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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覺坤死纏爛打軟硬兼施,佟薑知道母子兩人被宋昭楠安排在他那邊住,一通好言相勸,雙管齊下,宋昭楠經不住磨,隻得住迴自己那邊去了。


    佟薑下了班就開車轉到醫院去探望楊寄耀,和杜嬌娜幾個一起吃了晚飯,又替楊寄耀按摩身體,等到迴家近十點,偶爾碰到宋昭楠也在,說不到兩句話,他便有其他事情又要走了。逢雙休,佟薑煲了粥或做些點心送去醫院,楊寄耀嘴巴起泡吃不了,放在杯子裏,吹涼了插一根吸管吸流質。起初楊寄耀對佟薑還有些抵觸心理,並不配合她的照顧,但是病人處於的弱勢地位讓他不得不服軟,時間久了,佟薑的悉心照顧和加油打氣,楊寄耀對佟薑越發的好感起來,他隻想病情更快好起來,曾經對宋昭楠的種種偏見在死神麵前全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杜嬌娜對這個準兒媳讚不絕口,私下聊天的時候主動問佟薑打算什麽時候和宋昭楠結婚,佟薑被問住了,隻說這事還要和宋昭楠再商量商量。


    按照汀城的風俗,男女結婚之前必須要派男方大家長出麵到女方家登門,這個大家長有兩個作用,一是媒人說客,另一個就是提親。


    杜嬌娜心下合計著是不是也要找個人去佟家一趟,但又不敢肆意行動,一來擔心宋昭楠那邊已有安排,二來就是這個大家長不好找,按理說這個大家長應是男方的伯伯輩,但杜嬌娜和楊寄耀,包括宋昭楠的生身父親,他們三個是孤兒院一塊長大的,無父無母,眼下楊寄耀重病臥床,連個能做主長輩都沒有。


    這讓杜嬌娜聯想到楊寄耀的病情,骨髓移植處雖然去登記了,相匹配的型號還要再等,眼下化療隻把人折磨的不輕,杜嬌娜隻恨不能替他受著,眼睜睜看著楊寄耀受病痛,幫不了任何忙。


    ——


    接到艾麗薩的電話時,宋昭楠正在阿仔的娛-樂-城打台球。


    他把球杆遞給一旁候場的人,避開人聲繁雜,走到一旁去聽電話。


    “all?!””(喂)艾麗薩慵懶迷人的聲線通過話筒傳過來。


    “是艾麗薩,難得啊,有什麽事嗎?”宋昭楠姿態放鬆地坐在寬敞的青皮沙發上。


    “t’soir?””(你今晚有空嗎)


    宋昭楠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有事。”


    宋昭楠語氣裏不冷不熱絲毫沒使艾麗薩介意,就著他用中文說道:“我今天在上海參加活動,買了晚上九點半的高鐵票,活動結束去項城見你,你去火車站接我。”


    宋昭楠頭疼,揉了揉眉心,輕聲說,“別鬧了,你來中國不是來玩的。”


    “我當然知道,”艾麗薩語氣歡快起來,“我是來見你的,宋。”


    宋昭楠半天沒有說話。


    艾麗薩沒管,說道:“這次上海的活動本來不必我親自來的,我為什麽要坐這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千裏迢迢趕過來,你比我清楚。宋,玩夠了就迴來,中國不適合你。我父親說了,隻要你願意迴去,和我結婚,你想要的一切他都能給你。”


    宋昭楠額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他沉下聲音說道,“請麻煩你迴去轉告你父親,我要的一切我都有了,不須要他替我完成。”


    艾麗薩氣得說不出話來,隔了幾秒問道,“你什麽意思?過河拆橋?”


    宋昭楠牽開話題,“上海的活動做幾天?”


    “三天。”


    “也就是說明天你要參加活動。”


    艾麗薩聽出弦外之音,“明天活動時間安排在下午兩點,你們中國的高鐵現在發展的很厲害,我聽說從上海到你那裏隻需要一個小時,我明天早上趕迴上海來得及。”


    “如果我不讓你來呢?”


    “你知道我的,宋,我非來不可。”


    和艾麗薩認識那麽久,宋昭楠清楚她的脾性,她和佟薑是不一樣的,佟薑更多的時候柔順的像一隻小綿羊。如果換作佟薑,他不讓她來,她最多會問一句為什麽,問清楚了,乖乖聽他的話,絕不讓他為難。


    艾麗薩執意要來,宋昭楠自知攔不住她的,但是去不去接她還由他自己選擇。


    “到了給麥克打電話,他會去車站接你。”


    “你呢?”


    “今晚要陪一個重要的客人。”


    “你確定不是在躲我?”艾麗薩調笑道。


    宋昭楠也跟著笑了一下,“艾麗薩,有些話你我心知肚明,何必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弄得尷尬。”


    艾麗那邊沒音了,隔了會兒開口,聲音有些啞,“宋……你別忘了,是誰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的。”


    “我對你、對你父親心存感激。”


    “可是你並不是這麽做的,你急於和我們撇清關係,你的行為說明了一切。宋,我最後命令你,迴來,迴到法蘭西的懷抱中來。”


    宋昭楠氣極反笑,“我是一個中國人,不留在中國還能去哪兒?”


