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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上班的時候,原來行政部的那個微信群突然熱鬧起來,大家紛紛討論周六聚餐的事情,好幾個人佟薑,叫她一起去。


    佟薑雖然已經不在行政部了,但是和原來的同事感情都還在,大家熱情邀請,她自然不擺什麽架子,欣然答應了。


    工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工作外的事情也沒有減少。


    宋昭楠的酒會定在晚上六點半,佟薑下了班不可能在跑一趟家裏換衣服,倒不是費時間,就怕被趙枚發現貓膩,逮著不給放人,慎思之下給趙枚發了條短信說和同事吃飯要晚迴家,趙枚大概沒看見,沒有迴信息。


    宋昭楠說要帶女伴的酒會,佟薑想應該是很隆重的那種吧。然而現在,她站在路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束,好吧,她承認的確和酒會這種場合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而且現在還、不、能、迴、家、去、換!正煩惱憂愁的時候,宋昭楠的車就過來了。車子在她麵前停下,佟薑頓了頓才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一接觸到宋昭楠的目光,某個自尊心強大的女人急忙說道:“你什麽都別說了,我知道穿成這樣去酒會很丟你麵子,但是你要明白我現在的處境……”


    “好了,我知道。把安全帶寄上。”


    佟薑訥訥地扣上安全帶,“你知道什麽?”


    車子啟動,“帶你去個地方。”


    “去幹嘛?”


    對方答:“幫你把自信撿迴來。”


    宋昭楠帶佟薑去撿自信的地方是位於項城複古街上的一家小服裝店。他們一進去便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者出來迎候。向宋昭楠打完招唿,老人看向佟薑,“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他伸出一個大拇指比了比宋昭楠,“miss,你的眼光不錯。”


    佟薑有點不好意思,朝他友好笑了一下。


    宋昭楠向老人介紹道,“毛師傅,她是佟薑。”


    “佟薑啊。”毛師傅拍了一下手,悟了,笑著指頭點點宋昭楠。


    宋昭楠也笑了一下,“我定的那件禮服做好沒有?”


    “哦哦,”毛師傅想起來,“這禮服我昨天就做完了,正等著你來取,你們稍坐一會兒,我去拿給你們。”


    毛師傅步履匆匆離開。


    佟薑這才問:“他剛才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她學著毛先生的發音亂七八糟念了一遍,看著他,“這不是英語吧,不然我怎麽一點都沒聽懂。”


    宋昭楠笑了,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矯正她的發音,“是誇女性漂亮的意思。”


    “那誇男性呢?”


    “.”


    佟薑又跟著他念了一遍這個讀音,“咦,我怎麽覺得這個和剛才那個讀起來都一樣啊?”


    “這和英語裏的陰性詞和陽性詞差不多,誇女性用陰性,男性則用陽性,唯一的區別是尾綴的變音。”


    “聽起來好複雜。英語我大學裏過了六級就全部還給大學老師了,不,現在應該是一起打包還給初中老師了,你一說這陰性陽性我就想到陰陽太極。”她看向宋昭楠,“這麽愚蠢的我,你難道不嫌棄嗎?”


    宋昭楠搖頭,一雙眼睛在光下如黑曜石泛著光。


    “我以為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佟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宋昭楠也不解釋。


    兩個人相對站了一會兒,看著對方,一時無言。


    店不大,一會兒就逛完。佟薑四下打量著店裏,裝潢低調簡單,布置倒是別出心裁,視覺效果舒服。衣服材質精良,並不花哨卻是穩重大氣。


    佟薑手撫著一件旗袍上繁複的花紋,愛不釋手,“這裏的衣服都是手工的吧。我去過一些國內上檔次的品牌店裏,很多衣服也不一定有他這裏一半的質地,而且我看他這裏店麵不大,裝修也很一般,難怪不被很多人知道,你是怎麽找到這的?”


    “這位毛師傅是我剛去巴黎的時候認識的。他自幼學裁縫出生,後來遇上時機出國深造,在巴黎呆了大半輩子,巴黎上層圈的富貴們爭著搶著穿他定製的衣服,即便這樣,他每個月雷打不動,隻做五單生意,任誰出再高的價錢都不肯,是個很有個性的老頭。前幾年,他大概是過膩了那種生活就迴國來換換空氣,在項城開了這麽一家小店。


    不過遺憾的是,他現在差不多歇業了,很多單子都交給手下徒弟在做。”


    “原來是這樣,”佟薑有點佩服起這位毛師傅了,“靠手藝吃飯的人真讓人敬佩,他現在這樣挺好的,無所謂賺多少錢,做衣服可能也就圖個心情了。對了,他有老婆孩子嗎?”


    宋昭楠搖搖頭。


    “好可惜啊。”


    正說著,毛師傅出來了。他手裏捧著兩個素色的盒子,興衝衝地走出來,招唿旁邊的女徒弟帶佟薑去試衣間試衣服。


    那女徒弟一邊幫佟薑整理衣服,一邊誇讚道:“佟小姐,你身材這麽好,皮膚又那麽白,這套淡紫色的就適合皮膚白身材好的穿,待會兒我幫你弄好了,你自己去鏡子前麵照一下,看看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好看。”


    -試衣間裏有一麵大鏡子,佟薑弄好後在鏡子前照了一下,摸了摸胸前裸-露的一大塊白,問:“會不會太暴露了?”她以前從來沒穿過這麽露的衣服,參加公司年會酒會什麽的也隻選擇那種保守大方的穿,這麽出去真有點不慣。


    “這衣服就是這種設計的,不露一點就不好看了,佟小姐你身材這麽好,趁年輕就應該多多嚐試不一樣的風格,老了沒機會穿才要可惜呢。你看你穿的這個,絕對的誘惑,呐,這s形曲線有沒有?”女徒弟往她身上比劃了一下,“超美的喲。”


    佟薑笑了一下。


    女徒弟聲音稍低下去一點,“佟小姐,外麵那位是你男朋友吧?”


