家夥目無尊長,牙尖嘴利,我說他,我好好說他!”溫窈重重點頭表示了肯定。


    葉不言:……


    雖然溫窈都這麽說了,但是心裏還是不怎麽得勁,這是怎麽迴事?


    不對,這不從某種程度上承認他了嗎?


    淦!


    說著,溫窈還扯了扯陸淮生的衣袖,示意他收斂一點。


    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


    陸淮生一大把年紀了,沒找著對象,好不容易一個還要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離開他,還不一定迴得來。


    這換誰誰受得了?


    溫窈雖然不在意,但是不代表陸淮生不在意啊。


    你媳婦沒了,就讓我媳婦去幫你找啊?


    但是換個思維想想——


    要是沒他媳婦能有你媳婦嗎?


    陸淮生之所以腰杆挺的倍直,還敢如此囂張,是因為他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溫窈一起去的準備。


    不管到時是時空裂縫還是什麽蟲洞,黑洞。


    他定要緊緊抓住溫窈的手不放開!


    不管是什麽,他都要和阿窈一起麵對。


    “師父……不說這些了,我會以什麽方式去,又去到哪?


    去了之後,我該用何種方式聯係在那個時空的你?讓你相信我。”溫窈神色鄭重。


    聽著溫窈的語氣,葉不言也認真了起來。


    “瑤台鏡有三千棱光,它會送你而往。去到修仙界是絕對的,但是時間節點和地點卻是不一定的。


    至於那個時空的我……他愛信不信吧。


    反正……他也沒有辦法阻止一切的發生。”


    畢竟,這一切已經發生過了一次,不是嗎?


    葉不言驟然變得低落了起來,他展現出了從未展現出的脆弱一麵。


    溫窈隻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抽疼,師父對她時而嚴厲、時而歡脫、時而寵溺……


    但這樣黯然神傷的模樣,溫窈從來都沒有見過。


    也許這樣的神情,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葉不言的身上臉上,但卻是第一次出現在溫窈的眼中。


    “師父……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溫窈抿著唇,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讓人不容忽視的堅定。


    葉不言伸出手想要去撫摸溫窈的臉,可那雙手停在半空當中,卻遲遲落不下去。


    終究是他對不起窈窈……


    從來沒有人問過窈窈,問她是否願意降生,又是否願意來到這個世界?


    又是否願意迴去……


    他自顧自的替窈窈做了決定,也難怪,難怪那臭小子看他的眼神滿是不善。


    換位思考一下,葉不言隻怕會更過分。


    溫窈素白的手拉住了葉不言的手,輕輕附在了自己的臉上,感受著掌心的微涼,葉不言感覺自己的心更涼了。


    到底……


    是他的錯。


    道簡固然可恨,他隨意操控自己的人生,要想讓他變成一枚棋子,任他擺布。


    可自己的所作所為,又和道簡有什麽兩樣的?


    隻不過是靠著一個師父的身份,和那所謂的親情,生生地縛住了窈窈……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果然……


    誠不欺人啊。


    感受到葉不言眼底的悲傷和愧疚,溫窈的心狠狠一顫。


    她其實也在心裏問過自己,自己恨嗎?


    畢竟葉不言的所作所為,是以愛給她賦予的枷鎖。


    可對方是葉不言啊……


    是教自己一身本領、養自己長大、和自己度過六千多個日日夜夜的人啊。


    沒有他……


    自己見不到如此鮮妍的世界、感受不到被親情包圍的溫暖、更體會不到和夥伴並肩而行的樂趣、最重要的是……遇不到陸淮生……


    可當溫窈觸及到葉不言那些情緒的時候,就突然釋懷了。


    沒有理由的釋懷了。


    她想,讓那時還未出世的女兒去守護父母愛情,很有意思不是嗎?


    溫窈攬住了葉不言,將腦袋搭在葉不言的肩頭,是一種極其依賴的姿態。


    “師父,我願意的。”


    所以你沒有必要愧疚,沒有必要難過。


    葉不言心頭軟的一塌糊塗,他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能有這麽一個乖巧可人的徒弟……


    在這個世界,溫窈隻是她的徒弟,這是他和兩儀做的承諾。


    想到兩儀,葉不言又想到了些事兒,趕忙一五一十的和溫窈說了。


    原來之所以當初兩儀願意接納葉不言跟溫窈,不完全是因為葉不言,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葉不言是一個敗落的玄門子弟,卻有一個天賦奇高的未婚妻,按理來說應該是退婚流開局,然後各種開掛走上人生巔峰。


