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陸淵抬頭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一臉兇厲的徐素梅三人。


    “他們怎麽……”


    陸淵見狀微微一愣。


    在他的計劃中,此時徐素梅應該飽受夢魘困擾,自顧不暇才對,怎麽會有時間來找自己。


    但在見到徐素梅明明臉上透著疲憊,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無比憤恨之後,陸淵立刻明白過來,在她心中,給自己添麻煩,要比治療剛剛發作的夢魘重要多了。


    “也好,這樣倒省得我親自去找他們。”


    想到這,陸淵微微一笑,打開了單元樓的密碼門。


    “陸淵,我今天就要讓你……”


    眼看陸淵打開密碼門,徐素梅叫了一聲,剛要說什麽,就聽陸淵冷冷說道:“怎麽樣,一晚不睡覺的感覺,如何?”


    “什、什麽!”


    徐素梅猛然一驚,驚疑不定地看向陸淵。


    劉誌東也是如此,脫口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


    目前徐素梅做噩夢的事隻有他們三個知道。


    “還記得我昨天說的話嗎?”


    陸淵用手指著徐素梅,淡淡道:“那五萬塊錢,你要是不給我——後果自負!”


    “是你做的?”


    劉微微叫道。


    “好啊,原來我晚上做噩夢是你弄得鬼!”


    徐素梅同樣一驚,隨即便心頭火起,張牙舞爪的便想要衝過來。


    “嗬,要打架?”


    陸淵見狀絲毫不怵,扭了扭腦袋,掰著手腕看向對方:“來啊,不過等會兒要是把你們打殘,可別怪我下手狠!”


    “素梅,冷靜!”


    看著陸淵眼中的冷意,劉誌東趕緊拉住妻子。


    陸淵身高一米八六,一身腱子肉,魁梧健碩,反觀他們,老的老,胖的胖,弱的弱,真要是動起手來,怕是就如陸淵所說,他們三個也不是陸淵的對手。


    被丈夫這麽一拉,徐素梅也終於冷靜下來,但她對陸淵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那個懦弱的記憶中,依舊狂妄的叫囂:“陸淵,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微微分手費,我從今天開始就住在你家門口,我要讓這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你這個白眼狼的真麵目!”


    “住在我家門口?”


    陸淵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好啊,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天!”


    說完,他好整以暇地說道:“據網上傳言,人在不睡覺的情況下,最多能堅持七天,超過七天,猝死的概率會增加三倍……說實話,我很懷疑這個數據的真實性,不如,你們讓我親自見證一下?”


    “你……”


    聞言,徐素梅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在夢中所遇到的恐怖畫麵,微微驚慌地看向陸淵。


    “陸淵,你怎麽可以這樣!”


    劉微微忍不住大聲說道:“我媽做過什麽對不起的事嗎,你要用如此惡毒的手段對她?”


    “等等,等等,你說什麽?”


    陸淵氣極而笑:“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原來我給你家幹的活是你做的,給你買的衣服都是虛的,給你弟包的紅包裏麵都是假錢?”


    “那…那是另一碼事。”


    劉微微有些心虛地低聲說道。


    “另一碼事?劉微微,我今天才發現,你好大的臉啊!”


    陸淵鼓著掌冷笑說道:“我給你家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而我要迴我該拿的錢,就是萬惡不赦?”


    “我把話放這,要麽你們把五萬塊錢給我,要麽……就乖乖享受睡不著覺的體驗吧!”


    說完,陸淵不理會三人,徑直離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看著陸淵漸行漸遠的身影,徐素梅不住低聲咒罵,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追過去。


    ……


    迴村的路上。


    劉微微擔憂問道:“媽,如果您做噩夢的事真是陸淵做的,咱們要怎麽辦?”


    徐素梅心裏害怕,但嘴上依舊不依不饒:“誰…誰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陸淵做的?萬一他隻是碰巧猜到的呢!”


    “這可能嗎?”


    劉誌東毫不留情的拆穿徐素梅的自欺欺人:“你昨晚沒睡覺的事就隻有咱們仨知道,陸淵他怎麽猜到這些?”


    “那我不管!”


    被劉誌東一口點破,徐素梅惱羞成怒道:“反正那五萬塊錢我是絕對不會給陸淵的,他不給微微分手費倒也罷了,竟然還反過來跟我要錢?就算我真的不睡覺活活困死,我也不可能給他一分錢!”


    “你!”


    聽徐素梅如此說,劉誌東是又氣又急,同樣賭氣道:“好,那你晚上就自己撐著吧,別叫我!”


    “不叫你就不叫你,你當誰稀罕你讓你陪嗎!”


    徐素梅自然更加不會服軟。


    眼見父母吵起來,劉微微急的直掉眼淚:“媽,你就別硬撐了,以後要是睡不了覺,你的身體可就垮了。”


    “垮就垮,反正要我給陸淵錢,不可能!”


