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老搶白,宋終也不惱。


    開玩笑,他怎麽敢惱?


    秦老可是浮生歇的一塊活招牌,他爹沒了他,都不能沒秦老啊!


    等到秦老把想說的話說完,宋終斟酌再三,才開口道:“今日溫小姐來此,也見了我們浮生歇的拍賣現場,不是我自誇,整個海城裏都找不出來比浮生歇更好的拍賣場了!”


    宋終話剛說完就被雲竹月瞪了一眼。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她們是拍賣的,不是賣瓜的。


    雲竹月頓覺心累,跟在少主身邊這一會比她站在拍賣台上說一個多小時話都累。


    “海城是沒有,可帝都未必。”陸淮生噙著笑意。


    “可陸先生現在人在海城,此刻又坐在這與我們少主談合作,既然都坐下了,就沒有必要相互試探,陸先生,您說是吧?”雲竹月淺淺的推波助瀾了一把。


    說話之時,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溫窈,看著那張精致無比的臉,雲竹月頓時感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少主也不是毫無用處,最起碼能帶著她看漂亮妹妹。


    “隻要沒簽合同,一切都是空話不是嗎?”陸淮生又把話頭拋了迴去。


    溫窈看著眼前你來我往的打太極,再次慶幸自己的明智想法。


    看看這生意談的,每句話都是斟酌。


    這要是讓她來,她的心眼子本來就沒多少個,那不得死光光?


    她果然還是適合數錢。


    不管是坐著躺著站著都無所謂,隻要能數錢就行!


    “那陸先生你想如何?”宋終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


    這筆生意要是不成功,那他不是芭比q了?


    指不定迴家的時候他爸左手擺錢錢,右手擺棍子。


    談成功了就給小錢錢,談失敗了就是一頓打啊……


    宋終可沒忘了今天出門的時候,自家父親的耳提麵命。


    此時此刻,雲竹月真想抬手給宋終一個大嘴巴子。


    啊啊啊!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繼續打太極不會啊?


    你這一問不就落人家圈裏了嗎?


    雲竹月現在隻覺得自己的母語是無語。


    “很簡單,一九。”


    語罷,陸淮生靠在椅背上,一雙狹長的鳳眸當中蘊著笑意,隻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怎麽不去搶?”宋終的話還沒來得及過,腦子直接脫口而出。


    一九!


    浮生歇從來沒有開過一九的先例,就連二八也是極少的!


    陸淮生一開口就是一九,也難怪宋終破防。


    溫窈聞言,也是微微一愣。


    而後在心裏飛速的撥弄著自己的小算盤,一九的話。


    按今天那株靈花三億的價格來算,浮生歇就隻能拿到三千萬。


    雖然是三千萬比起三億來說是少了些,可是三千萬不多嗎?


    多啊!


    陸淮生並沒有在意眼前宋終的失態,談判桌上,越是最先破防的,最後越會妥協。


    看他怎麽忽悠……


    哦不對,看他怎麽談判。


    “宋先生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情願。”陸淮生眸光淡淡。


    “你都一九了,我……”宋終的話還沒有說完,大腿就給雲竹月狠狠的掐了一把,一張頗為俊秀的臉上頓時帶上了痛苦麵具。


    自此,宋終一進門就想端著的氣勢,轟然碎裂。


    雲竹月已經數不清自己在心裏歎了多少口氣了。


    她好像也沒有多用力吧?


    而且在這種情況之下,豬都知道表情管理啊!


    事到如今,雲竹月已經放棄了。


    算了算了,擺爛吧。


    她真的帶不動宋終這小子啊!


    宋老爺子對雲竹月有著知遇之恩,雲竹月一直很感念,與其說雲竹月和宋終兩個人之間是少主和下屬之間的關係,倒不如說兩人是關係輕厚的姐弟。


    別以為雲竹月年紀不大,雲竹月如今都已經三十了,宋終都是雲竹月看著長大的。


    宋終將自己的淚水逼了迴去,努力想把自己的氣勢找迴來。


    但氣勢這種東西啊。


    碎了就是碎了,找是找不迴來了。


    “這對你們浮生歇來說是無本買賣,有什麽好考慮的呢?”溫窈眨了眨眼,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帶著疑惑。


    “溫小姐何出此言?”宋終對著溫窈,語氣明顯柔下來了。


    見狀,陸淮生眸光微暗。


    “你看啊,就算沒有我的靈花,你們浮生歇難道就不開門做生意了嗎?”


    “之前沒我的靈花,你們浮生歇的生意不也是做大做強了嗎?”


    “所以說我的靈花其實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就算沒有靈花,浮生歇依舊是海城第一的拍賣行。”


    “難道說沒有靈花,浮生歇就不開門做生意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浮生歇開門做生意,場地這個大頭都是自己的了,而且我的靈花又不需要你們培植,也不需要你們保養,直接連盆帶根給你送過來,你就可以直接端上拍賣台了,這還不算無本買賣?”


