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


    隆冬時節,異國他鄉的寒風好似比遠隔上萬公裏的華國更加刺骨一點。


    “qing,兩天後見,祝你度過愉快的周末!”律所的同事熱情地和他道別。


    秦覺年隨意答話,與他們分離後看著陰沉欲墜的天穹。


    好像要下雪了。


    踩著大雪落下的臨界點,秦覺年迴到自己的住所。


    他現在的房子是個帶著花園的單層住宅,隻有兩百多平米,麵積不算大,比不上國內的豪華別墅,但是勝在裝修簡潔,清雅舒適,也算是短暫的定居下來。


    鄰居是一對白人夫妻,熱情好客,對他這個異鄉而來的陌生麵孔頗為好奇,不過秦覺年素來冷清,與他們交流不算多。


    秦覺年迴到客廳後脫下外衣,就這樣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目光沉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他現在所在的律所是全球頂尖的存在,拋棄自己打拚好的事業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的適應力向來不錯,即使空降高位讓很多外國人心有不滿,但是僅僅經過兩起官司,眾人就不敢再輕視他。


    一來就解決困擾律所近半年的難纏官司,又怎麽會是泛泛之輩,他們向來敬佩有真材實料之人,不論國籍。


    成熟穩重、心思深沉,是律所和他接觸過的高層以及同事對他的一致看法。


    他好像永遠都是那麽運籌帷幄,三言兩語就可以找出對方的漏洞,隻不過也從來沒有開心的時候,英俊如同明星般的麵容總是帶著難言的陰霾,好像有什麽無法逾越的困境。


    眾人一時無法想象,他這樣對一切事物都冷靜理智的人,也會存在解決不了的難題嗎?


    ……


    事實是,當然有。


    距離他來到m國也過去三個多月了,秦覺年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隻是偶爾會覺得遺憾,他們約定好一起去滑雪看熊貓,自己注定要失約了。


    或許當時不應該那麽倉促,應該給少年道個別。


    隻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他們遠隔萬裏,等少年完成實驗項目出來,他們也無法相見。


    秦覺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旁邊的手機嗡嗡作響,他拿過來隨意瞥了一眼,卻陡然僵住。


    小年……


    秦覺年腦海中閃過很多疑問,小年已經知道他出國了嗎?


    還是研究結束就給他打的視頻?


    他會責怪自己不告而別嗎?


    還是說,隻是例行給自己閑聊問候……


    大概也就兩秒的時間,秦覺年停止胡思亂想,恢複以往的鎮定表情,接通了視頻。


    如果不算他繃緊的身子和忍耐到發白的手指的話,確實和庭審現場沒有區別。


    “喂,小年,怎麽了?”


    手機這頭的薑斯年剛從楚越口中得知他匆忙出國的事情,現在看到他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當即出離了憤怒。


    “你居然還問我怎麽了,秦哥,你也太過分了!”


    他平常雖然也有玩得好的朋友,但是這些人要麽看中了他的家境,要麽是圍在他身邊,想得到教授大佬的青睞,以求某些學術便利……


    他又不是真的傻到沒邊,怎麽會看不出來。


    隻有秦哥,和他相處起來永遠是那麽舒服,也不會對自己有所圖謀,好不容易交到這樣一個朋友,現在卻瞬間就沒了,他怎麽能開心起來。


    他倒要看看,他能有什麽非出國不可的理由!


    最主要的是,他們怎麽也算是比普通朋友再上一層的好朋友,就算出遠門,也會提前招唿下吧,更別提他們還有約定的情況下。


    “你出國就出國,都不給我打聲招唿的嗎!你知不知道今年我大四畢業後就會進入研究所,到時候會接觸核心項目,根本就不允許出國,你又不迴來,我們再也見不上了!秦哥,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好朋友!”


    麵對少年的控訴詢問,秦覺年沉默許久,半晌才開口,“對不起小年,我當然把你當成永遠的……好朋友,也不是刻意不告訴你的,隻是……”


    薑斯年噘著嘴哼哼道,“隻是什麽?”


    “隻是……”秦覺年看著他鮮活帶著少年氣的麵孔,目光有瞬間的柔和,然後又歸於黯淡。


    他緩緩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薑斯年瞪大了雙眼,什麽?!


    他看著視頻那頭男人成熟英俊的麵孔,心跳不自覺加快,心底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些悶悶的。


    秦哥有喜歡的人了!


    他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自己都不知道。


    秦哥這麽優秀,喜歡的女孩子一定很漂亮能幹吧,是他們律所的同事?還是委托的客戶?


    薑斯年心中閃過無數道思緒,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有喜歡的人和出國有什麽關係?難道對方是外國人?”


    秦覺年緩緩搖頭,“不是外國人,他……也是華國人。”


    薑斯年納悶,“既然都是華國人,你為什麽還要出國,難道你不想和對方在一起嗎?”


    秦覺年手指蜷縮著,緩緩開口,“因為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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