    但這婚是退了,葉不言本人卻也莫名其妙的穿了。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這是道簡搞的鬼,還以為這真是自己的宿命。


    接下來在修仙界發生的一切,溫窈都知道了。


    但也有,溫窈不知道的。


    準確來說,是兩儀沒有和溫窈說的。


    他是出生在一個敗落的玄門世家不假,但那個敗落的玄門世家,在最其鼎盛的時候,所有的玄門之人都要聽其號令,歸其麾下。


    所以這也是葉不言帶著溫窈迴去之後,溫窈為什麽能被玄門中人稱為小祖宗的原因。


    首先就是一個時間節點的差異。


    葉不言那時候,也算是玄門林立,隻不過是他的家族較為敗落。


    相比於現在的玄門,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


    那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誰又能想到曾經葉不言的天賦奇高的未婚妻早就已經死於歲月的洪流當中,反倒是這個曾經讓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玄門廢柴卻在百年之後閃亮登場。


    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歲月不可考。


    葉不言在修仙界習來的本事,隻要展露出一星半點,就是能被整個玄門奉之為神的存在。


    所以,玄門當中。


    溫窈被稱為小祖宗,葉不言被稱為老祖宗。


    隻不過這個老祖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玄門中人的眼前,隻留一個溫窈活躍。


    所有人便都認為,這位老祖宗已經是不管世事,將所有事情都全權交給了溫窈處理。


    溫窈的實力也是非凡,隻要能給玄門解決問題。


    那麽是老祖宗還是小祖宗,其實都沒差,不是嗎?


    更何況,小祖宗年紀輕些……


    應該比老祖宗更好說話(忽悠)吧。


    隻不過後來,那些人也因為自己的這個想法,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價。


    而葉不言作為能被道簡選中的人,身上自然是有著他的不同之處。


    道簡好歹也是個天道,多少是有點眼光的。


    這就好比在菜市場買菜一樣,肯定得挑些好的,總不能挑些爛的臭的壞的迴去,那不是給自己堵心嗎?


    隻不過和買菜不同的是,道簡屬於不給錢的那種。


    而葉不言所在的家族之所以敗落,是因為……逆天而行。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最後敗落,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玄門中人想要追求永生,與天同壽,這怎麽可能呢?


    就連天道……


    都不可能是永生。


    兩儀那時隻是看笑話一樣的看著,並為阻攔,也並未動什麽手。


    畢竟,還有世界法則在。


    但隨著靈氣的日漸衰微,兩儀也察覺到了不對。


    你以為靈氣的衰微關乎的隻是修煉者嗎?


    不,這關乎了所有人!


    關乎了所有在這片土地上賴以生存的人!


    當然靈氣漸漸衰微,世界上的一切都沒有了靈氣。


    毫無靈氣,毫無生機。


    所有人都生存在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能夠長久嗎?


    所以兩儀在尋找,尋找能夠破除靈氣衰微的辦法。


    最後……


    破局的可能性指向了剛剛偷渡迴來的葉不言身上。


    準確來說,是指向了葉不言懷裏的溫窈。


    所以這也是兩儀為什麽能夠默許溫窈這個外來者在這個世界安家落戶的原因。


    僅僅憑著葉不言那張臉嗎?


    當然不可能。


    甚至連葉不言,都是沾了溫窈的光。


    至於溫窈那從小到大的奇葩運氣,並不是兩儀的授意,其實連兩儀都感覺到很奇怪。


    你說溫窈運氣差吧?


    但不管是玄術還是修煉,對她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天賦,誰人能及?


    你說溫窈運氣好吧……


    可是運氣好又能遭受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


    就很迷。


    不過雖然不解其意,但並不會傷及溫窈的性命。


    所以葉不言跟兩儀也就默認了,這是偷渡過來的‘後遺症’。


    倒黴是倒黴了點,但死不了。


    這就夠了。


    而根據兩儀的推算,靈氣複蘇,就在這麽幾天了。


    準確來說,是溫窈離開的今天。


    聽完這一切,溫窈沉默住了。


    所以她的存在,阻礙到了靈氣是嗎?


    可她沒來之前,這靈氣已經日漸衰微了,這個鍋她可不背!


    “所以就是說,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就會開始靈氣複蘇?”溫窈擰著眉頭一臉的不解。


    葉不言猜測道:“也許是因為瑤台鏡?”


    瑤台鏡是上古至寶,個中玄妙不可參透,但如果將這件事情扯到瑤台鏡。


    那麽一切的不合理,都將變得合理的起來。


    畢竟,那可是瑤台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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