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小巷後,我們攔下了一輛車,司機師傅沒問太多,見我一身血就直奔醫院去了。


    手指接上後,醫生在我臉上也貼了不少紗布,這時候呂陽明的電話打來了,我急忙接過電話,聽到那頭沒事了才放下心來。


    “梁老弟,你什麽時候惹上山海會的人了?”


    這是呂陽明見我時問的第一句話,我搖了搖頭,山海會是什麽我都不知道,怎麽會惹,況且按那個情況來看,更像是他們找上我的。


    “你是說,他們在把你引進巷子之後,才動的手?嘶……誒呀~”呂陽明剝了個橘子塞進嘴裏,嚼了嚼,酸的臉色直抽。


    “對,”我們倆坐在湖邊,說話聲音很小,湖裏幾隻嘎嘎叫著撲棱翅膀的大鵝時不時地朝我們抻脖子,“他們也不磨嘰,直接就廢了我這隻手。”


    現在迴味起當時的痛,我仍心有餘悸,磨斷手筋的那一刻,真是疼的要命啊!


    呂陽明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嗦小木棍子,嗦完再長長的吐一口氣,光亮的腦袋上也起了皺子。


    “我已經打探過了,是學校裏一個學生到山海會發的任務,要求很簡單,弄斷你的十根手指,再給你破個相,一根手指一萬塊……”


    “什麽?”


    呂陽明點了點頭,笑道:“你在學校應該沒有得罪人吧?”


    我搖搖頭,按說得罪是沒有的,就有一個覬覦我老婆的元景誠,看了看包著厚厚紗布手指,我恍然大悟,這該死的元景誠,應該是見熱水沒能把我的手指完全燙廢,又找了人直接物理銷廢。


    “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呂陽明麵露兇色,撿起一旁的碎石子往湖裏一扔,把水裏的鵝給嚇的撲棱亂跑。


    “元景誠……”


    呂陽明仍在空中的手不由一頓,但也隻是一頓。他拍了拍身旁放的帽子,戴在頭上嘿嘿笑了笑。


    “行,那就搞他!”


    女寢,姚汐月看著桌上不知來由的第二束花,本來煩的心情更煩的要死,室友們見她情緒不對,就湊了過去。


    “月月,這花你不要嘛?不要我們可拿走了啊?”


    誰料姚汐月直接把花捧給了她們,之後便趴在桌上漫無目的地看著微信聊天框,她在猶豫要不要給梁辰淮發消息。


    “算了算了,他的手都那樣了,還是不折騰他了。”心想著,她便收拾好小包包下了樓,她知道梁辰淮在和呂陽明商量事情,這件事就連她也覺得蹊蹺,不過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摻和,梁辰淮現在還不夠強大,自己不拖後腿比較好,鬆快的步子直達大禮堂,她這才想起雨過天晴後軍訓就要結束了,迎新晚會也就該開始了。


    元景誠在門口早已等了許久,見她過來,替她開了門,柔聲問道:“心情不好?”


    她沒說話,進了門便低著頭快步往裏走,元景誠又在後麵跟著,美其名曰搭檔要互相關心。


    搭檔?


    自己的搭檔怎麽會是他?


    姚汐月明明跟老師說過自己會另尋一個好搭檔的,至於人選她早就想好了,怎麽元景誠還是這樣陰魂不散?


    她扭過頭,淡淡看了眼元景誠,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儀表堂堂,溫文爾雅,對了,還彬彬有禮,但在她看來就是一坨屎。


    被一坨屎黏著的感覺可太糟糕了……


    元景誠已經收到了山海會那邊的消息,雖說任務沒有完全成功,但他也沒想著把梁辰淮給弄的太死,畢竟他還是很仁慈的,也不能讓人飯都吃不了。


    “姚汐月,你遲早是我的……”


    看著眼前舞姿翩翩的身影,他彈鋼琴的手也不由激動了起來,此等尤物,就算是他元景誠在華京這麽些年也沒見過。


    觀眾席,除了一些領導外,還坐著一些學生會的幹部,元景誠是大一學生會副主席,下麵基本上也都是他的小弟,所以舞台上一有點波動起伏,台下那都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唿,這讓那些不明所以的領導們一時間蒙圈了,到底是他們不解風情了,還是這些學生娃沒見過世麵?


    元景誠的鋼琴彈得比我這二流子技術好多了,姚汐月聽音不看人,她跳的很開心,像是迴到了高中在舞台上跟何雨田合跳的時候,故人總是惋惜的,所以她的眸子中總含著淡淡的憂傷。


    從湖邊迴了宿舍,雨剛停,王飛他們要去軍訓,我最多隻能在一旁看著,在宿舍電腦也玩不了,手機也摳不成,無聊的很。


    “你這手咋的了?沒聽說過擼管把手擼斷的啊?”李鑫浩扯了扯軍訓帽,笑著問道。


    “哪能啊!讓狗咬的。”


    “咦~狂犬疫苗打了沒?”