    溫窈一連串的話下來,小嘴叭叭絲毫不帶停的。


    就連邏輯清晰的雲竹月,也在那麽一瞬間覺得很有道理。


    雲竹月都被一瞬間的忽悠住了,宋終還能有的跑,直接就是無意識的點頭。


    溫窈見狀,笑意更深。


    “你看你都點頭了,你也覺得對吧?那麽一九有什麽問題嗎?沒有!”


    宋終還沒有從點頭的勁緩過來,聽到這話直接就是下意識的點頭。


    點頭之後猛然發覺不對,死命搖頭。


    但頭已經點了,就算後續把頭搖沒,也不能將事實抹滅。


    “宋先生,你搖頭是想毀約嗎?”溫窈皮笑肉不笑。


    雲竹月趕忙圓場,“我們少主一時情緒激動,可能點頭跟搖頭的兩個神經係統錯亂,溫小姐和陸先生不必在意。”


    宋終:…雲姐你這麽說我,你真的不怕我難過嗎?


    秦老:以後這浮生歇交到宋終這小子手裏,真的有希望嗎?


    溫窈並不在意這些細節,最重要的目的達成不就好了。


    原來談生意也沒這麽難?溫窈莫名的就覺得自己可以了!


    陸淮生看著溫窈眉眼彎彎的模樣,嘴角流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


    阿窈和他果然是一路人。


    都是忽悠,哦不,談判的高手!


    “既然這樣,那就請宋先生擬合同吧。”陸淮生總算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事到如今,一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宋終縱使心情再抑鬱,這合約也得簽了,畢竟這頭可是他點的。


    但其實話說迴來,一九浮生歇也不虧,隻不過不管幹哪一行,不都是想給自己爭取多一點的利益嗎?


    宋終原本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二八,畢竟二八分成已經是很劃算了,這次簽的不就是二八的合同,延續不好嗎?


    隻是宋終忘記了,一次短暫的合作和長期合作,二者之間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到底說來,宋終年紀小,還需要成長。


    雲竹月麵帶笑容,站起身來,道了句失陪就轉身出門去修改和打印合同了。


    走之前,雲竹月的眼神死死的盯了一眼宋終。


    你小子給我高興一點!


    知道的以為你簽成了單子,知道的,還以為你苦著臉給誰守孝呢。


    其實一九雲竹月也想過,隻不過沒有想到最後達成的條件居然真的是一九,雖然看著少了些,但是今天單單是靈花這筆單子,加起來可就比前麵幾件拍品加在一起的分成多了。


    凡事不能隻看表麵。


    而且浮生歇若是沒有拿出足夠多的誠意,憑什麽留住溫窈?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今天這高質量的靈花一出,其他的拍賣會也會盡力去找資源,若是他們浮生歇沒有談成,那不就便宜了別人。


    “完成了一筆長期合作的單子,有什麽好不高興的?”溫窈有些無奈。


    得虧她不計較這些,否則換個介意這些事情的人來,這筆單子直接就黃了。


    畢竟浮生歇都能夠接受一九,外麵的那些拍賣行有什麽理由不接受?


    “阿窈,我怎麽感覺宋先生並不是很想……”陸淮生話還沒有說完,直接就被宋終打斷。


    “溫小姐,陸先生,我很高興!”


    “談成了這一筆和你們長期合作靈花靈草的合作,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我非常高興,我太高興了!”


    宋終趕忙打斷了陸淮生的話頭,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兩個。


    一個是純忽悠,一個是心黑的資本家!


    隻不過宋終雖然嘴上不斷的掛著高興兩個字,臉上也帶著笑容,隻不過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勉強。


    秦老:宋終這小子格局小了,明明生在一個做生意的家裏,可偏偏腦子不太聰明……


    溫窈和陸淮生對視一眼,倒也沒有繼續開口說些什麽。


    談生意,皆大歡喜是最好。


    但是有時候幾家歡喜幾家愁也是常態。


    可是反正愁的不是他們,就沒有那麽必要放心上了。


    雲竹月的速度很快,不過五六分鍾的樣子就拿過來了合同,一式兩份,看過合同經過短暫協商修改之後,雙方簽字畫押,合約生效。


    溫窈所培育出來的靈花靈草,隻能專供給浮生歇。


    一年之內,溫窈最少培育出兩株靈花靈草,需得保證品質和這次不相上下。


    這兩點是其中比較重要的,有一些合約細節,這裏就不過多贅述。


    合約簽署完畢,宋終也把自己的表情管理撿起來了,最起碼現在看起來像是真的高興。


    溫窈買青石缸和牛皮卷的錢直接就在浮生歇還沒有過賬的靈花收益當中直接劃掉,真正實現了還沒有到口袋裏麵的錢花了也不心疼。


    銀貨兩訖之後,溫窈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宋先生,你這名字有什麽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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