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那樣的有力。


    擊中了聶杉月最為柔軟的深處,一顆心怦怦直跳。


    在她有且僅有的歲月當中。


    真的很少有人這樣的肯定自己……


    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盡是否定——


    一個女孩子讀書再好有什麽用?


    你長得那麽醜,就別搗鼓那些化妝品了,浪費錢!


    就你還去參加選秀?


    能不能別想一出是一出給我們丟人了。


    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


    等等等等,是數不勝數的否定。


    漸漸的,聶杉月也養成了凡事都要先否定一下自己。


    問問自己行不行,配不配能不能夠?


    這就是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


    即便聶杉月表麵上不顯,可在內心最深的某個角落,卻依舊藏著這樣的一道傷疤。


    也許這道傷疤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愈合。


    但它總會在心上留下一道疤,詮釋著它曾經存在過……


    聶杉月一時啞然,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這句話。


    秦舒心裏驀的一軟,聶杉月的家庭,實在是算不上什麽秘密。


    而且當初聶家父母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但凡是個三觀正的都會心疼聶杉月這個小姑娘。


    秦舒沒有再迴答,而是用手上的拍立得一次又一次的表明了自己的心。


    漸漸的,聶杉月也就放開了。


    畢竟這些相片都是錢呢!


    兩人的舉動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看著秦舒那專業的手法,不少人心裏動了小心思。


    上來禮貌問價之後,覺得這個價格也不是不能接受,於是兩人的生財之路,正式拉開了帷幕。


    膠卷沒有了?


    沒關係,現在誰還沒部手機呢?


    而且秦舒是誰?


    就算用手機也能拍出極其專業的照片!


    這就是絕對優勢。


    彈幕——


    :秦時明是真的!


    :看看剛剛秦老師看三月妹妹的眼神,大概就是小說裏麵溫柔的出水的眼神吧,我真的愛了!!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看到那一瞬間僵住的三月妹妹就好心疼她……


    :果然手藝人在哪都有飯吃[讚]


    :三月妹妹躺了,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大家跟我一起念秦時明月,秦時明月!


    :……


    相比於其他直播間的熱烈討論,季乘風和莊宜這個分鏡就多少帶著些烏煙瘴氣的味道了。


    莊宜的粉絲數量不多,那是因為剛剛的表現吸引到了一批路人粉。


    隻是單純的因為季乘風的粉絲太招人恨了,所以這批路人粉應運而生。


    季乘風的粉絲一看這不得了了呀,莊宜一個不知道糊成啥樣的十八線風頭居然敢壓過他媽家哥哥??


    怎麽可以這樣呢!!!


    於是兩批人就吵了起來,一時之間竟還打了個平分秋色。


    至於處在鏡頭當中的兩人,相處起來別提多尷尬了。


    莊宜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季乘風也不想自降身價,兩個人不鹹不淡的交談了幾句,就再沒有然後了。


    可以說這一組,絕對是這五組嘉賓當中畫風最為尷尬的一組了。


    看情況是打算直接擺爛擺到6點了,可就看著兩人現在的互動情況,到時候再安上信號器,看著那毫無起伏的曲線,誰又能想到這是個戀綜呢?


    -


    心動訊號開始錄製的時間是平安夜這一天。


    平安夜顧名思義,意為平安。


    而蘋果正好占了個平字,無疑成為了在這個節日當中最暢銷的東西。


    裝個禮盒,綁個絲帶。


    就可以讓其中的蘋果身價暴漲好幾倍。


    但這也僅僅隻是那些有著精美包裝的蘋果才享受的待遇。


    而那些縮在角落,隨意擺在路邊的蘋果們,就沒有這麽高的身價了。


    畢竟這年頭人們送禮都講求精美,你拿個塑料袋拎一袋蘋果過去。


    分量很實在沒錯,但是實在不好看。


    你以為不好看的隻是用塑料袋裝的蘋果嗎?