    “你忘了你的事業從哪裏起步,又是誰收納你包容你的,是你愛的中國嗎?”


    宋昭楠靜了一會兒,強調道:“.j''aimemapatrie.(中國是我的祖國,我很愛她)


    你來,我隨時歡迎。”


    不需再多言語,艾麗薩明白他的堅持,她意識到剛才話語裏的無理,祖國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不是法蘭西給予他再多的優惠便能夠叫他舍棄下的,他清晰的自我認知和那一份堅持明確是她喜歡的。


    在話筒那邊,宋昭楠看不見的地方,艾麗薩無聲地笑了,這個男人,她要定了!


    掛了電話,宋昭楠無心再玩,和阿仔打了招唿就要走。


    阿仔拉住他,“別急著走呀,多打兩局,一會兒我叫兩個小姐過來給你解解乏。”


    宋昭楠沒領他的情,一擺手,手抄兜裏,抬腳往外走,“你自己好好玩。”


    阿仔跟著走出烏煙瘴氣的包廂,掏出一支煙遞給旁邊的人。


    宋昭楠沒接,“戒了。”


    阿仔把煙叼嘴裏,上下瞧著他,“稀奇。”


    走了幾步,宋昭楠奇怪看了眼阿仔,“不進去招唿生意?”


    阿仔笑道:“生意再多也沒有你這大主顧的麵子大。”勾住宋昭楠的肩膀,“走,喝酒去。”


    宋昭楠忙裏偷閑被他這好哥兒們哄出來打兩局台球,再要去喝酒自然要耽誤正事,推辭道,“下午實在抽不出時間了,不如晚上約。”


    阿仔看了他一眼,眼神交流,明白過來。嘴上仍不忘討點好處,“不是說晚上有重要客人。”


    宋昭楠想起來電話裏隨口對艾麗薩編出的借口,想必阿仔已經知道艾麗薩晚上要來的事了。


    他朝阿仔笑道,“你啊,重要的客人。”


    阿仔不吃他這一套,壞笑道,“都說紅顏禍水,我看你小子才是禍水,這一個兩個的都往你身上貼,這個你打算怎麽辦?”


    宋昭楠笑的輕鬆,“保持距離,撇清關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對於艾麗薩,他還不至做的太決絕。


    阿仔歎了口氣,“你對她無義,她未必對你無情,女人這種生物可怕呀,兄弟我同情你。”


    宋昭楠不語,他想到好幾天沒去佟薑那裏過夜了,不知她睡的可否踏實,是否也和他這般輾轉難安。


    ——


    宋昭楠晚上和阿仔、老方、鄧全三人在外麵喝酒,老方老婆管得嚴,不到九點就打電話過來查哨,阿仔幫老方佐證他的確和兄弟幾個喝酒,幾人輪著電話和老方老婆調侃一番,老方家裏的老婆大人這才信了。鄧全也沒好到哪裏去,人老婆一個電話殺過來,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匆匆迴家抱孩子去了。


    孤家寡人阿仔調侃他們“淪為婚姻的奴隸,半分自由也賺不到”。阿仔是典型的隻談戀愛不結婚,他相信愛情,也相信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人一輩子不可能隻收獲一份愛情,所以他遲遲不結婚,隻和伴侶保持戀愛關係,像一次性用品,用完了隨手扔卻,既方便又穩妥。


    老方笑他,說他之所以會有這種觀點是因為還沒出現生命裏那個人,等到遇到了,想抓住都來不及,哪還舍得任她在世間遊離飄忽,等著被別的男人看上。


    老方說完,看了眼宋昭楠,“是吧,宋哥?”


    宋昭楠仰頭喝完杯中剩下的液體。


    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擱,服務員要再給滿上,宋昭楠止住,拿起一旁的外套就要起身,阿仔按住他,“你急什麽,佟薑還沒打電話來催呢,好歹等她催了再走。”


    等她來催,他可以在這過夜了。


    見宋昭楠要走,老方也坐不住了,迴頭老婆的電話又催來,隻好和阿仔告辭,阿仔哭喪著一張臉獨飲,朝他們揮手,“都走吧走吧,你們都升級了,有老婆不要兄弟,連個酒都不能好好喝了。”


    方鵬心裏過意不去,拉下宋昭楠又坐下陪著喝了兩杯,一邊安慰他,“所以叫你早點找一個,定了心就不會整天想出來喝酒了。”


    宋昭楠並不怎麽喝酒,玩著手機,艾麗薩發來很多條信息,他看看時間差不多,給麥克去了一個電話提醒他別忘了去火車站接人。


    麥克早在火車站等著了,舉著一塊大大的牌子,上麵分別用中文和法文寫著:歡迎艾麗薩小姐親臨項城。還拍了張照片給宋昭楠看。


    宋昭楠早習慣麥克的行事風格,有了免疫力,這照片卻讓阿仔和方鵬看到了,差點噴酒,捧腹彎腰笑了好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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