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凝在柯暮的幫助下緩緩坐了起來,就是這麽簡單的動作,也讓她疼得不行,渾身冷汗直冒。


    她捂住胸口,慢慢喘氣,“等我緩緩……”


    柯暮乖乖地沒有說話,站在旁邊讓她的身體好有個依靠。


    薑凝也不推辭,身體一半借力牆壁,一邊靠著柯暮,感受著身體內部那股橫衝直撞的力量,腦中思緒紛飛。


    這他喵究竟是什麽地方?


    她拉開衣袖,手臂上的針孔處已經青紫一片,這種青紫沿著皮下血管蔓延開來,像隻張牙舞爪的烏青蜘蛛。


    薑凝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麵容就一陣扭曲,那些穿著白大褂的雖然也是亞洲麵貌,但絕對不是華國人。


    緬甸、老撾、越南……?


    薑凝歎了口氣,還以為是普通的綁匪,沒想到有可能是國際案件。


    他們想拿自己做什麽,藥物人體實驗?


    她之前還擔心阮小柚被抓去做人體實驗,沒想到自己才是應該被擔心的那個。


    薑凝也是這時才發現,從剛才那聲姐姐後,柯暮就再也沒說過話,連唿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她側身看去,剛好看到柯暮直直地盯著她的手臂,其餘的表情有些看不太清楚。


    這是被嚇傻了?


    薑凝艱難地提起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小祖宗,迴神。”


    由於她被抓走的時候,這個小東西竭盡全力地去阻止,雖然沒啥用,但是薑凝還是記在了心裏。


    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年紀和自己那傻弟弟差不多,被抓過來不哭不鬧就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還有魄力和那些人正麵對上,所以薑凝對他的態度好了不少。


    她抓住柯暮的手臂,讓他蹲下來,聲音已經是少有的柔和。


    “好了,我暫時還沒事,這些人應該是要用這些藥來實驗些什麽,我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反而在不舒服之外有種使不完的力氣,連她最開始的饑餓感也在緩緩消失,猜測可能是某種增強力量的藥劑。


    薑凝不知道有什麽用,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一死,而她自詡為打不死的小強,苟命不成問題。


    她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哄著,突然手指摸到一陣溫熱的濕潤,她頓了頓。


    “……你哭了?”


    薑凝也不是沒見過人哭,她弟犯錯被揍後隔三差五就要哀嚎一頓,阮小柚被舅媽和表妹欺負後,強忍住的眼淚才會在自己麵前落下。


    可這個親疏關係不一樣,那倆從小就是她在“拉扯”,而她和柯暮才認識多久。


    他居然因為自己……哭了?


    薑凝小感動之餘有些無奈,堪稱粗魯地抹掉他的眼淚。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我都沒哭你哭什麽,不許哭了。”


    柯暮像個木頭啞巴任由她擺弄,就算哭泣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薑凝突然重重歎氣,“哎,我可真是命苦,被抓去打藥也就算了,迴來還要哄人,某人就是這樣體諒姐姐我的嗎?”


    片刻後,柯暮才從僵硬的雕塑狀態迴神,輕輕拉住她的手,聲音悶悶的。


    “我不哭,別生氣。”


    “再過兩秒我就生氣了。”薑凝鬆了口氣,幸好還能講道理,她可不想當媽老哄孩子。


    柯暮小手一寸寸收緊,“下次我去。”


    薑凝一怔,隨後笑了下,“你當喝糖水啊,再說了,那些人明顯看不上你這麽個小不點兒,你想去人家還不要呢,等養肥後再宰還差不多。”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在懷裏掏了掏,掏出個饅頭。


    “給,餓了吧。”


    柯暮愣住,白嫩的小臉劃過一抹疑惑,“哪來的?”


    “我自有辦法,吃就行了,下頓還不一定有呢。”


    柯暮乖乖接過去,兩隻小手捧著饅頭的樣子有種小貓叼著小魚幹的既視感。


    薑凝笑了下,隨後思索到,以帝都的警力,如果說他們現在在華國的邊境,甚至說已經被偷渡出國,那麽怕是不容易迴去。


    總不能真的待著等死吧,還得要想個辦法自救才行。


    這些藥效顯著的藥物或許是個突破口……


    突然她感覺嘴邊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柯暮語氣格外認真,“吃。”


    薑凝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柯暮仍然保持著投喂的動作,薑凝無奈張嘴吃了下去。


    雖然這個小東西年齡小,但她真的感覺他挺軸的,也不愛說話,比很多大人還別扭,也不知道家裏是怎麽養的。


    看到柯暮認真地又掰了一塊饅頭,薑凝連忙推拒道。


    “剩下的你自己吃吧,那針藥可以抵擋饑餓感,我不餓。”


    柯暮這才聽話地哦了一聲,乖乖坐在她麵前開始啃饅頭,薑凝則重新閉上了眼。


    見狀,柯暮放輕了動作,視線則放在她身上,一刻不離。


    ……


    薑凝再次醒來的時候,剛好門被打開,之前那兩個人走了進來。


    察覺到旁邊的小東西似乎又想動作,她急忙緊緊攥住他的手,把他扯到身後。


    “聽話。”


    昨天她就發現了,這裏被關的不止他們兩人,同時間注射藥物的都有好幾個,從麵貌看,基本都是十多歲至二十左右的少男少女。


    柯暮是個意外,他才六歲,年齡是這裏最小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用。


    薑凝還是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她主動站了起來。


    “走吧。”


    她知道對方能聽懂中文。


    那兩人似乎愣住了,其中一個低低笑了起來,【你知道要去哪裏?】


    薑凝擺擺手,老實道,“不知道。”


    【有膽子,走吧。】他陰沉的語氣中有種怪異的欣賞,【期待你帶來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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