    其實不好看的是那些人自以為的臉麵。


    “姑娘,買點蘋果吧,自家種的蘋果甜的很。”路邊賣蘋果的老婆婆開口叫賣著。


    可她的蘋果賣相,委實不太好看,不好看,其實就已經決定了這些蘋果的命運。


    即便是在這個蘋果身價暴漲的節日,不好看的蘋果也難以乘上這東風。


    相比於旁邊攤位賣花的女孩子,老婆婆的攤位,更襯得無人問津。


    一斤蘋果隻要三塊錢。


    一支玫瑰卻都要十塊。


    陸淮生本想為溫窈買一束花,可溫窈卻被小小的蘋果攤絆住了腳步。


    “阿婆,蘋果真的甜嗎?”溫窈微微彎下了腰。


    “甜的!可以嚐嚐,不好吃不用買。”婆婆看著溫窈,眉頭都笑得舒展開了。


    那雙布滿滄桑的手,挑了一個賣相中等的蘋果遞到溫窈的手上。


    溫窈甜甜的道謝,“謝謝阿婆。”


    然後——


    下一秒擰開了蘋果的天靈蓋。


    一分為二。


    掰的還挺平整。


    陸淮生依舊笑著,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陸淮生,他現在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陸淮生了。


    掰個一個蘋果算什麽?


    隻要阿窈願意,掰個頭蓋骨都不在話下。


    老婆婆卻是眉頭一跳,有些驚訝,“小姑娘力氣挺大。”


    “天生的。”溫窈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著手上的兩瓣蘋果。


    看著蘋果中間的蜜色,溫窈有些詫異,“裏麵有糖心哎。”


    “那當然,這可是精心挑選培育的品種,要不是……”老婆婆欲言又止,那滄桑的眉眼當中是說不出的無奈。


    溫窈將一半蘋果給了陸淮生,另一半自己啃著。


    入口的瞬間,溫窈的確有些被驚豔了。


    入口清脆,甜滋滋的。


    沒想到這蘋果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還有點醜,但是這味道絕對是沒得說。


    “要不是什麽?”溫窈眨了眨眼。


    “老頭子不在了,儲藏室破洞又漏風,沒有人去修,好好的蘋果,放在裏麵就給凍傷了。”老婆婆隻是淡淡的敘述著。


    可溫窈卻感覺手上的蘋果有點噎得慌。


    她自然不會傻到去問老婆婆的家人,畢竟子女要是真的孝順,老婆婆又何須在這個凜冽的寒冬守著一攤醜醜的蘋果?


    “阿婆,你這蘋果真甜,多少錢一斤啊?”溫窈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歡快起來。


    “三塊錢一斤,買兩斤送半斤。”老婆婆笑了,然後從小凳子旁的裏麵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塑料袋。


    兩手拎著塑料袋的兩邊,在空中甩了兩下,讓塑料袋充分的展開,才把塑料袋給了給了溫窈。


    溫窈伸手接過,蹲下身來,一邊挑蘋果,一邊和阿婆閑聊。


    “阿婆你這裏有多少斤啊?”


    “二十多斤的樣子吧。”老婆婆略略迴想了一下。


    “我都要了。”溫窈十分豪氣的說道。


    一斤三塊錢,二十多斤也才六十多,撐死不會超過一百。


    隻需要一百塊錢不到,就可以讓老婆婆不需要坐在這凜冬的路口,看著隔壁賣花小姐姐的攤位前來人絡繹不絕,眼中流露出羨慕了。


    “太多了,小姑娘你吃不完的。”老婆婆的眼中卻流露出了幾分不讚同的神色。


    “沒事,我家人多。”溫窈笑盈盈著。


    如此,老婆婆也不再說些什麽,隻是那雙渾濁的眼中此刻滿是笑意,充滿滄桑的手挑著蘋果,挑出其中過分瑕疵的放在一邊。


    陸淮生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微挑的丹鳳眼中蘊著笑意。


    原來他的小姑娘不需要什麽刻意的浪漫。


    隻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蘋果。


    不需要華美的包裝,不需要絲帶的點綴。


    隻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蘋果,就算長得醜點,也沒有關係。


    陸淮生蹲下身來,幫老婆婆一起將那些蘋果裝袋。


    雖然說一斤三塊,而場上足有二十多斤。


    但是溫窈實際隻付了五十幾,老婆婆說,買兩斤送半斤,這是一定要送的!


