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從廚房出來,家裏的鹽用完了,讓馬良去樓下買點。


    馬母說她去,怕馬良不知道買什麽鹽。


    西瓜心道,買鹽而已,這都不會還活著幹嘛,浪費空氣啊。


    “馬良,別在沙發上傻坐著,瑞瑞爸看著,你來廚房幫忙。”她才不慣著呢,直接開口使喚。


    馬母正在換鞋,聽見西瓜這樣說,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兒媳。


    時間匆忙,做個蒸蛋,炒個蒜苔肉絲,再將以前煮好的臘肉切一點,燒個素菜湯就可以吃飯了。


    馬良笨手笨腳的切臘肉,因為凍結實了,不太好切,他一個不漏神還切到手了,血一下就流出來了。


    “呀。”西瓜驚訝:“趕緊用水衝衝,我去拿創口貼。”


    也是湊巧,她剛出廚房門馬母就迴來了,手上提著一袋鹽,順手放廚房去了。


    不去還好,一去看見菜板上有血,瞬間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你怎麽把手切到了,切的深不深哦,怎麽流這麽多血,要不要去診所包紮一下?”


    西瓜拿著創口貼進來,“再用水衝一衝,我把創口貼給你貼上。”


    馬良乖乖照做,其實切到手就當時痛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痛了。


    馬母不放心,嘴裏說道:“我看流那麽多血,一個創口貼能止住嗎,去診所看看吧,那樓下不就好幾個診所嗎。”


    “不用了。”馬良迴絕,手中的創口貼貼好後,他準備將菜刀和菜板好好洗洗,血跡流在上麵,看著有些惡心。


    “你還忙活啥啊,手指都弄了,趕緊出去吧。”


    馬母埋怨似的瞪了一眼西瓜,硬拖著馬良離開廚房。


    西瓜脾氣好,沒有發作,默默將菜刀菜板收拾幹淨,隻是心裏想著,臘肉就不整了,反正沒人幫忙,少吃一個菜又不會死人。


    於是乎,端上桌的就一碗蒸雞蛋,一盤蒜苔肉絲,外加一個青菜湯。


    西瓜顧不上招待人,瑞瑞看見蒸蛋已經哼哼唧唧開始叫了。


    給孩子弄了蒸蛋和米飯,又將肉絲用剪刀剪小拌在米飯裏,她先給孩子喂飯,畢竟隻有小孩吃飽了,大人才能開始吃。


    為了讓瑞瑞專心吃飯,西瓜通常是將他放在餐椅上,麵對著餐桌,營造一種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氛圍。


    隻是今天人多,馬母又一直逗孩子,西瓜一氣之下將瑞瑞的餐椅搬到陽台了,她在陽台上給孩子喂飯。


    見兒媳婦走遠,馬母看了看桌上的菜,撇嘴道:“這都整的啥啊,吃碗麵都比這舒坦。”


    “那你出去吃麵吧。”


    “你!”馬母氣絕,夾了蒜苔在口裏狠狠的嚼來嚼去。


    “你跟你媳婦說好了沒,她媽什麽時候走?”


    事到如今,馬良覺得也該拿在明麵上說了。


    “媽,我說過西瓜挺支持你來帶孩子的,你和我爸兩個人都來的話,阿姨也不用請了,隻是我們隻能給生活費,你想好。”


    “什麽東西?”馬母大怒,“她媽來帶孩子,又是給錢又是請阿姨的,我和你爸來就啥都沒有,是我們瘋了還是你瘋了。”


    “我說了,你自己選擇。”馬良也覺得很煩,隻是他沒法大聲嚷嚷,不然被西瓜聽到了,矛盾鬧得更大。


    “你個沒良心的!”馬母罵道:“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和你爸供你讀書,給你買房,你掙錢幾年了,我們有見過你一分錢嗎,現在倒好,還指望著我當牛當馬,免費給你看孩子,你做夢吧。”


    她情緒激動,聲音難免高昂,西瓜聽的一清二楚。她頭都不往餐桌的方向看,隻專心給孩子喂飯。


    鬧吧,繼續鬧吧,鬧過之後才有清靜。


    馬父咳嗽幾聲,“好了,吵什麽吵,你要不想帶,就不帶就是了。”


    馬母咬牙,她是不想帶孩子,帶孩子多累啊,還不討好。


    她隻是見不得親家母帶個孩子,兒子還專門再請個阿姨幫著打掃衛生,更不用說每個月還給親家拿錢,這不是好處也得了,名聲也賺了嗎。


    “吃吃吃,你天天就曉得吃,豬食你也吃的下,我氣都氣飽了,我要走了。”馬母奪門而出,嘴裏罵罵咧咧的。


    馬良坐在座位上,屁股都沒挪動一下,馬父哎呀哎呀的,還是跟著走了。


    桌上的飯菜還剩下許多,西瓜給瑞瑞也喂的差不多了,將孩子的餐椅搬迴餐桌後,她坐下來開始吃飯。


    馬良起身關了門,也一言不發的坐下吃飯。


    吃著吃著,突然眼神對上了,兩個沒繃住,哈哈大笑。


    一旁的孩子不明就裏,還啊啊啊啊的拍手。


    自這件事後,馬母不來了,哪怕是逢年過節,也不來了,好像她已經放棄這個兒子了,孫子也不要了,一年到頭都不會打一次視頻。


    西瓜樂的清閑自在,親媽看著孩子,阿姨幫著弄弄衛生,她下班後帶孩子去玩,迴家給瑞瑞洗澡,馬良給孩子洗衣服,然後睡前輪流給瑞瑞講故事。


    她清閑,許微不清閑了。


    在家呆了一年多,人雖然還正常,但好像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深淵。


    楚落和許文對她的態度一直如常,不說難聽的話,不擺難看的臉色,買菜做飯還會征求她的意見。可越是如此,許微越覺得迷茫。


    好像所有的人都有事要做,就她沒有。成日渾渾噩噩的等天亮,再渾渾噩噩的等天黑。


    許微覺得,自己可能病了,還病的不輕。


    她是摧殘受久了,突然一下解放,不習慣,賤的。


    無聊,百無聊賴,出去玩吧,沒那個臉麵問爹媽要這麽多錢,窩家裏吧,感覺都要發黴。去樓下吧,從小就認識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難免問東問西的。


    年紀不小了,不談戀愛不結婚還不工作,放誰嘴裏不是現成的八卦啊。


    許微不想聽見那些蛐蛐聲,她隻能窩在家裏發黴。


    有時候實在無聊,她就去找舒舒或者西瓜,怎麽說,姐妹對她很好,隻是姐妹的重心更多的在孩子身上,聊天的內容也以孩子居多。


    可她又沒孩子,她聊什麽,尬聊嗎。


    許微想,她要是再不給自己想個出路,準能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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