    “沒呢,汪汪汪……”


    室友們哄笑而出,我穿著一身休閑裝在後邊不緊不慢地跟著,操場最外圍的跑道上早已鋪滿了楓葉,草坪上也有不少,是被人拿上去的,我拿了一片,對著陽光看,能看到葉子清晰的已經枯死的脈絡,深褐的葉子遮著金黃的光,風一起,半邊秋天的重影在地上模糊地走了。


    操場上還有些許積水灘,那些跺正步的腳幾下就能把水踩沒了,我坐在操場門口,圍欄邊放著不知道誰的羽毛球拍,大概是教官的,因為我見他們打過,一個打十個那種。


    聽著偶爾的口哨聲,低頭看著前些天買的書。林蔭地不大,剛好塞得進我,孫婧趁著休息時間偷偷溜過來找我,我戴著耳機,所以等她到了跟前才發現。


    “嗨,孫婧,你們休息了?”


    我摘下耳機,淡笑著合上書,抬起頭看著她。


    “對啊,你手受傷了?應該不是汐月打的吧?”


    “嗯?她哪有這本事。”我看了看手上綁的那層厚厚的紗布,心想要是姚汐月來打,估計還沒傷到我自己就疼哭了。


    “哦,我就是看她昨天迴寢室的時候心情好像有點不太對,以為你們兩個又鬧什麽矛盾了。”


    “嗯?她怎麽了?”


    “你昨天有沒有送她什麽東西啊?”孫婧也坐在了地上,扭著瓶蓋問道。


    “沒有,她不喜歡讓我給她買東西。”


    “啊?那那朵花是誰送的?”孫婧往我跟前湊了湊,接著低聲說道:“就是昨天有人送了她一束花,她沒要,還悶悶不樂的把它扔了。”


    “花?”我轉念一想,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一個小醜送的,她扔就扔了吧。”


    孫婧見我沒別的想法,就起身離開了,我摩挲著下巴,往旁邊一看,呂陽明正縮在操場的另一角,手裏拿著杯奶茶,全操場就管理科學的人還在練,我無聲笑了笑,起身朝他走去。


    大禮堂,排練暫時告一段落之後,姚汐月就匆匆出了門,距離操場還有很遠的距離,她想掃輛單車,卻發現門口一輛都沒有了。


    “同學?”她剛邁出去第一步,就被人給叫住了。姚汐月迴過頭,見那人正是台下坐的指導老師,就笑著打了聲招唿。


    “你這是要去哪裏啊?”林俊偉看了眼時間,這才剛剛結束第一輪排練。


    “額,去操場有點事老師。”姚汐月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裙角,她甚至把演出服都換了下來。


    “嗯好,剛好老師也順路,坐我車去吧,早些去早些迴來,還能再練一會兒。”


    “那好,謝謝老師了!”


    可是當姚汐月拉開後車門的時候,卻看到元景誠正坐在車上,拿著本唿蘭河傳正在看,見她開了門,元景誠很驚訝,又很識趣地往一邊挪了挪。


    “哦,他也去操場,順一程路。”林俊偉說著,就把猶豫不決的姚汐月給推上了車。


    一路無語,姚汐月給我發了消息,但是我正顧著調侃呂陽明,沒看手機,等她一臉不耐煩地站在我跟前的時候,我正坐在呂陽明懷裏傲嬌地求奶茶喝……


    “你們兩個有病啊!”


    她怒意十足地踢了我一腳,隨即拿過我手裏的奶茶,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


    “鬧鬧鬧!你的手還想要不想要了!”


    “還有你!沒看到他是傷員啊!搶搶搶!一腳把你倆踢飛!”


    “我的奶茶——”呂陽明哀嚎一聲,抱著我一臉痛苦地晃了起來,那可是他買給文雅的。


    “額,汐月,這個……”我剛想說什麽,卻被她一眼瞪了過來。


    “閉嘴!看看我發給你的消息,我跟你說,下次再晚迴我消息,你就死定了!我讓呂陽明打死你!”


    “額……”我倆對了一眼,頗為尷尬地分開之後,呂陽明就拍拍屁股跑出了操場,估計是去買第二杯奶茶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眼,這才知道姚汐月在來的路上經曆了什麽。


    林俊偉真夠可以的,在來操場的路上又載了三個搭順風車的人,後排座直接擠滿了,姚汐月被迫跟元景誠擠在了一起,她甚至還不小心倒在了元景誠的懷裏,下車的時候慌慌張張還崴了腳。


    她說,哪怕在車上再待一秒就會瘋。


    “好啦好啦,過來我抱抱……”


    她走到我跟前,輕輕蹲下來坐到了我腿上。


    “我都跟你說了,你還不上心……等有一天我真跟著別人跑了你就後悔吧!”


    “真的啊?那我把你綁在懷裏好了,誰來我咬誰!”


    我扭過頭迴望,滿操場轟轟烈烈的都是青春,輕盈的風帶著微涼的秋色,像極了高三那年,模子一樣的草坪,擱著不遠處就是圍欄,風一過,她的裙角就開始飄蕩,指尖和唇角有意無意地撥動著。


    晃而不易見的,差不多就是青春的滋味,那一聲聲的軍訓口號,一陣陣風……


    都在與她的擁吻中快速而去,像是夏日夜空裏的流星般,在往後許多年也能想起。


    姚汐月死死咬著我的舌頭,直到把眼裏的怒火給散了才鬆口。


    看著我仍有些傷疤的臉,她嗬嗬笑著:


    “變成超人強了你。”


    “菲菲公主叫什麽叫……嘶,錯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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