    徐素梅瞪著眼叫道。


    “媽……”


    眼見勸不動母親,劉微微隻能是幹著急。


    ……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


    徐素梅本就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天色剛黑,她便感覺陣陣困意襲來,不由自主打個嗬欠。


    可是想到睡夢中的可怕場景,她就立刻精神許多,強撐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一邊喝著,一邊努力對抗不時襲來的困意。


    可人的意誌怎麽和生理需要相抗衡?


    更別說她本就不是什麽意誌堅定之人。


    不到五分鍾時間,徐素梅的意識便陷入迷糊狀態。


    然後,


    和昨晚一樣,她剛剛閉上雙眼,眼前便忽然出現了一片森羅鬼蜮,無數白色的骷髏發出駭人的嘶吼向她撲來。


    “啊——!”


    徐素梅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


    “媽,你怎麽樣,又做噩夢了嗎?”


    旁邊一直注意徐素梅情況的劉微微趕緊問道。


    “好多骷髏,好多骷髏在追我!”


    徐素梅心有餘悸地抓著劉微微的手臂說道。


    看著母親驚慌的神情,劉微微不禁一陣心疼,脫口道:“媽,要不咱們……”


    她話沒說完,就被徐素梅厲聲打斷:“劉微微,你要是敢跟我說向陸淵服軟的話,你就給我滾!”


    “媽……”


    劉微微無奈,隻能閉嘴不言。


    徐素梅發了一頓火之後,也感覺不那麽困了,道:“行了,微微,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就行。”


    “沒事,媽,我不困。”


    劉微微搖了搖頭。


    聞言,徐素梅也不再多勸。


    時間滴答,半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


    徐素梅終於又熬不過,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


    無盡的夢魘再次襲來。


    這一次,她沒有夢到妖魔鬼怪,而是夢到自己掉入無邊的水域,怎麽掙紮都遊不上來。


    “啊——!”


    尖叫一聲,徐素梅再次瞬間驚醒,大口喘著粗氣,渾身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濕。


    “媽,你喝點水,別怕。”


    劉微微趕緊將準備好的溫水送來。


    然而看著杯裏的水,徐素梅卻是想到夢中自己在水中險些溺死的情景,嚇得連連擺手:“拿開,拿開,我不喝!”


    劉微微不明所以,但還是將水杯移開。


    “嗬嗬嗬……”


    就在這時,徐素梅喉嚨裏忽然發出陣陣夜梟般的聲音:“陸淵,你以為我會被這些虛假的夢給嚇到嗎,我知道夢是假的,假的,我不怕!哈哈哈哈……”


    看著徐素梅隱隱有些不正常的情緒,劉微微暗暗歎了一口氣。


    ……


    一小時之後。


    “火,好多的火,不要燒我!”


    徐素梅尖叫著從火刑噩夢之中驚醒。


    ……


    又一小時後。


    “不要用針我,不要紮我!”


    徐素梅從被針刺的噩夢中驚醒。


    ……


    “不要,不要剌我的肚子!”


    徐素梅從開腸破肚的噩夢中驚醒。


    ……


    “我沒說謊,不要拔我的舌頭!”


    徐素梅從拔舌噩夢中驚醒。


    ……


    就這樣,一夜時間,徐素梅足足醒了十一次。


    這十一次噩夢,每一次的內容都與其他不同,但每一次都是如此恐怖!


    次日清晨。


    徐素梅的雙目之中已經布滿了血絲,臉上好像籠罩著一層黑氣,看向別人的眼神也充滿了驚恐,仿佛隨時會受到傷害一般。


    這一夜之間,她就仿佛蒼老了十歲。


    即便昨晚因為賭氣,一夜沒有理她的劉誌東,看到徐素梅這個狀態都不禁麵露愕然:“微微,你媽她……”


    “爸,你就勸勸媽吧,她…她要是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劉微微流著淚說道。


    “不要勸我!”


    聞言,劉誌東還沒說完,徐素梅就好像瘋了一樣叫了起來:“哈哈哈!我是不會給錢的,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給陸淵錢的,哈哈——”


    她話音未落,身體便忽然一晃,栽倒在沙發上。


    “媽!”


    劉微微驚叫一聲,正欲去攙扶徐素梅,便聽她大叫一聲,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不要,不要埋我,不要埋我,我還活著!”


    “媽!媽!你冷靜,冷靜,是我,是我啊!”


    劉微微趕緊摟著徐素梅安撫。


    好半晌,徐素梅這才終於冷靜下來。


    看著眼前滿是擔憂的劉微微和劉誌東,徐素梅的意誌徹底堅持不住,情緒一下崩潰,痛哭流涕:


    “嗚嗚嗚……誌東,微微,我受夠了這些噩夢了,我們把錢給陸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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