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秦覺年緩緩躺到床上,看著牆壁,心情難以平複。


    兩個小時之前,這裏還是一片死寂,可現在,他的心上人就睡在隔壁,離他的距離隻有咫尺。


    小年是為自己而來……


    就算不是愛情,他也把自己當成了很重要的人,僅次於父母親人,願意在過年的時候獨自來看他,這樣就夠了。


    秦覺年撫摸上自己的胸膛,感受著裏麵跳動不停的心,好似滿足又好似自我催眠。


    這樣就夠了……


    他閉上眼睛,逐漸醞釀睡意,卻久久無法安眠。


    正打算起來吃兩粒褪黑素的時候,他聽見輕輕的敲門聲音,來人似乎有些猶豫,聲音也小小的。


    “秦哥,你睡了嗎……”


    ……


    本來薑斯年不想當個煩人精的,但是夜深人靜,又是在異國他鄉,他很努力地閉上眼睛睡覺。


    可是外麵寒風唿嘯,他總感覺窗外麵會衝進來一個持槍暴徒,兩下子就把他給突突了。


    加上他的手機被搶走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也不能用遊戲催眠自己,他是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薑斯年隻能努力忽略腳上的不適,躡手躡腳地走到秦覺年門口。


    “秦哥,你睡了嗎?”他心想,我就輕輕敲兩下,如果秦哥睡了,我就迴去。


    可話音剛落,麵前的門就被打開了。


    薑斯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秦哥你還沒睡啊。”


    秦覺年伸出手臂給他當支撐,語調溫和,“小年,怎麽了?”


    “秦哥,我不敢自己睡……”薑斯年悄咪咪地看他臉色,“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我可以睡角落裏,不會打擾你的……”


    秦覺年聞言身體瞬間繃緊,一起睡……


    “我……”


    還沒等他拒絕,薑斯年就雙手合十,眼睛裏閃爍著可憐的光芒,求求了。


    秦覺年深吸一口氣,攥緊雙手不讓自己失態,“好,你進來吧。”


    少年顧不上腳上的不適,飛快溜進房間裏,比滑溜的泥鰍還難捉住。


    他迅速躥上床,把整個人塞進暖和的被子裏,拍拍旁邊的位置,“秦哥,你也快來吧。”


    秦覺年僵硬地關上門,僵硬地上床。


    這一切對他而言仿佛做夢一般,還是一個讓他想就此沉迷,讓時間停止的美夢。


    感受到身旁的溫度,薑斯年心底有些小雀躍,“長大後我還沒和別人一起睡過呢,秦哥你呢?”


    秦覺年躺在他旁邊,努力放鬆身體,生怕少年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我也是第一次。”


    “嘿嘿,那我豈不是占了你的第一次。”


    薑斯年嘴上沒有絲毫把門,根本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對旁邊的男人是何種折磨。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很快,少年的聲音就小了下去,唿吸聲也逐漸平穩下來。


    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秦覺年才敢肆意凝視著少年的睡顏。


    他抬起手,虛落在少年臉頰上方,似乎想要撫摸一下他,卻還是停頓住,最終隻是為他撩開遮擋住眼睛的發絲,克製地收迴了手。


    微微挪動身體靠近他一寸,這已經是秦覺年能做得最過分的事。


    他在內心警告自己,這樣就夠了,不能再過分,這是對小年的不尊重。


    或許是疲憊的身體察覺到主人的放鬆,久違的睡意席卷而來,秦覺年闔上眼睛,出國以來第一次不用吃助眠藥物就沉入了夢鄉。


    ……


    他這樣小心翼翼,但是熟睡的薑斯年可就沒那麽安分了。


    說好隻占一個角落,最終卻恨不得霸占整張床,秦覺年中途還被他踹了好幾腳,雖然不疼,但也是哭笑不得。


    小年這個睡相……


    幫他擺了好幾次姿勢都沒用之後,秦覺年無奈妥協,被他手腳並用壓著睡了一整晚,早晨起來卻莫名感覺精神狀態還不錯。


    趁著少年還沒醒,秦覺年留下一張紙條,出門去給他買幾身衣服,順便買個手機,將就著用用。


    顧念著在異國他鄉,他起床看不到自己可能會害怕,秦覺年處理事情的速度快了幾倍不止。


    可等他置辦好所有東西,買好早餐迴來,少年還在唿唿大睡,睡眠質量絲毫沒有受到昨晚的影響。


    秦覺年坐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克製地移開視線。


    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應該去規劃接下來幾天的行程,而不是像個癡漢盯著少年發呆。


    雖然這樣想著,可他的腳仿佛牢牢長在原地,絲毫沒有挪開的打算。


    房間內溫暖如春,少年的臉頰紅潤有光澤,睡著的時候有種別樣的帥氣,秦覺年仿佛被蠱惑一般,不受控製地想靠他近一點。


    等到距離少年的額頭隻有十多厘米的時候,少年哼唧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秦覺年動作僵在原地,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有些狼狽地落荒而逃。


    門外。


    秦覺年心跳如鼓,好半晌都無法平靜。


    突然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他剛才在幹什麽!


    他怎麽能做這麽卑劣的事情。


    他怎麽能冒犯小年……


    男人怔怔地站在原地,頹然地垂下了頭,周身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


    他根本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貪欲。


    ……


    這一切薑斯年一無所知,他睡得精神奕奕,頂著淩亂無比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哼唧著伸了個懶腰。


    “嗯,幾點了,秦哥呢?”


    他汲著拖鞋慢悠悠地下床打開窗簾,外麵的大雪還沒停,整個世界一片銀白,看上去就冷得不行。


    這時,秦覺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年,醒了嗎?洗漱用品在洗手間,等下下來吃飯吧。”


    “好嘞!”


    三下五除二洗臉刷牙,順便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發,薑斯年風一般地飛下樓。


    秦覺年已經擺好了碗筷,“腳怎麽樣了,還疼嗎?”


    “好多了,現在隻有些水泡而已,我就說我的恢複能力逆天,小問題!”


    也不知道後麵秦哥給自己抹的什麽軟膏,剛開始熱熱的,後麵很涼爽,效果絕了,現在起碼好了七成。


    “那就好,等下我再幫你塗點藥,餓了吧,看看合不合胃口,先隨便吃點填下肚子。”


    薑斯年看著滿桌子的美食佳肴,切實體會到什麽叫凡爾賽,這還是隨便吃點,那他在研究所吃的就是豬食!


    “我不挑食的,秦哥,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話剛說出口,他就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這裏就他們兩人,他睡得像個死豬,除了秦哥有誰能做中式菜肴。


    秦覺年點頭,“嗯,快吃吧,等下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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