    “嗯。”佟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時也有些移不開眼。


    “你男朋友來頭一定不小吧?”


    佟薑奇怪道:“怎麽這麽說?”


    女徒弟的聲音已如耳語般,“我跟你講哦,師父已經好幾年不接活了,國內海外的慕名而來的富貴不少,他都是接了單叫我們做的,這次為了你男朋友親自操刀,你說這麵子還不大啊?”


    佟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這衣服是毛師傅親自做的?”


    之前在外麵的時候宋昭楠和她提過,她原也沒覺得什麽,隻道她身上的這件也是毛師傅叫徒弟做的,現下被這女徒弟戳開了,恍然大悟。看來這毛師傅和宋昭楠交情匪淺,也難是認識那麽簡單了。


    女徒弟還在說著,佟薑卻沒什麽心情聽了。她想到的是,為了她,他欠毛師傅那麽大一個人情。她不知道他和毛師傅交情究竟深到何種地步,也不相信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破例到這種程度,又或許這身禮服對他意義非凡,甚至不惜驚動毛師傅?


    佟薑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外麵有人叫,女徒弟走出去了一會兒,進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鞋盒,她打開鞋盒讓佟薑換新鞋子,“你男朋友好體貼喲,特地叫人送來的,這鞋子你穿一定好看。”


    佟薑被她誇讚的都不好意思了,換上鞋子,對著鏡子前走了兩步。鞋子很合腳,搭配裙子很好看,唯一就是跟有點高。


    聽佟薑這麽說,女徒弟一擺手,“這有什麽關係,走路的時候挽著你男朋友就好了嘛。”


    佟薑想了想,這話說的……也蠻有道理的嘛。


    換好衣服走出去,女徒弟拉著佟薑的手把她往宋昭楠麵前帶,很興奮地說道:“宋先生你快看,滿不滿意?是不是超美?是不是都要目不轉睛了?”


    宋昭楠正和毛師傅聊天,等佟薑她們走出來,他才轉頭望過去。


    禮服是抹胸設計,精致的鎖骨,往下,胸型曲線完美,半掩在衣料下,唿之欲出。潔白細膩的肌膚在燈下吹彈可破。


    佟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略含羞道,“怎麽樣啊?”


    宋昭楠伸手攬過她的腰,笑道:“好看。”忽而低聲在她耳旁道,“好看的我想犯罪。”順帶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佟薑忽而想到那日在車上的事情,那時候不好意思開口問,她一直很疑惑……車上坐著坐著也能……硬?


    現在好像知道答案了。


    可是佟薑細想想,那天她一身t恤牛仔褲,到底哪裏勾起讓人想犯罪的*了?


    難得來毛師傅店裏一趟,宋昭楠打包了好幾件衣服迴去,其中還有剛才佟薑愛不釋手的那件旗袍。


    佟薑偷偷問他,“這裏的衣服不便宜吧?”


    宋昭楠偷偷告訴她,“熟人半價。”


    “那你每次來拿衣服他不是要虧本了?”不過,“宋昭楠,不如我做代購,然後來你這裏進貨,沒準咱還有的賺。”


    “你確定?”


    “當然。”


    看著麵前的小女人亮晶晶的小眼神,為了滿足一下她的發財夢,某人覺得有必要折上家產做一筆賠本生意了。因為他估摸著就是半價她的朋友圈裏也未必有人買的起。當然,為了她開心,價錢什麽的一切好說嘛。


    出了毛師傅的店,宋昭楠又帶她去了化妝師那裏做造型。


    趁著助理帶佟薑進去卸妝的時間和宋昭楠聊了會兒天。


    “宋哥,這妹子挺正點嘛。”下巴點點佟薑的方向。


    宋昭楠笑笑,“介意我抽根煙麽?”


    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原來那個,”比了一下胸部,“波霸,踢了?口味換的夠快啊。”


    宋昭楠不語,抽了口煙,“你呢,還和kate在一起嗎?”


    一說起神傷不已,“煙能借我吸一口不?”說完拔了宋昭楠嘴裏的煙,塞進自己嘴裏,狠狠吸了一口,“我一迴國就和她分了。大家發展不同,我不想耽誤她。我以為迴國嘛,收收心,隨便找一個過過日子算了,誰知現在國內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吸血,要房要車要存折,還得看工作,真往錢眼裏死鑽。談了兩個,一個嫌我工作不穩定,賺不了大錢,另一個呢,和我在一起就圖我口袋裏那幾塊錢。算了,我也不想談了,就這麽打光棍一輩子,自己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圖個自由。”


    宋昭楠拍拍他的肩,“別和自己過不去,年紀到了就好好找一個,外麵再自由也沒有踏實過日子的感覺好。”


    搖搖頭,“找不到了,和kate一分完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要想找到像她那麽好的是不可能的了。”


    明明堅持一下就能成功的事,當初為什麽要選擇放棄;而放棄了又來追悔,這樣矛盾,又是這樣的無奈。


    “你呢宋哥,這迴是認真的?”


    佟薑卸完妝,洗完頭發走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宋昭楠,朝他微微笑。


    宋昭楠的目光跟隨那人,嘴角彎起,有幸福的味道。


    看懂了。


    他站起來拍了一下宋昭楠的肩膀,“什麽都不用說了,看你這目光我就知道——你淪陷了。”陷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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