    等到所有的蘋果都裝好之後,老婆婆顫顫巍巍的站起神來,不住的拉著溫窈的手說謝謝。


    還有陸淮生,也沒有逃過阿婆這熱情的道謝。


    麵對這樣的熱情,兩人並沒有表現出無所適從,反而是禮貌迴應。


    而後,溫窈和陸淮生目送著老婆婆拿著擺攤時零零碎碎的東西,慢悠悠的走在這寒冬的路口。


    人來人往,老婆婆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留給溫窈和陸淮生的,隻有一地的蘋果。


    溫窈看著地上的蘋果,在場拍攝他們的工作人員有一個算一個,一人拎一袋。


    想拒絕都不能拒絕,直接就被溫窈塞了個滿懷。


    所以,正在觀看直播的眾人就看見跟拍的攝像老師的鏡頭明顯的歪了一歪。


    :哈哈哈,我知道!這是蘋果惹的禍。


    :嗚嗚嗚,窈妹上哪買的這麽便宜的蘋果,我真的慕了。


    :這個蘋果真的好值,雖然醜了點,但是她甜啊!


    :我看了一下我樓下便利店買的蘋果,十塊錢一個,不就是加了個禮盒嗎?憑啥賣這麽貴?


    :我眼睛裏麵進磚頭了,真的就見不得這種,這麽冷的天,老婆婆一個人在街頭賣蘋果……不是窈妹的話,這些蘋果要賣多久還不知道呢。


    :和旁邊賣花小姐姐的攤位比起來,老婆婆這邊就真的顯得很淒涼了。


    :這個對比……不行,真的有點想哭。


    :姐妹們收,老婆婆現在已經賣完迴家了,不用再坐在街頭吹冷風了。


    :窈妹真的好實在,工作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就連在拍攝的攝像老師都沒有幸免於難,接受了窈妹沉重的愛,hhhhh。


    :……


    但即便送給了工作人員一人一袋之後,地上的蘋果還是有著許多。


    這但凡要是不在鏡頭之下,溫窈往乾坤袋裏麵一放就解決了,但現在在鏡頭之下,多少還是有點麻煩。


    溫窈的目光看向了陸淮生,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滿是波光粼粼。


    她道:“人家平安夜都隻有一個蘋果,但是你不一樣,你有十幾斤!”


    “好,我的平安有十幾斤。”陸淮生煞有介事的迴道。


    “你看,我對你好吧。”溫窈一臉俏皮。


    “好極了。”陸淮生讚同的點頭。


    溫窈說一句,陸淮生迴一句。


    你來我往,從不落空。


    -


    溫家。


    “這小陸還挺有耐心的。”溫母看著句句迴應的陸淮生,讚歎了一句。


    “這不是最基本的嗎?就憑這就想帶走我閨女,沒門!”溫父幾乎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即便是對著屏幕上那張金質玉相,堪稱妖孽的臉,也沒有半點好臉色。


    對此,溫野表示讚同。


    “就是就是!”


    “有你什麽事?再過幾天就月考了,我看你要拿什麽成績見人。”溫母斜了一眼溫野。


    好好的一個男孩子,嘴怎麽就這麽碎呢?


    自己的事情不操心,光盯著別人去了。


    而且小陸這孩子怎麽了?


    又懂事,又有禮貌。


    最重要的是長的多好看啊。


    和窈窈站在一起,多登對啊。


    此時的溫母,再經曆了幾個月之後,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時候的心情了。


    溫野撇了撇嘴,“沒有。”


    而後十分認命的上樓寫作業,但是你以為溫野會就此認輸嗎?


    絕無可能!


    衝浪少年,絕不認輸!


    溫野走後,靠在沙發上的溫父酸溜溜的開口。


    “一口一個小陸,一口一個小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又多了個兒子呢。”


    “一個女婿半個兒,怎麽不算呢?”溫母看向溫父,一雙美目當中帶著無奈。


    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這家夥的態度怎麽沒半點緩和呢?


    “算個錘子算!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不能這麽算的!”溫父語氣激動。


    “那你想怎麽算?跟我算賬嗎?”溫母皺起了秀眉,空氣當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此時此刻,溫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


    “窈窈才幾歲?那家夥都二十七了,足足大了窈窈九歲!”


    “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哄騙了窈窈,看我遲早揭穿的他真麵目!”


    “……”


    溫父越說越起勁,正當興頭之上,這才驚覺發現周邊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他僵硬的扭過頭,就看見了自家老婆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自己。


    這個畫麵……


    多少是有些驚悚。


    “老……老婆,怎麽了嗎?”溫父僵硬開口。


    “你為什麽就對小陸那孩子那麽有意見呢?”溫母歎了口氣,一雙美目當中含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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